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一笑娥眉总动人(清穿) 作者:文青青 文案 改名字啦原名:清穿之无法无天, 本文番外HE 反穿越,伪兄妹,古穿今,今穿古,有虐有爱,有日常,脑洞大,非历史,正文be 没人看,我放飞自我~ 内容标签: 清穿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樱珏 ┃ 配角:文茵,四阿哥,福晋,皇帝,易未,熙明等一批 ┃ 其它: ================== ☆、第一章   清和昏迷了一个多月,医生说她有微微呼吸,但是一直不醒来。   她是历史学博士,还是在图书馆晕倒,学校打电话叫了几次家长都推脱忙无人过来。   直到有一天历史教授才和她的看护医生说,老的历史观一向怪事很多,关闭多年很少有人过去,半夜时常有声音出现,也许真的如传言,人是可以穿越的。   这件事非同小可,便移交给学校领导。   清和的导师杨教授是国家权威历史学家,亲自出面,经过商议,才决定去国家特殊组织部门审查此事。   结论清和穿越到清朝,在和阿哥们谈恋爱,想回来的时候无能为力,能回来的时候又不肯来。   她还管理图书馆很多重要资料,必须找回不然是研究一大损失。   大约女子穿越一惯喜爱和皇子谈恋爱,老四又是热门人选,这一点不难理解。   想要她回来,必须要派一个人寻回,要么等穿越人活几十年老死或病死。   寻得找回清和的人很难,别以为大家听到穿越都愿意去古代,听了讲解当时生活条件到真没那么好玩,谁没事不愿意磕着瓜子连着wifi玩着手机吹着空调爽?   不过有报酬,秘密面试选拔穿过去寻人。   从穿越设定上来说,唯一合适人选就是康熙皇帝的义女,比较受宠,而是无论太子还是四阿哥八阿哥对她都不错,年纪少穿越年龄不到十七岁。   杨教授亲自设的高额报酬。   于是,经过核选,阿阮当选,她刚大学毕业,一向崇尚自由无拘无束,意外的是不喜历史。   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当选了。   她看了下资料还笑起来:“幸好不是去谈恋爱,我可搞不懂和一些古人有什么可说的。”   了解穿越回来的方法,她是琢磨着,如此繁琐不如到时候直接杀了或者撞击,自然就回来了。   不过一个女子调动那么多阿哥喜爱,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一个公主欺负?   回到历史馆,到了深夜,月光照射,时光飞转。   注入元身樱珏公主身上。   清穿必备情景第一出现。   “公主,公主,你醒了,醒了?”   樱珏躺在床上睁大眼睛就直接问道:“我是落水了还是被人推下去或者从树上掉下来?”   小宫女哭着说:“公主是落水晕倒。”   没了其他事情,她身上已经无大碍,穿好衣服直接走了出去。   小宫女追问:“公主这是要去哪啊?”   “我找下四哥的宠妾文茵。”   那侍女急急忙忙跟着说道:“公主大病未好,不宜出去啊。”   康熙收养义女闺名湖樱珏,她虽然不是亲生倒是非常受当朝皇帝宠爱,脾气原本是骄纵任性,大约还算心地善良又活泼可爱,所以受到恩宠不少。   当时只是大略看一下,并非清楚文茵到底是不是老四的宠妾,既然寻找目标就要尽快,她是不想待在这故宫一日,从前旅游都觉得阴森森很不喜欢。   所以立刻就到宫里开始游荡。   跟随的宫女被遣走,大概她本身的脾气也不怎么样,一发怒就没人敢说话了。   御花园确实漂亮,比当年旅游漂亮多了也大的多。   “樱珏公主,公主?”   她正到处寻着文茵,背后被人喊着名字,扭过头一看发现一位侍女,样子端庄,三十余岁左右,穿着比她宫里的女子漂亮多了,轻声询问:“姑姑找我什么事情?”   那侍女旁人都换她静姑姑,御前的人。   静姑姑走进行礼,笑道:“公主身体好些了?”   樱珏点点头:“我没事了,姑姑找我有什么事?”   “皇上担忧公主病情,刚小英子来报公主醒来,请公主到御前请安。”   她倒是开心了,可以见到皇帝了,顺便问了一句正事:“四--四哥来了吗?”   静姑姑道:“四阿哥有要事办,并无进宫觐见皇上。”   “那文茵呢?她可在宫中?”   静姑姑微微发愣一下随后说道:“文姑娘本是在御前伺候,因犯错打发到浣衣局。”   “浣衣局?”她疑惑,“什么地方?”   “回格格,那是犯错宫人洗刷宫里衣物做苦役的地方。”   樱珏心里默默鄙视,不是跟四爷谈恋爱么?   四爷就这么对待穿越女子,就算没四爷,讲道理也得其他四五个皇子爱的她死去活来的,肯定救她啊,怎么就呆在那鬼地方?   樱珏说道:“皇上的事情我晚一会儿再去请安,先带我去见见文茵。”   静姑姑觉得这个刁蛮公主话语新奇,低声询问:“公主与文茵姑娘向来不和,为何今日前去那地方瞧她?”   樱珏笑道:“我与文姑娘不和是因为她占有我几个皇兄,几个人都不陪我玩!不过姑姑放心吧,我绝不会欺负她,不然我那几个皇兄可饶不了我。”   她说的胡闹,静姑姑也没多说什么。   浣衣局几乎要比得上慎刑司,又脏又累,一进去就瞧见了那位做苦工的穿越女主角,穿着普通人衣物,头发散落,低着头默默一个人洗衣服,顿时觉得心里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悄悄走了过去,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不是文姑娘么?我四哥怎么把自己的老情人忘在这里呢。”   文茵本低着头听到头顶说话的声音起身站起,见到是这位素来不和的公主,弯身行礼。   樱珏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她,明人不说暗话,忍住笑声说道:“文姑娘怎么落得这个地步?要不要我帮你向皇上求一下情,要不然叫四哥英雄救美一番,也不枉费你楚楚可怜的模样。”   文姐,不知怎么非要修改名字,汉军旗人氏,如今这等场景不知道她家亲眷知道会成什么样,又何苦作践自己。   场景不知道她家亲眷知道会成什么样。   她虽受辱却半点低声下气之语,完全符合穿越女主角天不怕地不怕淡如菊的情节。   “多些公主挂念,不必了,罪女觉得现在甚好。”   简直笑死了,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脑袋简直是进水了。   “我也觉得很好,简直的好的不能再好了!等四哥回来我一定告诉他你现在的处境,想必他一定是急疯了,不,八哥肯定也急疯了,整个皇宫的皇子都急疯了,哈哈哈哈。”   “格格说笑了。若没有别的事情请格格回去,这里脏,恐污了您尊贵的身躯。”   樱珏起身涨了涨腰身,“哎~我是很想救你的,不过没有办法,好好呆着吧。”   这里虽然是冷宫却也有侍卫把守,而且就她一个人来过,万一真死了岂不是她是直接凶手,再说看她样子可怜兮兮身体却也算康健,到时候说不定还打不过了。   思来想去觉得暂且放一放,想个好法子再杀她不迟,不杀打晕也可以。最主要的是有个教训,不要贪恋这些虚幻的东西,要有现实!   琢磨好了,起身就随姑姑回皇帝那。   皇帝正在商议政事无暇见她,让静姑姑带了话就回了。   御花园确实没什么好玩的,哪里有什么奇花异草,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过季草色花红,完全没电视剧说的多美多好多诱人,唯一的好处就是走到哪里都有人摆放点心茶水,还有新鲜水果。   吃饱了,她坐着发呆,后背被拍了一下。   惊了一跳。   皇宫里的人都是这样打招呼么?   樱珏扭过头,眼瞧着站立那女子笑的灿烂,年纪与她相差不多,长得端庄清秀,穿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皇帝的新宠了。   脑子转了转想出来是谁,连忙起身行礼:“娘娘万安。”   她拉着樱珏的手让她坐下说道:“怎么病了一场变得守礼了?”   “见到娘娘当然要懂礼节。”   娘娘笑了一声:“我听闻你病,一直没有机会去看望。刚才瞧你过来知道定是已经好些,专门做了些玉枣糕给你送来,不想再这里碰到,真是太巧。”   侍女从食盒里端过来:“兰嫔娘娘刚刚做好就送来了,格格尝一下。”   又是点心,樱珏不好拒绝就吃了一口,味道还是不错,不过微微发甜。   兰嫔见她蹙眉连忙问道:“怎么,不好吃?我知道你爱吃甜的专门让御膳房多放些糖。”   “没有没有,非常好吃。”   兰嫔微微含笑。   樱珏明知故问:“娘娘,我听说文茵被关了起来,是何原因?”   兰嫔想了一下开口:“你病了几日不太了解,文茵扰乱皇子安和,皇上震怒便打发她到浣衣局洗老终身。”   “扰乱?”她笑了,到底扰了多少个啊,让老皇帝生了这么大气!“我那几个皇兄喜欢文姑娘,为何不求父皇救了她?四哥呢?”   “这事倒真和四阿哥没关系,他早就奉命出京办事。太子与十阿哥十四阿哥还有八阿哥争夺此女子,皇上因此大发雷霆,你也知道,皇上一发怒没人敢说些什么,特别是这个时候。”   她说的这个时候樱珏懂的,就是一群人争夺皇位的时候,不是说穿越的女子都喜欢老四么?因为站队很重要啊!怎么老四孤身一人抽出身出宫,他们几个沾染一身?   兰嫔握住她的手说道:“樱珏,你勿要参与这些事情了,皇上最恨皇子不争气又结党营私,现在他们都各在自己宫里读书思过,见了皇上不要提起此事,免得惹是非。”   对,皇帝老人家够累了,一群皇子算计,还有个死皮赖脸呆在这不走的现代人,死活跟着他儿子谈恋爱搅浑兄弟情义,太可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的坑,想填上去 ☆、第二章   见到皇上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中午,她随着兰嫔一寝到了养心殿。   正堂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她们等了一会儿方才走了过来。   樱珏行礼的时候断然不敢抬头见皇帝,毕竟他真的不是影视剧演员,活人,掌握生死未来命运人,为了保险期间绝对不敢乱来。   两人一同行礼,皇帝听到慵懒淡淡的口气说道:“都起来吧。”   这时她才看得清楚皇帝的模样,面容稍有憔悴,眼神十分锐利,大约上了年纪脸颊凹陷,才五十余岁胡子已经泛了大白。   想想兰嫔大不了樱珏几岁,几乎是做他女儿的人了再来做他的老婆,也够可怜的。   不过男人哪个不喜欢小娘子啊,再年轻些也无所谓。   兰嫔温婉笑道:“臣妾带了些参汤过来,皇上日夜公务繁忙要保重龙体。”   他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樱珏,见她知礼端正站着微微笑了一下,随后说道:“今日倒是奇了,朕的公主站立着不说一句话。”   她连忙收回神游笑了起来:“父皇整日忙碌,儿臣不敢再乱了皇上思绪。”   “不乱也乱多时,病了一场你倒是开始懂事,现在身子骨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事了,父皇放心。”   皇帝大概不愿驳兰嫔的面子,轻轻意思下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眼睛重新注视着樱珏,表情若有所思,最后开口:“你可真是长大了。”   皇上没有想象中那样雷厉风行,语气非常温和,难道皇上老了就开始碎碎念?这不科学啊,不是说康熙爷快驾崩还清醒着吗?   樱珏扣头:“父皇,女儿就算长大却还想呆在您的身边。”   他微微挑眉:“为何?”   樱珏觉得想杀了文茵首先要得到皇帝老爷子的喜爱,老爷子喜爱了,说什么话都听,皇子肯定比一个女子重要的多的多,到时候分析利弊,他一气之下肯定会让她自尽,这下什么都省了。   心里想的开了花连忙说道:“女儿从小绕膝父皇身边未有一刻离开,您对女儿宠爱至极,女儿心里温暖又感激。如此长了十几年若是突然分开,心里一定难受痛哭,只愿照顾父皇一生不再他嫁。”   他是多麽聪明的人,当了这么些年皇帝什么话没听过,樱珏读书又不多,从小刁蛮脾气大,哪里能说出这样的话语,只怕背后有人相教。   即使如此,皇上心里还是开心,人越老就越需要这些话感慰。   他招招手手示意,脸上都是微笑:“过来。”   樱珏起来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皇帝伸手搂住她,像是从前小时候一样,抚着头发。   “谁教你说的?”   樱珏装起来无法无天了:“回父皇的话,确实有人教女儿。”她顿了顿看他,“是父皇教的,女儿从小受父皇教导,自然是您教的。”   皇上轻声笑了起来,这话确实够动听。   樱珏心想:我快要成影后了。   因为皇子的事情他几日没有笑过,今日午膳兰嫔也沾了樱珏的光一起坐下享用了,临走的时候皇帝开心个个都赏赐了一大堆东西。   走在回去路上兰嫔还在问:“只听皇上说公主一直顽皮,你从哪里学的这些哄皇上言语?”   “自然是自学成才了。”樱珏看了下她,“父皇现在需要的不是帮忙料理事务,他当了那么多年皇帝,那些东西随便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办,最重要的儿女关心,用情二字,娘娘以后用着肯定得父皇宠爱。”   兰嫔与她并不算是亲近,不过是起初刚进宫受人诬陷她帮忙解围而已,如今听到此话心里感激。   “以后还希望公主常来我宫里坐坐。”   樱珏看了她一眼,笑道:“会有机会的。”   皇帝高兴,又思念儿子,顺便就解禁了太子的禁足,太子谢恩,面圣时诚惶诚恐,这倒让站在旁边碾磨的樱珏见识了,素来听说太子见到皇帝害怕今日岂止是害怕简直就是老鼠见到猫,恨不得立刻马上逃走模样。   他越怕皇帝就越气。   樱珏最见不得这么尴尬局面:“父皇,二哥大约是怕您生气,其实一直以来心里最敬重的人就是父皇啦。”   有这个大红人说话,戳中点皇帝心里爱子心切,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樱珏同太子一同出了养心殿。   太子简直改头换面:“皇妹,多谢你在父皇面前说话啊。”   她仔细打量着这位皇子,年逾三十,长相还算凑合吧,本是一表人才为啥总是给人---很猥琐的气质啊。   “哥哥,你那么怕父皇干什么?”   太子刮了她的鼻子苦笑道:“你就别笑话我了,父皇对我向来严格,我是怕稍微不注意就父皇大发雷霆伤了身子,这样便是不孝了。”   樱珏瞧他模样扑哧笑了起来,歪着头问他:“二哥,你喜欢那女子么?”   “现在还喜欢做什么,父皇不喜欢的人我就不能喜欢,当然,父皇喜欢的人我更不能喜欢。原本也不是喜欢那么多的,只是她与我最先见面,为何老八就霸占去?哥哥觉得不服气。”   大约樱珏和他关系还不错,所以敢这么直白的告诉她此层原因。   樱珏好心劝慰:“八哥喜欢那女子就喜欢了,哥哥让着弟弟理所应当,以后别再做些蠢事。”   太子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个丫头敢教训起我来了,说,上次怎么落水的?”   樱珏笑嘻嘻:“我落水自然是有人陷害了。”   “谁敢?哥哥帮你出头!”   “只怕到时候你会心疼呢。”   胤礽看她:“你说文茵?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害人。”   樱珏噘嘴:“说你不相信了吧,看看,心里就知道偏心。”   他辩解:“哥哥不是偏心,我和她认识几年,文茵虽然为人有些奇怪她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又柔弱哪里推得动你?。”   樱珏想着这太子实在不靠谱,还是算了吧,提了这事万一他脑子一浑告诉文茵怎么办,能在这宫中生活那么久,把几个皇子迷的死去活来,不是玛丽苏主角光环就是万能女主,再或者手段高明,万一反咬一口可就完了。   于是转移了话题:“二哥,明日上完朝之后带我出宫如何?”   “好啊,只要父皇答应什么时候都可以。”他很爽快答应,“今天下午老四就回来了,明天我们两个带你一起出去。”   “太好了。”   确实太好了,樱珏先告诉胤禛文茵被关押这件事再说,然后让他去求皇上,皇上一定再次发怒然后杀了文茵,老四又是铁打的主角光环肯定不会出事。   翌日,樱珏早早换了衣服在等候。   老四向德妃请礼之后就与他们汇合。   他本来性格就阴冷,缺乏母爱......除了对他爹皇帝,对生身母亲也没多大感情,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樱珏和太子在宫外等着他,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得体整洁的皇子迈着步子过来,见到太子简单行下礼。   他样貌说不上是难看还是好看,反正就是你欠我钱的样子,估计这个时候应该是心里最高兴的吧,毕竟几个重要皇子因为文茵全部牵涉,就他逃的最快,避免纷争,又办事妥当。   他与太子简单说下朝野之事。   “四哥,你见了我也不说话么?”   他抬头微微动了下嘴角:“你想听什么?”   “二哥见了我就关心病情,你什么都不问。”   “你好端端站着能有什么病?”   一时凝噎,樱珏不知怎么回。   本来太子和老四各个一辆马车,原本规格不同,太子自然豪华大一些。   樱珏提议让三个人一起坐在太子的大车娇里面,老四不肯樱珏拽着他的衣袖拖过去。   太子笑道:“你就别枉了她的好心,一起上来吧。” ☆、第三章   她实在有点忍不住要插话,可太子与四阿哥低声议论政事没完没了。   老四有锋芒却一直小心翼翼掩盖着,太子心里明明知道自己不如他谨慎有能力,却不妒忌客气相加,毕竟兄弟这么多年,想着也就他真正为出谋划策保太子之位。   “四哥,你可有娶妻啊?” ?   太子实在觉得她这个样子太好笑,直接对老四说道:“樱珏病好之后,连父皇都说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嘴甜性格收敛不少,不过就是脑袋有些晕乎,把之前的事忘了些,不知是不是脑子真落水糊涂了。”   樱珏自然是知道他娶妻,只是插入一个话题,好说起那个女人。   胤禛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若闲的没事干,多读几本书,将来嫁人后也好跟人辩驳是非。”   她起身走过去坐到老四身边,低声问道:“四哥,文茵被皇上贬到浣衣局,你也不担心啊。”   “我担心什么!皇上做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乱说些什么。”   “你不是喜欢她吗?”   老四脸色明显一沉,看样子就是喜欢了,不过不能说出来。   太子看了眼胤禛又看着樱珏,叹了一口气:“小妹长大了,关心起男女之情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父皇现在正帮你寻着媒,说不定今年就嫁了出去。”   樱珏倚在车背上:“嫁了最好,嫁了就不要跟你们天天厮混在一起。”   太子笑道:“老四,看我说的是不是?只怕女儿长大要思春了。”   樱珏听这话没什么羞涩只管告状转移话题:“二哥,我四哥为什么总是整天沉着脸,你借他钱了?还是担心心上人不开心了。”   “别胡闹!”他冷声说道,“再多嘴现在马上送你进皇宫。”   “你再对我不客气,我就让父皇杀了文茵,看你还凶不凶。”   四阿哥彻底被她弄的不耐烦,拜别说:“太子,臣弟实在受不得她说话,脑袋嗡嗡作响,先且出去了。”   停了马车,老四走到自己一般皇子车轿里,樱珏气哄哄。   太子看着她:“你说说你,平白无故说这些做什么,文茵和老四说话都没几句,你单单把她按到他身上做什么?还是脾气好,换做我可是要打你不可。”   “我是试探试探,太子放心,四哥若敢抢了你的女人,我就杀了那姑娘给你报仇。”   太子皱眉:“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公主,不要动不动就杀杀杀,那文茵姑娘是你可杀杀杀的。”   樱珏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与其让那个死脑筋的文茵老死在浣衣局耗费几十年,不如请人放出来,到时候还有办法动手,当然,能不杀就不杀,谁愿意平白无故杀一个人,打晕就好了。   老四虽然闷声不吭,比起其他几个皇子有情义多了,侧面让德妃说服皇上免去文茵罪责,放她出去,至于什么理由,德妃久居深宫自然会明白。   太子表决心好好处理政务绝对不再滥用私心,老八他们就更加表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加上文茵同学充分利用过现代知识解决过皇帝的事情,本来争夺女子就是他儿子荒唐,就放出宫了,下旨不得任何皇子与她有何干系。   樱珏再次见到文茵,是在宫外雍亲王府。   因为只有老四对她没兴趣,文茵姑娘出身再名门,却只能被指派到雍亲王府做内侍女。   四阿哥去京中办事,她一个人去悄悄走了王府。   “文姑娘?”   听到贼兮兮的声音文茵抬起头,她虽然为侍女却身份高贵,朝中父兄还是重臣,其实并无真做更多事情,一身衣服华丽的快要比得上福晋了。   当时皇帝说,她先在雍亲王府做着,有好的媒家先把她嫁了。   皇帝爹爹真够忙的。   她抬头不卑不亢:“参见公主。”   仆人已经搬好凳子,樱珏倚在椅子上,吩咐他们都离开,眼睛瞧着她:“文姑娘,做下人啊,擦桌子能干净么?”   “干不干净也用不着公主多虑,您坐的自然是干净。”   “呵呵,你说说你都成这样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你以为老四--四哥喜欢你啊,你不比谁都清楚他那样的个性,他素来要权不看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皇上亲自下命的罪女?霍乱皇宫太子皇子,这罪责可真够深的。”   她依旧冷淡,脸色煞白,语气生硬:“多些公主提醒,没有别的事臣女先告退。”   “别啊。”她拉着文茵,“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呢。”   “公主请讲。”   “你到底呆在这有什么意思呢?”   文茵只觉得这人实在刁蛮又任性,根本无法交流,平日在皇宫她刁难最多,这里是王府不是皇宫便没那么客气,转身就走。   樱珏上前就拉住她,这一拉不当紧女主角柔弱的身躯倒了下去,不过倒下肯定不可能的,这个不得一个英雄救美么?   老四一个剑飞就过来了,搂住她的纤纤细腰扶了起来。   樱珏一直觉得她故意的,尤其在四哥刚好过来时候。   “樱珏!你到底想做什么?她都这样了你还折磨什么?”   老四眼睛都是怒气,如果此时树立一个差印象以后她本人离开元神跟这个未来皇帝还怎么混啊。   她还没说话怀里的女子就开口了:“是我没顾着身子。”   胤禛一把抱起她,眼睛还不忘狠狠瞪樱珏一眼走到卧室。   大夫一直在给她诊断开药,看样子她伤的挺重。顿时脑袋里的善良细胞涌入出来,人家过的那么有意思,自己捣乱可以么?   樱珏站在旁边透过风帘看着里面的情景,新册封的侧福晋端来早就熬好的药,真是苦了小妾了,自己男人深情一般关心着别的女人,自己还站在一旁伺候静等吩咐。   喂完药文茵安静躺下,胤禛低头跟她说些什么,他们莞尔一笑,好不亲热!   他随后站起:“让人好好看着她,有问题及时跟我说。”   侧福晋点点头:“王爷放心,我一定好好照看文姑娘。”   四阿哥冷漠起身就走,连同站在帐文旁边的樱珏都不看一眼,错过身子时候说话。   “跟我过来!”   他压低声音可听出来是愤怒。   樱珏方才第一次见心里就有些害怕,并不是说这人有多慎人,而是在一起太不舒服。   走到书房,还没踏进半步就被训斥开来。   “你非要跟她过不去吗?”   “没有!绝对么没有!”她即刻否认,“四哥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过不去,你的面子最大了。”   四阿哥生气抿着嘴眼睛看着她大约在想用什么词教训,却不知如何说话。   樱珏走过去故作轻松,随意翻了几下桌面上的书,笑着说道:“四哥可要违背父皇圣意娶她为妻?”   胤禛低沉,面容凝重,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虽然生气胳膊力道倒是不重。公主虽与皇子等级平等,不过终究有生身之别,皇子与公主更是天壤之别。不过樱珏也从来不敢说自己多尊贵!   他不说话樱珏接着说道:“我出宫一趟不容易,就想跟你说说话,别整日跟个先生似的,好像我很烦一样。”   他拿起墨笔写着字不忘打击她:“你清楚就好。”   樱珏脸皮厚:“哎~~四哥为了文姑娘跟父皇作对,而且还是位各个哥哥都不要的女孩子。”   “你不说话能憋死吗?”   樱珏站在他身边慢慢磨着墨水,说道:“不要这么凶!现在父皇待我最好,你以后要是有什么罪行我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他才露出点笑容,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样对视有点别致,不过倒是亲近不少。   默然一刻,他说了句:“用不着。”   樱珏囧了一刻,人家将来皇帝确实用不着,提前锁定冠军。   她出宫一次实在不容易,中午本是准备留此用餐,不过她的四哥那样子表情实在烦死她了,和福晋说了几句话便准备要走了。   胤禛不说话,他不发话,两个夫人自然是没什么资格留下。   最后落得肚子咕噜噜叫,起身离开。   一旦在宫中几乎就没有任何机会接近文茵,结果自然根本就没有办法完成任何事情。   眼下胤禛保护她又太厉害,两个人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能气死她搞死她?想着自己脑袋笨的,干嘛让老四救她,现在好了,一个宫内一个个宫外,这都不连带,出宫一次太不容易,这是搞什么啊!   这几日皇帝事宜繁忙,根本无暇见她,所以出宫之事一拖再拖。   每日坐在凉亭下面发呆想办法。   彻底郁闷了。 ☆、第四章   文茵的事情皇上觉得非常满意,特别是对胤禛,他肯收留表现出来心胸大度,这位奇女子如果真不再惹事好好做侍女,日子倒也和谐,他没想过要为难。   下了早朝樱珏就在德妃宫门外等着,他一出来就逐步跟了过去。   胤禛眼皮都不抬直往前走,好不容易逮到来后宫,断然不能放出去。   她笑嘻嘻的追在背后说道:“四哥,你这就要出宫呀?”   “不然呢?”   “不如去御花园玩玩吧,那里的梅花都开了。”   随从是老四的贴身太监苏培盛,他低声笑了一声。   这个季节哪来的梅花?   樱珏见他半点没有停留之意,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气冲冲的说道:“我就想跟你说会话,你瞧你,当我成魔鬼不成,见了就走。”   苏培盛在旁边说道:“公主,四爷昨儿得了风寒回去还要吃药,再说这里是后宫男子是留不得。”   “就你话多!”   胤禛拉开她的手,“你若真能让梅花开,我就求父皇让你出宫。”   樱珏说道:“好哥哥,前日德妃娘娘说福晋从雍王府带来的点心好吃,我想去尝尝。”   他咳嗽一声说道:“明日我派人给你送过来。”   “送来就凉了,还是我去吧,四哥待我最好了,小时候也只有你最疼我。”   本来说着话,前头正巧碰见老八,他信步走来很客气的向老四行了下礼。   眼睛移向樱珏,方才的客气变成微笑:“怎么了这是,黏着四哥做什么?”   樱珏回话:“没事没事,听闻四哥生病,我问问是否好些。”   八阿哥故作惊奇,关心的问道:“四哥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胤禛向来处事不惊,微微的说道:“没有大事,已开了方子吃过药了。”   他们兄弟本来就面和心不合,多说无意。   老八转过头又对向樱珏,脸上挂着微笑说:“皇妹,我府里有些好玩的东西,你哪天得空出宫我给你瞧瞧。”   樱珏没啥兴趣,还要装作开心的样子:“八哥最疼我了,真要去了你可别小气。”   “自然不会。”   他似有准备一样,随身拿出一个小盒递到她手里,说道:“皇妹过些日生辰,这是哥哥准备的一个小礼物不贵重,你先收着。”   她本是要拒绝的岂料胤禛插话:“你八哥也是一番心意,收下吧。”   这才伸手拿过来。   樱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两人已经告退分别。。。。   胤禛标准笑容瞬间消失。   明知故问:“四哥不喜欢八哥?”   “你喜欢老八吗?”   樱珏谁都不喜欢,却笑然对他讲:“我最喜欢四哥。哈哈哈哈。”   后面的笑容真够傻的。   老四沉默一刻,说道:“你来我府中不过是想见文茵,我真的很奇怪,你没事跟她过不去做什么?”   樱珏说:“四哥怎么总是说我跟她过不去?再说我和她说什么你管不了。”   她年纪小,说话没个大小,在他面前惯了顶嘴,心里自然是知道决不怪罪。   “呵!”胤禛笑了一声,“她现在是我府中的侍女,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樱珏生气:“反正你就护着她,我落水就是因为她,得病也是因为她,你到底管不管?”   胤禛脸色凝重,低声说道:“你休要乱说!”   “就是她,就是!反正你就是偏心,觉得她是天下第一好,欺负我这个妹妹也没关系,是与不是?”   她说的娇嗔,胤禛虽看她长大却未见过自家妹子有这么柔情可爱的一面。   伸手轻拍了下樱珏的头,非常轻微:“我不是偏心,是你落水时我站在旁边。”   “那就是你推我下去的!”她脱口而出,“反正就是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做的。”   “你说的对,所以你想怎么样?”   樱珏马上露出附和般笑容:“我想在住你府中一段时间。”   旁人都说他架子小,脾气温和,很好相处,虽然生人是千里之外,总算口碑还是很好的。可樱珏一点不觉得他多少好相处,因为对他来说除了自己没有熟人,全是生人,她脑子不聪明,电视剧出演他是个多疑的人,这种人从来就是相信自己信不得别人。   大约是因为妹妹的原因,胤禛对她倒是挺有耐心。   康熙老爷子本是想留樱珏在身边伺候,如她所愿尽女儿之道。   到了临头不敢对皇上说自己多想出宫多想跟四哥出去玩,只得拜托四阿哥。   本想着老四是不答应的,想想看,女儿留在身边就是尽孝,尽孝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阻挡?可不知道怎么他坚持求了两次皇帝爹爹就真放走了。   下了早朝等他过来,樱珏十分好奇的问道:“四哥,你怎么求父皇的?”   他冷着脸似乎在思索什么,并无答话。   “四哥!你在想什么?”   “皇上答应我娶文茵为妻,侧福晋。”   “侧福晋?你不是刚娶一个吗?怎么又来?”樱珏瞪大眼睛,“不过男人嘛,都不嫌多,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么,她愿意吗?”   他扭头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觉得她会愿意吗?”   肯定不会!   一般穿越女主角那是相当追求婚姻幸福滴!必须一对一,高唱自由之歌,就算是皇帝也得只能宠爱女主角,不然就是哭闹誓死不从,会伤心欲绝的对他说,我要的你给不起。   不过樱珏断然不敢这么说,轻笑道:“四哥与文姑娘情深意长,她自然是愿意的。”   胤禛看她:“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吗?怎么看出我与她情谊深厚?”   “四哥何时在意我的感受了?我不喜欢她你就不娶她了?”   “樱珏不喜欢,那四哥就不喜欢。”   他说的很轻,却能听得清楚,樱珏抬头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同心事重重的样子,那心事直接藏匿于眼中,一时竟无法辨别何意。   宫里的花开的正艳,走在殿外大道都可以闻到一点清香。   她又开始无限循环肚子里的坏水:“文茵也没什么好的,你这样的人不该喜欢她。”   胤禛挑眉有些兴趣的问道:“那我应该喜欢谁?”   她想了想:“哥哥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能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他微愣,最后笑道:“父皇说的对,你大病一场确实不一样了。其实我娶文茵又有什么不好,他们都不要的人我娶了又有什么关系。”   樱珏听到这话心里一凉,倒不是说文茵爱死他不值得,而是至始至终他能表现的这么云淡风轻事不关己,最后渔翁得利,这算不了什么欺骗,大概是聪慧吧。   她有点小心翼翼,算是给元神求个情:“四哥是做大事之人,妹妹愚笨,以后若是惹你不开心或者说错话你千万不要怪我。”   她想了,她走之后至少这个元神在,那么到时候四阿哥当上皇帝他妹妹这么支持肯定不会为难,要是以后嫁了个夫君说不定还能保这辈子子女平安享乐,毕竟眼前这个未来皇帝手段颇为阴狠的,樱珏顽劣,假如有一天真生气可以念在旧情放过,毕竟亲兄弟都可以杀何况一个没有血缘的义妹。   胤禛听到此话果然脸色都变了又变,叹了一气说道:“我看着你长大,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么宽慰的话,皇兄甚是欣慰。”   樱珏讨好一般:“皇兄若让我经常住你府里,我便天天说给你听。”   这位智商太高,只能拉低自己衬托他。   胤禛从小未与生母享受过一丝欢乐,抚养他的额娘走的早,当年樱珏战死用宫外回来不过三四岁年纪,康熙老爷子见到她颇为喜爱决定她和太子一起抚养教育,因为老四十三和太子关系比较近,所以老四便也能经常逗她玩,虽然成人后男女有别疏远些,可儿时宠爱到现在的情分并没生分多少。   他有些微怒:“你读书上不用功整日研究这些做什么,父皇若是知道只怕责罚于你,恭维的话说给太子和父皇就好,且不要说给我听。”   她连忙表示同意:“我记住,以后不说就是,四哥不要生气。”   皇上让老四带她出宫游玩,适时回宫可,顾全安全不可出事。   人都说女儿家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下好了,公主不仅可以出去,还可以大摇大摆走,宠爱至极,怪不得在宫中不断有人送礼讨好。   如此荣宠自然人会娇纵些,幸好她不生在这里,不然倒处人巴结着哄着,实在很爽。   一大早就起来等着,好不容易等到四阿哥走,樱珏立刻跟在身后小不点一样出宫门。   天气凉爽,微风拂过,文茵在院子里正在读书,穿着一身素衣,绿油油花木中间藏匿一人,清秀可人,赏心悦目,换做谁都会心动异常,喜欢上吧。   她的四哥嘴上不说,表情就知道心里很中意这样的清纯佳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求亲们收藏~~~~~~~~~ ☆、第五章   四阿哥的侍女端着盘子站在樱珏背后,上面都是点心之类的小吃,旁边太监连忙搬椅子过来。   不过樱珏没坐下悠闲的吃着东西坐在文茵旁边。   “文姑娘早啊。”   大约看的太认真没有瞧见公主过来,听到声音连忙放下书本起身行礼。   “公主万安。”   樱珏笑道:“我怎么能万安呢,看见你我想万安也不万安了。”   “公主说笑了,您是千金之躯,奴婢怎么敢影响您的玉体。”   她口齿伶俐,樱珏也不甘示弱,随手摆了摆把侍候的人支开,笑着说道:“文姑娘,那么多人喜欢你你为何偏偏赖上我四哥呢?他有娶妻也有福晋孩儿,你也算是大家闺秀,何必做人家小妾呢?难道是觉得我四哥可以当皇帝以后混个皇妃,享受荣华富贵?”   文茵义正言辞不卑不亢的说道:“公主殿下何出此言?奴婢之前两年一直在御前侍奉,见四阿哥的面不过几次哪里来赖上四爷?公主又怎么笃定四爷可以当皇帝?皇上万岁之躯公主怎突然说起四爷当皇帝?奴婢听这话知道公主是玩笑,若是别人知道,奴婢真是有些惶恐了。”   樱珏丝毫不在意文茵会把她的话传出去,她那么喜欢四阿哥,誓死都要保护,不回去现代都要守在他身边,怎么会惹他生气?   文茵又接着说道:“公主呆在深宫,四爷是否娶奴婢也是皇上的事情,皇上的话是口谕是圣意公主想必是不知道吧,您都是这么揣测圣意的吗?”   从现实来说文茵高材生学历高就高出一大截,从这里来说她了解多知道深懂得玩转,一时樱珏说不出话来,但是当然不能怂了,她是看不惯不顾他人自私又恋爱脑的人,加上原本这个人穿越前就不喜欢文茵,直接讽刺起来:“文姑娘三年前从何地方所来你自己清楚,四哥聪明却也不一定知道你有多大本事,你没有父母吗?你没有家人吗?你离开这么久不知道他们担心你吗?皇宫虽好荣华富贵,你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何而来,目的是什么吗?我的皇兄们争权夺利的厉害可到头来只有一个人能站在万人之巅,最后其他所有都是一场空,从古到今女人不过是男人成就大事的一种工具不放在眼里,你挑拨我皇兄几个为了四哥,可你觉得四哥有想过你吗?我从小长大在他身边,太了解他了,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何必犯天威救你娶你?你觉得是喜欢你吗?”   文茵看着她抿着嘴,脸色苍白,或许之前在浣衣局受的苦还未消下去,全身都在抖动,露出的笑容都有些凄惨,“或许公主说的对,但情不能自已,我未曾感受过甘心与爱护,愿意长留至终。”   “嫂子好口才,不过你如此有心却要与一群女人分享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为你做的事早就为他人做过,亲吻你的时候也同样亲吻过别的人,府中的福晋个个才华横溢美貌背景深厚地位高,你拿什么和她们比?男人又喜新厌旧,你又有什么能力抓住他的心一辈子?”   不知为何刚才还好端端忽然受了言语刺激一样扶着额头然后就昏了过去。   穿越女主角的身子都是这么弱吗?   动不动就风吹日晒到下去,平日觉得林黛玉挺美的,怎么在眼前倒下这么吓人啊。   四阿哥下朝之后又商议一些事情,回来的时候快中午了。   听到此事经过,虽然福晋没怎么告状公主气她的事情,他自个也猜想出来是樱珏做的,喂文茵吃完药就开始发火了。   福晋好生劝他千万不要和公主动气,出了堂门抓住樱珏的胳膊拖到后院。   苏培盛知道四爷克制力很强,可此刻满腔怒火,若真是混了心智打了公主或者不知轻重皇上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四爷,兄妹不和谐还是因为这女人。   连忙随着跟过去。   “我求父皇让你出宫可不是给我惹事的,你再如此不懂事休怪我不客气!”   他说的声音很低不过也足够吓唬她了,樱珏很不爽::“她是四哥的宠妾,我怎么敢在你的地盘撒野?是她自己听不得实话,明明好端端的一阵风就吹倒,诬赖好人。”   他见她嘴硬不承认,直接拿来戒尺过来,“樱珏,你什么时候开始撒谎了?”   他是兄长想必教训下妹妹也无妨,这东西前些日子在皇宫减过,皇帝教管幼子严格,先生是直接打在皇子身上,三五下手心就泛了红。   樱珏觉得他不仅无情还是个严兄想必这戒尺一定会落下手心,眼见形势不对马上跑开。   胤禛大概是本能见小人逃伸臂一把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樱珏挣脱不开低头咬他的手臂,“四哥欺负我,我要喊了。”   他瞬间松开,樱珏扭过头笑嘻嘻的说道:“我与文姑娘情投意合,以后还想成为姐妹,哥哥就不要再骂我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在气她,若是再气你再打我不迟。”   胤禛面色奇怪,苏培盛赶紧走过来,替她说话:“爷,公主和侧福晋关系好着呢,侧福晋老病复发了,还是公主喊大夫过来的。”   四阿哥扭头看着樱珏:“可是这样?”   樱珏连忙点头,“就是就是,就是这样,哈哈哈。”   “你既来王府便要守着这里规矩,免得惹事让我担忧,父皇再怪罪下来我怎么交代?到底何时能让我省一点心?”   樱珏搭着话说道:“四哥要省心也是要对人,才不是我呢。”   苏培盛在这里四阿哥没怎么发火。   后院其实就是花园,平时福晋宫女来的地方,此刻是中午天气闷热一个人烟都没有。   胤禛收回怒气,淡淡的说道:“不要再跟她过不去,你知道她对我很重要。”   樱珏怒着脸生气:“你喜欢就喜欢,干嘛告诉我,你喜欢的人就让我喜欢?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就是和她过不去,话都明摆着,你若偏心娶她就不要跟我说话了。”   一时有点静默,苏培盛笑着说道:“公主,四爷心里念着公主,昨儿还命厨房给您备了些点心,过会午膳给您尝一尝。”   樱珏故意怒气不消:“才不要吃,反正不吃。”   “这是雍王府,不想吃就回宫。”四阿哥回答的微微,像是并未真心。   对她来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下次能出来不知猴年马月,回宫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不能闹崩,他脾气那么不好又没有耐心   被这么一说樱珏低着头酝酿着泪水,伤心欲绝,直接跑到一边怄气。   胤禛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顿时有点无错。   “苏培盛,去瞧瞧她。”   苏培盛小声说道:“四爷,公主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文姑娘和公主交情并不是很长,何来这样生死之仇?”   四阿哥回应,摆了下手:“算了算了,去看看她。”   樱珏没什么事坐在池塘边休息了一会儿,苏培盛一过来,马上开始转变,低声哭泣。   他跪下请安,笑着说道:“公主吉祥。”   “我才不吉祥,四哥要是赶我,那我明天走就好了,你告诉他,从此以后我们兄妹就没什么情分了。”   苏培盛忙着替四阿哥赔着不是,“公主可不要伤心了,你从小四爷就陪着你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公主最清楚不过,绝对没有赶您的意思,文姑娘没犯错不是还生了一场病,您消消气。”   樱珏抽泣着说道:“我四哥为了那个女人欺负我好多次,我要告诉父皇。”   苏培盛吓得直接跪下来:“公主不要生气小心伤了身子 ,四爷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您万万不可去告诉万岁爷啊,得,奴才待会跟爷好好说说,您千万别动气。”   苏培盛好生劝慰,她也就稍微意思生一下气跟着回去了。   刚好午饭做好,满满一桌子菜。   她是公主胤禛是王爷,福晋是正室,他们上桌是没有问题的,其他人都在旁室。   樱珏看四阿哥不是很开心,他越不开心那她就得越阴阳怪气:“四哥,皇嫂,文姑娘病弱需要人照顾而且又有皇阿玛圣旨,让她坐过来吧。”   没人敢说话,连福晋都斜觅胤禛一眼不敢吭声。   “四哥,你若不说话我就当做同意了。”   她正喊医生苏培盛,一直漠然的福晋说了话。   她为人本来就淡然,至少樱珏来此几次福晋从来就是贤妻良母型,笑着说道:“公主长久居住深宫中恐怕并不了解人情世故,正桌位置是主人坐的地方,文姑娘虽有皇阿玛口谕现在却未正式出门,现在连妾侍都不是何何来坐在这里?公主是好心,怕是这事传出去又说文姑娘不懂事了,您说是不是?”   樱珏愣了一下,看着四阿哥撇了一下嘴:“我不过随便说说,嫂子多心了。”   “嫂嫂不多心,公主来王府高兴还来不及的,说什么都是无心,只是这些都是女儿家规矩,公主也马上要嫁人自然要懂得一些,而且”   福晋还没说完,胤禛突地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忽然发了脾气:“够了!说够了没有!一天到晚闹个没完,吃个饭都不能心静。”   福晋吓了一跳,赶紧跪下。   樱珏刚还在咬着筷子听福晋教诲,眼瞧着全部人都跪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老四是喜欢文茵多还是妹妹多? ☆、第六章   四阿哥一声不吭起身就走了。   她瞪大眼睛,扶起四嫂,侍女马上走到文茵房屋内报信:“文姑娘,不好了,四爷生了好大气,都是因为姑娘您。”   文茵本闭目休息,刚才就听到嚷闹声,管不得那么多立刻穿上衣服起床。   一同到了书房,四阿哥谁都不肯见,福晋跪了好一会儿才说上片语被送走。   文茵同樱珏走过来,她本来就是四阿哥心尖上的人,一通报就让进去。   樱珏身子轻快顺势机进了门,苏培盛本想拦着,奈何被那双眼睛一瞪,华语。   老四大概是烦透她了,所以瞧了樱珏一眼还是不说话。   旁人在还真不好说话,不过四阿哥没赶走文茵自然心里不烦她,文茵很会说话:“四爷何必为一个病怏怏的人生气,真气坏了身子就是我的罪过了。”   他脸色缓和,皱着眉头低柔说道:“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休息。”   她淡淡的微笑:“我若不起来四爷就一直生气了么?”   四阿哥看了眼站在旁边樱珏,起身扶错过身扶文茵坐下:“你病的重,不要胡思乱想,不是因为你。”   文茵泪眼婆娑,当着樱珏的面双手握住他,很深情的说道:“四爷,有些事情能过去就过去,我不在意,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了。”   “oh!天啊!”樱珏心里震了个惊,实在尴尬立在这,慢慢移步走出站在门口门帘旁边等着,听到这话马上疯了去,人家爱的深自己是外人,如何能拖走痴情之人?文茵文姑娘,你还真是上瘾啊,好歹一个公主站在旁边没看见还有喘气的吗?   樱珏咳了一声,两人一同扭过头来。   她手动玩弄着珠帘冷声说:“文姑娘还没嫁给我四哥就要攻占他全部内心了,我四嫂现在还哭个不停你在这拉着人家丈夫卿卿我我,还你侬我侬,不觉得有点过分吗?当然啦,文茵姑娘肯定巴不得嫁给我四哥,四哥宠爱肯定很快生孩子,这样就可以把嫂子的位置抢掉,啧啧,看不出来啊,长的这么清纯佳人模样,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心肠。”   她本身就跋扈看不上,加上阿阮气急只怕穿越白白跑一趟,越想越生气,于是脑补的厉害,可文茵不是什么善茬。   四阿哥不说话,她就起了身,面容苍白,微微一笑:“臣女从来不知道怎么得罪公主,能得到您一直以来的关注真是臣女的荣幸,如今既然皇上有口谕嫁给四爷那这些事情就我们王府中内务,公主虽与四爷是兄妹,怎么说也不算胞妹,圣上仁慈公主父亲立功得公主位分,四爷早就成家,公主也成年,是是非非只有当事人清楚明了,您为何屡屡插手,让这个家不得安宁?”   文茵说的话语轻轻,口气却重的很。   一直说公主最受几个哥哥喜爱,如今能当着面说不是亲兄妹,不知地位多高,可以肯定比皇妹高的多。   这下好了,把樱珏的胡闹,身份,多管闲事,男女之别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看你还有没有脸再分辨。   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眼神想四阿哥求助。   她四哥怎么可能帮她说话,盯着她不说抿着嘴不发一言。   良久才得以开口:“你如今还没嫁给我四哥就这样嚣张,嫁了不就翻天么?”   虽然憋出来的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而且文茵姑娘眉微微上扬笑着看她:“公主说的极是,臣女确实没有嫁给四爷,可您刚才为何当着福晋的面言之凿凿,是不是也为时过早呢?”   樱珏哑口无言,直接说道:“我看不惯你怎么啦,我不想你嫁给我四哥有问题吗?”   “好了。”胤禛打断两个女人的话语,“此事到此为止。”   文茵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就是请滚吧的意思。   “四哥,你就偏心吧!你以前怎么跟我说的,说”   她还没编完一下被文茵姑娘插话,文姑娘非常会抓人的心里,如今樱珏心里攻势成功,接下来四阿哥立刻就会原谅,她就会再次胡闹挑事。   “公主,臣女还有府里的人都知道您与四爷情同兄妹,关心胜似同胞,所以公主也要常来坐坐。”   樱珏觉得再嘴炮下去,不仅死的很惨而且以后战胜她不可能了,万一人家步步为营最后顶替哪位成了皇妃,你个妹妹有什么用处,那就彻底完了。   所以气呼呼转身就走了。   随从跟来的是一个宫女阿碧,从小跟着这位公主,她一出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始说话。   “公主,四爷就没帮帮你?”   樱珏心里混乱的很,什么连环计智商不足斗不过,在这皇宫之中呆了没一个月的人要去害一个呆了三年的人,可能吗?   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位分比她高一些,万一过几天皇帝爹爹一下旨,以后就要改口叫嫂子了,到时候就算害死她或者推她入水也会把身上这个姑娘的前程断送掉,死了是害死嫂子惹得雍正发怒,不死就会惹文茵和老四同时发怒,那么到时候人家是皇妃这个前朝公主肯定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樱珏叹气:“他喜欢着新福晋呢,管我做什么。”   阿碧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以前公主想吃点什么都是告诉太子爷和四爷,太子爷不能带来的都是四爷从宫外捎过来,四爷娶福晋后都没这样,如今遇到这位文姑娘跟魂儿丢了似的。”   樱珏不开心:“那又怎么样,妹妹哪里有情人重要。”   两个人出了王府,阿碧问:“公主,那么咱们回宫么?”   她挠耳朵,回宫做什么,以后出来的机会都没可能了,还是呆在京中比较安全。   “不回去,咱们去京中玩一玩,你不是没出去过吗,这次带你去。”樱珏给她使了一下眼色,“顺便你再回去给苏培盛要点钱,他要是不肯给就大声说话哭闹,让我四哥知道她妹妹穷光蛋没吃没穿。”   她很机敏,根本没打算给苏培盛要什么钱,进了王府直接哭着说:“公主昨日为了等四爷出宫一天都没吃饭,现在心里难受,刚才不曾吃上几口恐怕要昏过去了,苏公公快去拿些东西过来,我们好回去路上吃着。”   她声音恨不得让后院的福晋听见,胤禛和文茵自然是清清楚楚。   他自始至终没说话。   没一会儿苏培盛赶紧端来一大堆东西,宫女哭的更厉害了:“公主吃点馒头就可以,其他还是让新福晋吃吧,她身体消弱可不能因为公主多吃些害新福晋病更重。”   说完就跑开了。   果真就拿了一个馒头。   樱珏着看她:“阿碧聪明就拿一个馒头就好,以后还有得告状!我刚才没怎么听清,四哥回话了吗?”   她笑:“四爷没有出来,不过奴婢声音大,他肯定听得见,过一会儿肯定过来。”   樱珏坐在王府门外等着,里面的人愣是没人出来,门口守着的侍卫瞧着她不敢说话。   她着急又遣阿碧进去哭诉。   这下倒没一会儿四阿哥走了过来,他随手扔给她一些银子说道:“你要出去玩我不管,别乱惹事,若是出事皇阿玛怪罪下来,以后你休想再出宫门半步。”   樱珏生闷气:“我不要你的钱,你关心文姑娘就好,不要管我死活。”   四阿哥恼怒:“樱珏,文茵以后就是你嫂嫂,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整日跟她置气做什么?”   “我虽与她天生不和,却还是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她一般计较,但是我先说好,她若是欺负我,我绝对会百般奉还。”   “她欺负你?”四阿哥倒是被她逗乐了,“你就别谦虚了,这宫里上上下下谁敢欺负你?连太子都让着你,只怕哪个不合心意打个五十大板了。”   樱珏含糊不答话,见他面色缓和,小声提议:“好了我知道了,四哥今日无事跟我一起去逛逛如何?”   四阿哥道:“下午进宫面圣,有事商议,你且出去玩一会儿,我们一同回宫。”   她听到回宫使劲摇头,马上准备跑开:“我不回去,今儿我要住四哥家里。”   “胡闹!”胤禛直接拽住她的胳膊,准备拖进王府:“你跟嫂嫂说会儿话,待会跟我回宫。”   就在这王府门口,一位妙龄少女被拖着进门,有点好笑。   四阿哥力气大的惊人,樱珏拼命挣脱都动弹不得,最后只得软下来好心求饶:“四哥,哥哥!我以后听你的话,什么都听你的,我明儿一定跟你回去成不成?”   四阿哥不听,樱珏手指扣着门不肯进去,哭喊着:“四哥骗我,方才允我出去,现在立马反悔是小人!”   福晋应声过来,看到这情景如同孩子一般玩闹,拉开四阿哥说:“四爷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妹妹不容易出宫一次,就让她出去玩一玩,爷派人跟着就是。”   胤禛气恼丝毫没办法,回书房的时候不忘说一句:“以后休要跟我出宫一次。”   公主出宫,终归还是不能在外过夜。    ☆、第七章   樱珏想死皮赖脸在京城游荡不肯走,胤禛真的发火,她便真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跟他回去。   因为不知何时再能出来一次,临走非要见文茵一次福晋不让四哥更不让,只能作罢。   回宫的时候正好碰见太子,他近日一向不大好,皇帝爹爹几乎日日训斥。   不过樱珏好一阵倒苦水,下次非要太子领她出去玩。   太子连忙拒绝:“你不要求我,老四平时脾气那么好被你气成这样,换做我做不来。”   “我保证,再出去绝不给哥哥惹事。”   人人都知道公主备受宠爱,脾气不好,却不想她开口闭口叫“哥哥”这群皇兄听了自然觉得亲切又倍感受用。   四阿哥在旁边不说话,太子被缠着紧:“你下个月生辰,父皇肯定带你出去啊,何须急于一时。”   樱珏苦着脸说:“下个月?那不是还有二十天?不行不行。”   “不行也没法子,父皇管我严,哪能跟你胡闹,你去找老十三陪你,”   四阿哥这才说话:“十三弟近日读书紧要,还是勿要樱珏扰他。”   四阿哥不让她过去扰乱,她偏偏去。   皇宫每日无所事事,不找点乐子只怕要憋死,找到十三阿哥的时候,他在跟着师傅练习写字。   一见到她立马书本合上,放在最高架子上。   樱珏皱着眉头:“十三哥这么怕我,以后我不来找你了。”   他们年纪相差不多,不过无论才学还是武学差距太远,樱珏看见书就疼痛,十三阿哥只比她早念书三个月,人家十岁就会作诗背诵各种文章,她依然停留在初级阶段。   幸好皇帝爹爹任由她随性,只是之前太会破坏还烧掉十三阿哥练习的笔墨书法,如今见了只能耗子遇到猫。   十三阿哥谢天谢地说道:“你若不来找我,我要放鞭炮庆贺了。”   樱珏故意说道:“我还不想来,是四哥让我来找你。”   “我不信。”他拿着书走到门外,“四哥前几日还说你老实不了几天一定惹麻烦,现在朝中事务繁杂,你找其他人别来乱我。”   樱珏转移话题:“十三哥,父皇不是在给你建府吗?你搬出宫去自然有的是机会带我出宫啊。”   十三阿哥连忙推辞:“千万别!四哥有本事让父皇放你,我不行。”   樱珏着急拉着他:“哥哥现在是父皇身边红人,你只要说带我见新嫂嫂,他肯定答允。”   十三阿哥躲来躲去不肯让她拉一下:“你好端端不在宫里陪温娘娘,出来做什么?万一哪日怒了皇阿玛,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你得罪那么多人到时候没人来给你求情。”   十三阿哥实在怕她,说完俯首跟师傅说去太史园见面,拔腿就跑了。   樱珏气的跺脚悠悠哉回元安宫,阿碧着急迎过来,忧心忡忡的说:“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樱珏没个好心情问道:“能有什么事啊。”   “奴婢听说今日养心殿皇上怒斥太子,大家都在传皇上是要废太子啊。”   “休要乱讲!”樱珏打心里对这个哥哥非常尊敬,本人对太子的感情远远超过四阿哥,皇子成家出宫建府进宫不会那么频繁容易,而太子不同平常皇帝不在日常监国,女儿要有依靠定然是攀附储君,而是的确见面机会多感情深厚。   如今要废弃,心中难受是一定的。   阿碧跪下大哭:“奴婢不敢!是御前小英子跟我说的,要公主小心谨慎,太子出事公主与他关系好,必然受到牵连,只怕到时候凶多吉少!”   樱珏有点害怕,倒不是害怕太子胤礽被废弃,而是担心着元体在这个节骨眼上受害,那就是她的罪过,假如因为关系密切牵连幽禁或者直接嫁人,还谈什么让文茵回去?碰见都难,自己回去都难,只怕真要伤了这公主。   她到底年轻不懂得分寸,大学毕业完全没有什么人情世故,听风就是雨直冲冲要去找皇帝求情,最起码缓一段时间再处理太子,自己办完事走人爱杀谁杀谁。   樱珏走的匆忙恰好在御花园碰到赏花。   温贵妃瞧她匆忙往养心殿方向必然知道要去求情,直接拉住她的手,几近呵斥:“圣威震怒,你去求皇上更加怒不可歇,女儿不向着父亲却向着哥哥,不孝不忠,更坐实太子以下犯上有狼子野心罪名,好糊涂!”   樱珏急的要哭:“哥哥是先皇后嫡子,父皇怎可轻易废弃?”   温贵妃手指捂着她的嘴:“休要乱讲!皇上发怒教育太子乃是平常,不要人云亦云!”   “额娘!”   温贵妃不言语拉着她的手回宫中,支开别人说道:“我既是你养母,必然今后一体,皇上要如何做有圣意我们不能揣测。有一点要记住凡是政事一定避开,尤其争储之事乃皇上心中所伤所痛!你自小顽劣因为皇上宠爱他人不敢言语,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以后见了圣上只关心身体安危,现在形势混乱勿要讨论其他事,学学你四哥不管不问装傻充愣。”   樱珏面上答应,心里焦急万分,因为此事一旦确立她再无出宫之可能,她来做的事几乎定型失败。   想见老皇帝,怕冲动说错话,又怕呆在这里郁郁而终。   纠结不安烦躁难过,可晚上偏偏皇帝召见她一起用晚膳。   她乃一届凡人,平时心大超脱,死了虽然可以回去,可是一刀砍下去万一死不了岂不罪哉!和一群统治整个国家顶层人色打交道,就算未卜先知以自己的智商用什么和这群人斗?   第一次见面行了大礼跪着磕了三个头。   皇帝知她害怕,脸色缓和很多。   “起来,过来坐下。”   樱珏有点战战兢兢,估计之前都没有这么收着尾巴做人,他让坐下的意思就是在旁边伺候,然后被赏一些可以吃。   她坐在旁边轻声叫了一声:“皇阿玛好。”   他点点头夹了一块枣糕在碟子上,樱珏叩谢。   小太监试了下菜,樱珏默默吃了一口。   皇帝眼睛锐利,声音很轻:“这是你平日爱吃的点心,朕瞧着也好看。”   “谢谢父皇。”   她低着头不似之前快活欢乐,皇帝倒也没多说什么。   下面坐着几个嫔妃,那表情尴尬僵硬谁都吃不进去,都想着赶紧结束走人。   还是皇贵妃说话:“皇上,今儿还是听八爷说起才想起来过几日是樱珏的生辰,不知公主想怎么办?”   以前生日有的出宫狩猎,有的买些坠子首饰赏赐,大部分是唱台大戏宫里乐呵乐呵,今天这么一问知道太子最近皇帝不满意万一像以往吹捧错误违背圣意那就是大祸临头。   皇帝面露微笑问她:“要什么?”   樱珏想了想,如果什么都不要倒不太符合人性格,如果要的多在这个时候又显得没脑子,不过管不了那么多,硬着头皮说道:“父皇一直宠爱女儿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可要,朝中用钱多儿臣便不要财报金银戏子费钱,就想出去走一走,若能走一走那便心情好些过个好生辰了。”   皇帝沉默不说话。   温贵妃笑着说道:“皇上可不能惯着,皇上宠爱在公主儿时尽带出宫,长大性子野臣妾都管不住。”   皇帝听此触情开口说道:“她生父长兄年纪轻轻为国为民,骁勇善战,母亲巾帼不让须眉,朕想樱珏大抵不会差,想带出去锻炼锻炼,却不想只爱贪玩不学无术。”   他说着带笑意并无责备之意,温贵妃说:“将军一家忠孝为国捐躯,皇上念情良苦用心,故不让公主习武又受尽恩宠,这是公主的福气。”   皇帝捏了樱珏脸颊,如同孩提时候一样眼底都是宠爱:“你想出去便出去,回头让老四跟着别出什么茬子。”   樱珏这才笑开了眼:“谢谢父皇。”   皇帝补充说明:“朕让你出去不是闹着玩,既然生辰便去祭拜下父母,以尽孝道!不要总缠着你四哥,跟他过去速速回京,朕还有差事让他做。”   樱珏当然开心,心里默想,他近日身心疲惫,听说又要出宫巡视,只怕管不了那么多事,多留几日也无妨,就算到时候四阿哥被遣走办事,不影响她和文茵做事。   庶出公主还不如这种公主受重视位分高,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只是皇帝安抚军心的一个筹码,证明尽忠国家战死后代无穷荣华,而且无论做何事不受罚。   如此好的条件如果连王府小小侍女都应付不来,只能说太愚蠢。   樱珏思来想去决定这次一定想着法子留宫外多些日子,事情一办成赶紧走人一点不想在这里受罪。   皇帝出宫巡查,樱珏撒了欢还是敢乱来,好不容易熬些时日等到生辰前一天,一大早就起来等着。   早上奉旨去宫中办事,顺便给生母请安完殿门碰见樱珏,她早就换成老百姓衣服候着,胤禛看了一眼快步向前走,那表情恨不得拒人千里之外不认识她。   “四哥是不是见我高兴说不出话来?”   四阿哥继续向前走,樱珏追着说道:“你别气恼,反正是父皇的意思,你若不愿意就去求他收回口谕。”   他心事重重,已经听不见跟着的人说了什么。   出了宫门他骑着马带人回府。   樱珏住在九公主宫中,九公主长她几岁,儿时倒一起作伴,自从出嫁倒很少来往。   樱珏过来,九公主倒是十分开心,虽然暂住一夜也是开心的。   出嫁两年极少回宫,见了樱珏拿来许多新鲜玩意给她。   又问些宫中之事,母妃是否康健,就说起樱珏来,“我是感激父皇留我在京中,姐姐们大多远嫁和亲,妹妹成心里要有准备。”   樱珏说道:“姐姐莫要担心,哪日父皇真要下旨我便一哭二闹,他心烦自然饶了我。”   九公主笑道:“打小父皇就宠你,可能也会舍不得。公主又有何好,倒不如寻常百姓家,自己找个好归宿。三姐当时闹得要服毒自杀,终归还是要走。”   樱珏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也不是她所考虑事情,嫁人生死这等大事,还是等走后由她自己决定。    ☆、第八章   到时候若真还在这里,必然要拼死一搏不去不能让她去塞外。   九公主这里极好,修建小而精致。   皇帝大约也是很宠爱这位亲生女极为宠爱,留在身边,享受难得天伦之乐。   轿辇东西早已备好,明早出发即可。   樱珏写封书信给四阿哥,让九公主宫人传过去。   大意自然是让文茵一同前去,好照顾四哥身体。   不过两日时间,哪里需要照顾什么,四阿哥自然知道出什么又来这一套。   她既然说话,胤禛就跟文茵说了说,征求她的意见。   却未想文茵一口答应。   四阿哥问她:“樱珏鬼主意最多,你去不怕她胡闹?”   文茵笑道:“四爷既知公主胡闹,侍身去了也无妨,万岁爷特批又是公主生辰,实在不忍破了兴致。”   四阿哥很欣慰:“你最懂事。”   太监回话过来樱珏高兴坏了,皇帝批准两日,她心想多留几日,听静姑姑说回宫路上有皇家寺庙,拜上一拜皇帝爹爹肯定不会怪罪。   隔日启程时候,专门把这件事跟四阿哥说了一说,他好像没什么脾气,当然也没怎么高兴,就是铁青着脸不说话。   樱珏掀开轿帘不停问:“四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吵的厉害,四阿哥骑着马走到最前面。   静姑姑见她噘着嘴生气,好生劝慰:“姑娘从小都知道四爷本就如此,不善言谈,就别生气了。”樱珏回道:“我知道,只是四哥每日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四爷整日操心政事,难免分不出心。”   樱珏无所谓,随他什么脸色。   原则上文茵是没有资格坐马车轿子,不过谁都知道将来她定然的侧福晋,还是专门一辆一般的马车,越礼坐上。   樱珏生父葬在京郊长陵,大多功勋较大做出突出贡献人才都葬在这里。   皇帝每年都会派太子来祭奠以表哀思。   这里距京城有两个多时辰路,加上女儿家身子薄弱,行走缓慢,正午恰好遇到一家极小的客栈,就停下歇息。   四阿哥下了马车,原本要扶樱珏先下,这女子伸手拍了下他的手掌,不领情,自个跳下来。   一路上绷着脸的他终于笑了一下:“父皇教你满文习武淑女一点没会,倒是豪爽气质更甚了。”   樱珏知道他说自己粗鲁,不过不在意:“肯定不如你的文姑娘稳妥秀丽,快去扶她下来吧。”   小酒馆不大,这里是北边来京城必备之路,酒菜还算丰富。   不管如何,明面上只有四阿哥和樱珏是主子,其他人下人,全部都在外面候着。   里面人很少,四阿哥进去就扔了个银子选了个上好桌子。   樱珏一坐下就给文茵求个位置:“四哥,文姑娘病弱,不如让她坐过来吧。”   他呡了酒说道:“不可。”   “哥哥。”   “别叫我哥哥。”   樱珏眨巴着眼睛看他:“那叫什么?胤禛?”   四阿哥看见她就烦,拿着随身带的刀起身移另一边桌子,然后对小二说:“我们分开上。”   她起身要坐过去一块,四阿哥手掌一伸,好像交通警察停车一样,不让过去。   樱珏气急,站起直接走出门外,然后指着文茵说:“你,过来。”   文茵今儿穿的特别素净,加上那张脸,白净透红,手指纤纤玉葱,哪里是来伺候人。   大约穿越过来的人都觉得自己身上超能力,预知能力强打不死的小强。   她依旧不卑不亢模样:“姑娘有什么吩咐?”   “跟我来。”   她先走,文茵跟着过去。   旁边有个小山坡,樱珏站过去看着远处刚刚走过的小道,笑了笑:“这里有什么好你却恋恋不舍?四哥的样子怎么看都没让人喜欢的欲望。”   文茵故作不明白:“姑娘何意,我听不懂。”   樱珏内心鄙视了一下下说道:“你听不懂也好,听得懂也好,我这人不会使用暴力,最好自己来。静姑姑早就告诉我,五年前你跟赫尔勒夫人认亲,说是失去已久的女儿,就因为身上有胎记,我是好奇了,你是如何做得到的?”   “姑娘这就说笑了,父亲在我儿时去西南管事,如今可以父女母女相认我心里开心的紧,何来作假之说,你是说我故意在哪背上烙印了?”   樱珏哼笑了一声。   文茵走过去跟她并排:“其实公主身在其中,很多事情蒙蔽了眼睛,你觉得现在一切是真实的吗?你是真的吗?我又是真的吗?你当时如何落水你还能想起来吗?公主受宠谁敢推她入水?入水后皇上怎么丝毫没有追究?”   樱珏倒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说话真诚一时有点慌神,眼睛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意思?”   “皇帝要杀我?”   文茵低头一笑:“皇上对公主自然是好的,只是这荣宠也是有代价的。”   樱珏不明白。   文茵继续说道:“公主挽开袖子看下手腕。”   樱珏照着做,平时倒没注意,今日一看上半臂有手指那么长的疤痕。   “公主落水大概是有些忘记之前的事了,那我就告诉你,公知疤痕是自残,落水是自杀。至于为什么这样,就问你自己了。”   她有点懵,穿越前这群人说公主受宠,各方喜爱,就是性格有点暴躁,过去可以适当稳重些,其他不需要管。   以前有些东西不记得,有些东西有恍恍惚惚,只觉得本人应该是个非常善良有点冲动不过大脑的人,而且开朗活泼,怎么会自杀?   各方面都不对。   樱珏不信向前一步紧逼着:“你惯会说三道四,我如何信你?”   文茵不说话,转过身身子一倾斜,恰好四阿哥手臂扶着。   文茵羞涩一笑:“谢谢四爷。”   他声音低而柔:“这里风口,你病刚好些,小心冻了身子。”   樱珏站着有点发呆,四阿哥以为他们一走樱珏一定跟过来,却不想依然一个人呆着发愣。   松开文茵回过去,倒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出神样子:“愣着做什么?”   樱珏回头:“四哥先去陪文姑娘,我想静一静。”   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扯下来:“你一个孩子静什么,赶紧吃饭,吃完饭赶路,不要耽误祭拜时辰。”   樱珏挣开:“你先去,过一会儿我回去。”   她倔的很硬是不走,四阿哥一把携着腰走下来,说道:“父皇让我保你平安,少来惹事。”   “四哥嫌我烦,那以后不来陪我就是。”   她脸色凝重四阿哥便不像平时那般玩笑,耐下性子说话:“我以后劝解文茵少些与你刁难。你年纪轻轻要活泼开朗不要藏着那么多心事,大好时光好好玩耍不要杞人忧天。”   她低头不说话,四阿哥用手轻抚了下脑袋:“你真有什么心事解不开待会就跟你父母说话。”   樱珏心里矛盾的紧胃口都不好,简单吃了几下就赶路。   到长陵路程不远,文茵便随着宫女在轿子旁走着,静姑姑见她心情不好也下了车让一个人呆着。   不知是否前世有缘还是今生触景生情,樱珏原本佯装替人扣头,可一跪下叩头泪水止不住。   后来不知为何,想到自己想到樱珏家人,想到这世上孤苦伶仃没有血缘亲人,不仅仅是她还有她自己,刀光剑影多少离合悲欢,年幼无承欢膝下,若能真像教授说骄横又受宠那倒好,若是如文茵所说自残痛苦,只觉悲哀难过,顿时抽泣不止,差点哭昏过去。   一直快一个时辰她还在颤着肩膀低泣,文茵见四阿哥有些焦躁不安,在旁边安慰:“公主自幼丧父丧母,又没有兄弟,难免会心生难过觉得孤苦伶仃。幸而皇上垂爱爷关爱生长自此,她大概也会开心吧。”   胤禛看着樱珏不言语,良久舒了一口气才说道:“我们总归还是对她不起,补偿不完。”   樱珏出来的时候泪眼红肿,回去的路上没怎么说话。   四阿哥有点担心,让大家停下休息,拿着水到了马车。   文茵上去看了一眼回头说:“四爷,公主睡着了。”   静姑姑上去侍奉,给她身上批了件衣服。   如果按照速度赶的快一些还是可以回宫,只是她要去皇寺拜一拜,胤禛就允了,不紧不慢走着。   天色稍晚就在到京城不远处地方客栈休息。   她迷迷糊糊挣开眼睛洗了把脸便又睡下了。   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着实难得。   就算平时四阿哥凡事藏于心中,文茵还是瞧得出来他面色不好。   “四爷先吃饭,姑娘醒了我再让小二端上来。”   四阿哥交待下宫人好好看护,携着文茵的手走下楼。他一向不爱谈论心事,文茵极聪明也不会多问。   走到街上散步,手掌心磨着她的拇指问道:“你说,老爷子最近会做什么动作?”   文茵知道他问什么,能待在他身边最主要的是这个女子足够聪明得体而且不全说却指点迷津。   她学历史的,自然什么事情都晓得,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   可是说的太多,这个人当了皇帝自己首当其冲要被斩杀。   “皇上心力憔悴惩办太子是肯定的,这个时候老爷让你离宫不参与进去是最好,樱珏让你留下上香,四爷去就好,或者可以多几日。”   胤禛有点不可思议笑了下:“小阿茵,我都不知你说的真假了,皇帝废黜太子有点天方夜谭!老爷子对太子向来极为宠爱,樱珏就是沾了太子的光,若是太子出事,她倒是难逃惩处了。”   文茵:“老爷对公主父兄敬重不会过多苛责,只是公主近些年得罪人多,怕是有人做文章。”   他好奇问:“什么文章?”   “皇家女儿公主一向和亲远嫁,这是最简单的方式,西南西北都有些许骚乱,我朝多位公与蒙古联姻,听说他们有打算提亲,恐怕朝中拿此做文章。”   胤禛说道:“她不亲生公主,不具备和亲的效果。”   文茵摇摇头:“公主叫了那么多年父皇,无论是从封号和待遇都和一般公主无差别,只要封号有就是大清公主,是公主必然和亲远嫁。”   四阿哥不再说话。   十个皇妹,九个远出京城和亲,既然享受皇家待遇,为政治服务是无可奈何也是必须的事情。   他们回去的时候樱珏正巧起来。   见到四阿哥她笑嫣兮兮,叫着四哥都有些慵懒娇弱。   胤禛看见她脸红扑扑,手背摸了一下,果然有点烫,小声问道:“不然先回府,让太医过来瞧瞧,不要病了。”   樱珏摇摇头:“进府父皇定然知道,连夜也要把我送回宫去,可能刚起来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    ☆、第九章   她肚子饿四阿哥让小二送来一大桌子菜。   樱珏沉默不言语谁都没问发生什么事哭成那样,素日里一直跟文茵过不去今儿四阿哥安排坐下一起用完膳都没说一句话。   樱珏吃的香,四阿哥和文茵像个老妈子一样在旁边看着,这么做搞的奇怪极了,抬头扫了一眼他们说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看着我能吃饱?”   她嘴里噎着饭菜一开口就咳嗽起来,四阿哥倒上水手轻轻拍她背,“没出息,竟吃成这样。”   樱珏笑眯眯看着他:“因为要出去昨儿一天没动筷子,兴奋睡不着觉。”   文茵给她夹了两个菜说:“姑娘想要外面快活那不简单,嫁了人去就是出了宫门,以后可以自由自在。”   樱珏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文姑娘可不是正得意着能嫁给我四哥么?我问问你,用了哪个计谋让老爷放你走,还入得我四哥法眼?”   四阿哥像不关自己什么事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吃口饭。   文茵拿出手绢遮着嘴笑道:“姑娘伶牙俐齿,前些日说我与几位爷关系甚好,今日又说我有何计谋,真会取笑人,是当我是朵花儿人人喜爱?”   她真的在四阿哥面前惯会装模作样,声音细还半开玩笑,长的又极美,任何动作表现出来都是柔美可人,男人看了就没有不爱的。   樱珏自叹不如,“文姑娘娇俏过头,人人喜爱。我四哥是男人自然更是把持不住。”   四阿哥拿着筷子立马敲打下樱珏手背:“你一个孩子家乱说些什么,快吃饭。”   樱珏哭诉:“四哥偏心,打我不打她。”   “你若及她半分安静,每日让你打我。”   樱珏哼了一声,“宫里无聊,哥哥们又成亲立府,我再不开心闹腾一些,只怕要在宫中憋死,你倒好可以在外面陪着小娘子拿着老爷旨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四阿哥喝了口茶轻笑:“看样子你倒想做个皇子不是公主了?”   “我什么都不想做,倒想做个侠客诗人云游四方,只是我当侠客没武功,诗人没文化,不如当个小乞丐,不用动脑要些吃喝一路走一路乞,见见大千世界,好过待在一个地方孤老终生。”   文茵对着四阿哥说:“爷,姑娘深居宫中,这话语是太子爷教的还是你教的呀?我可不信是老爷会说这些。”   四阿哥笑的宠溺说:“谁知脑子胡乱些什么。不过我们满人向来喜爱骑射游历,她生父生母就是如此,大约天生带着,只是没找到一个好去处被关在宫中。”   樱珏眨着眼睛凑过去一点说:“不如四哥求爹爹让我出去修行,什么地方都可以,出去我便可以随时去四哥府中。”   四阿哥默问:“你来我府中做什么?”   “自然是要找我的新嫂嫂了。”   他不说话,喝完一杯茶才说:“那还是做梦比较快。”   樱珏不理他,吃完饭看见下面人下棋,就去看了一会儿,然后静姑姑伺候她沐浴,便睡下了。   翌日,天不亮文茵就在门口轻轻敲门。   “姑娘上香不早些去?爬山也要一个时辰,晚了可是耽误时间。”   樱珏被吵醒又蒙着头昏睡过去,心里还嘟囔,待在现代我睡不了一个好觉,在宫里要日日清安,今儿在这里安心也不成了。   她吵完姑姑来,顺溜喊话睡不着便起来了。   洗漱出门就看见四阿哥迎面走来,直接伸手摸了下额头,面无表情僵尸一般扭头就走。   还没吃早饭苏培盛就端来一碗药来,樱珏还没开口他就说道:“四爷说,姑娘不喝这药待会就直接送回宫。”   闻着味道有点想吐,   捏着鼻子一口喝完了。   喝完之后早饭没什么胃口,急匆匆上路。   今儿天气格外的好,从客栈到寺院山脚下半个时辰左右。   这里皇家寺庙守卫森严,修葺非常庄重。   山庙周围树木林叶郁郁葱葱,樱珏跳下来抬头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寺塔,其实打小她就没信过鬼神佛钵,一直没心没肺的活着,年轻轻轻就打定主意,不婚主义,不谈恋爱,就是要玩要吃要喝,如今要去拜佛静心倒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傻愣着干什么?”   樱珏回过神颇为难为情说:“四哥,刚才还好好的,突然有点饿了,要是没了力气走不上去怎么办?”   知道说出来一定被骂,四阿哥冷言冷语:“文茵能上去,你就可以。”   事实证明,天天不锻炼的人身体确实不好,倒真不如病娇的文茵。   静姑姑在山下等着,太监搀扶没走多远就要晕下去的樱珏,没吃早饭又太饿,嘴唇发白,脸上毫无血色,累的直接坐在台阶上休息。   胤禛和文茵低声说话没注意走了好远回过头看见没人跟着,四阿哥走回去冷嘲热讽:“你哪日能做些正常事我倒就奇了。”   樱珏心里难受烦闷:“我累了休息下,呆会就走,没让你管我。”   “早上不吃饭,晚上不吃药,就这样还闹着来这里,三岁小孩可以爬上去的山坡你走不动,佛祖能显灵吗?”   他是每次噎不死她不罢休,樱珏起身不理他只管往前走 ,只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额头全是汗,怕过一会儿就要晕倒了,坚持硬撑到三分之二处实在走不动。   再次坐下来。   她想了,这次如果四阿哥再说一句埋怨的话马上下山走人。   没想到这次回过来拽着她的胳膊,看架势要背上去。   旁边的太监赶紧说道:“四爷使不得,还是让奴才来。”   胤禛不允,拖着她默不作声走。   樱珏有点不好意思,当然更多是受宠若惊,没走几步就小声说:“四哥放我下来吧,现在歇息够了自己走。”   他冷哼了一声:“你现在装什么不好意思,你之前跟着父皇出宫不都是我背着么?”   这么好。   她赶紧巴结:“那一会儿我给你捶捶背捏捏肩。”   四阿哥嗯了一声,说:“你确实够重。”   在人家身上不敢反驳,只能忍气吞声。   他走的很稳也很慢,这摇摇晃晃的快睡着了。   到了地方方丈已经等候,拜了礼。   四阿哥先去上香,其他人在院子候着。   出去后教了下樱珏怎么做,她一脸你当我智障的眼神,“我懂。”   她一向触景生情,看着佛像自然而然心生敬畏,就呆着里面不出来,心里许了无数愿望。   胤禛在外面的时候侍卫几乎小跑上山过来,文茵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出了事。   四阿哥沉着气走到文茵旁边说:“父皇已经下旨了。”   他说的下旨,就是太子被废黜!   文茵第一次发现这人有点不知所措,震惊到眼神空洞,问他:“四爷打算怎么办?”   他摇头:“我不知道,得容我想想。”   “四爷要知道,这一废黜,每个人都会跃跃欲试,四爷可以先耐下心不必先落井下石。”   胤禛没有说话,僵硬的站着。   一直他做事冷静不善言谈,如今这样倒是让文茵惊奇一番,以为一个大男人会稳住,兴奋,却没想到这样的表情。   良久他才说道:“且不要告诉樱珏,今晚先到府上住一晚,明日再说。”   思索这么久考虑这个问题。   文茵不再说话。   樱珏出来后她上前过去告知:“公主,四爷刚才答允你今日不进宫。”   她意外之喜说道:“真的?我以为父皇在行宫他不敢决定,既然如此不早些说,每次求人恨不得说破嘴皮子都不言语一句,我真是烦透啦。”   文茵道:“四爷做事谨慎,女子未出阁本就不宜外出,你这样该感谢皇上大大的恩赐。”   樱珏开心走到四阿哥旁边:“哥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以后我保证不惹给你惹麻烦。”   四阿哥没说话和苏培盛先行下山,反正这个人向来喜怒无常,他爱理就理不理就不理。   太监先一步告诉福晋公主今晚住下。   西园原本是新建小别院,无人住,派人打扫了下,回去后樱珏去看的时候倒也别致。   福晋看公主表情并无其他就知此事四爷一定没告知,外头闹疯了,京城乱了流言满天飞只有这里安安静静跟没事人似的。   众皇子全部出宫来到行宫候着,大臣来了大半在外等着,宣旨太监说万岁爷痛哭流涕伤心不已,龙体难安。   他难安,众皇子更难安。   却不知这群人在外候着什么意思。   连同十三爷都过去,胤禛硬是没有赶去行宫,在京城守着防止宗亲或者不定时意外。   一连二日都是大半夜才回来。   福晋很是观察四阿哥心事,其他好说,只怕家里住着这位天地不怕的姑奶奶知道发生这么大事会惹出大祸端,就因此事胤禛专门把文茵禁足不可和樱珏接触。   樱珏呆了一日又一日,颇为好奇了问过来陪伴的福晋:“嫂嫂,四哥胆子大了么?竟敢多留我两日?”   福晋握住她的手说话:“京中有事四爷可能顾不过来,你不是想多留宫外些日子吗?现在倒是不乐意了?”   “也不是,我担心给四哥惹麻烦。”   福晋摇头,怎么会。   她是有着外族关外人长相,大气端庄,很是符合正妻角色,顾全大局。反观文茵典型传统美女,眼睛兜水,凤尾眼睛,一看就是狐媚子。   “你四哥能有什么麻烦,每次拿你开心故作脸色给你。”   樱珏哈哈笑起来,“原来如此。不过嫂嫂你身子也要快快好些,再生一个表侄儿,可不能让旁人抢了去。”   福晋的长子离世这几年她一直情绪不高,四阿哥对她敬重爱惜,可惜这爱惜还是会一个接一个喜欢他人。 ☆、第十章   福晋知道她说谁,新宠了。她很大气的说道:“文茵聪明伶俐,又懂得诗书博学通今,凡事能帮四爷分析下利弊,喜爱她正常。”   樱珏不以为然:“嫂嫂,有些人未必真的才华横溢,也有自私自利,男人都爱慕虚荣,喜欢年轻姑娘,哪有什么学识渊博,过了头最后就会觉得还是嫂嫂最好。”   平时只听苏培盛说樱珏气死四爷,而且一生气只能生闷气,今日听她这么说话,倒觉得他们爷有点小心眼。   樱珏除了见不着文茵外,心里其实有点发毛,穿越之前觉得反正是个假的,杀了会活过来新的,真到这个地方,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还真有点下不去手,身份再高也不能乱杀人。   心里想着这公主一千一万个人讨厌她的理由,是做工作为了别人好,可又如何下用计如何去杀了?   有点懈怠,又有点想家,想回去。   意外之财总是不好赚钱。   太子被废,这件事太大,京城甚至整个大清议论纷纷,最终还是传到樱珏耳朵里面。   吃饭的时候太监报没个遮掩,樱珏坐在旁边听见,筷子悬在空中整个人愣了。   她不是震惊太子被废,因为尽管对历史没什么兴趣也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具体时间,既然自己知道,这样一来到底要不要向皇帝爹爹求情?   太子和四阿哥从小看着她长大,最为亲近,众多皇妹之中太子当真是对她最好,平时那么嚣张从来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个时候如果要求情,皇帝会不会大怒牵连元身,以后日子不好过。如果不求情,是不是冷血无情,皇帝心寒,以后不再宠爱,那她走后樱珏如何办,孤独不受宠终生?   还是真要像文茵那样早早依附在四阿哥身上,其他不管不问,等着享福?   樱珏放下筷子,没发现背后的胤禛目不转睛盯着她。   然后起身就走。   “樱珏!”四阿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父皇刚回宫,现在宫中大乱,你先暂且在府中,过几天回去。”   樱珏摇摇头,泪一涌而出。   胤禛这时怕是要用眼神将嘴贱太监碎尸万段。   福晋走过来拿出手绢给四阿哥,不住擦拭泪水,已然来不及规劝府外皇上已经下口谕公主即可回宫。   苏培盛早就意会主子意思连忙请文茵过来,她一过来就看见四阿哥有些慌张的表情,上前直接问:“四爷想让公主怎么做?”   四阿哥说道:“父皇已经把所有亲太子求情罢免三个官员,我担心可她这个样子我说什么怎么会听?”   文茵思了两秒马上说道:“四爷,为今之计只有公主回宫一言不发方可不留话柄,四爷您进宫再给太子和公主一同求情,以表兄妹兄弟之情。”   宫人安顿好樱珏出府要上马车,文茵向前走去低声对樱珏说道:“公主想保命还是想死?”   樱珏看着她不说话。   “想保命就一句话不说,皇上忌讳女子议政卷入此事,若是想死直管去撞枪口!”   这个女人关键时刻还可以如此精明和精打细算,为了她自己,为了四阿哥。   大概这就是留下来不走的意义。   樱珏一回宫就去了养心殿,温贵妃在旁等着,一再使眼色不可乱说话。   皇帝憔悴很多,头发一下子白了一半,除了太监,里面空无一人,全部宫人大人在外面跪着。   樱珏跪下来行了大礼。   皇帝缓缓挣开眼睛看着她:“胤礽不尊祖德,你往后少些和他来往。”   她不敢说话,明知道是试探的意思,却不知如何回答。   泪瞬间滑落,咬着嘴唇低泣不语。   皇帝高高在上,见樱珏低着头跪着不言语,语丝沉的仿佛听不见:“胤礽心无朕教诲,目无祖德,实在痛心。”   从前皇帝从来不可能在她面前说这些的,只怕胤礽被废群而攻击,需要安慰。   樱珏哭泣着说:“父皇旨意,儿臣不敢多言。儿臣只知皇兄每次出宫回来带些玩意相送,儿臣自幼受此关爱,十多年兄妹之情如同对父皇一般情感,儿臣不想多言希望父皇保重龙体,再给皇兄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帝难掩悲伤,情绪被调动,抹了下眼泪,转而又怒不可歇。   骂她不听教诲对胤礽欺骗深信不疑,罚在宫门跪一夜。   顿时宫中人言四起,宫中最受宠的皇子公主已然无存。   此事关系太大,温贵妃伤心不已,一来樱珏长在身边有些感情,二来公主受宠多少恩惠福及她,如今落到这种训斥,皇帝又不顾生父家族不顾女儿公主身,恐怕已完矣!   四阿哥知道这件事,一天未进食,福晋端来两次饭菜又被拿走。   就算不牵扯两人,绝大部分人恐怕都难以吃进去饭菜。   十三阿哥过来商量此事,现在的情形就是太子和公主关系不错,受牵连。   公主和四阿哥关系又很好,怕是一旦求情必定惩罚。   文茵很会琢磨四阿哥心里,让主张求情,十三阿哥担心他四哥,想让缓一缓。   如此一来,讨论结果还是缓一缓。   隔日从乾清宫上早朝回来,见樱珏还在养心殿跪着。   从德妃请安回来,一时冲动转身回去便见了皇帝求情。   皇帝照样呵斥,倒没有那么严厉,没到晌午让跪了一夜的樱珏回了宫。   樱珏有气无力,腿麻脚酸,晕了过去。   真是墙倒众人推,胤礽圈进,樱珏和温贵妃如同冷宫,没什么人来往。   樱珏出宫祭拜时候病就没好,如今又发起高烧。   又听说四阿哥十三阿哥全部禁足,心中更是苦闷,竟久病不起。   若不是九公主前来看望告诉皇帝,可能死了才会想起这么个人。   康熙尤为震怒,前是大阿哥责前太子罪状要求赐死,今公主久病无人问津。   直接杖毙三个宫人。   过来看望樱珏的时候温贵妃一直落泪,说,好端端一个活泼龙虎的人变成这样。   皇帝更难过,胤礽可恨,公主却无辜,遭此劫难,怪他人冷血更怪自己责罚太重,让他们四面受敌。   当即下旨解禁四阿哥。   口谕太子之事和公主无关,不得牵连,再有怠慢必宫罚处置。   樱珏趁皇帝心柔弱的之事求他出宫休养,皇帝当她是伤心过度一再保证今后好好照顾绝不他人伤害半分。   再后来,皇帝下旨把文茵赐婚给四阿哥,宫闱多事之秋,没怎么操办就算结婚了。   樱珏身子刚好些能出去修养,文茵就穿着侧福晋宫服过来请安。   按道理她是公主还是君文茵是她的臣,是要行大礼。   虽然一再隐藏还是止不住新婚后的欢喜樱珏轻笑:“我以后是不是你叫嫂嫂了?”   文茵说道:“公主如何叫都可以,嫔妾不敢多言。”   “我真的特别好奇,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怎么就那么愿意待在这里?”   她装傻:“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每个人都在这里身不由己。你高高在上,却也无能为力。皇上更高高在上,心里痛惜不忍最后还是废了太子。”   樱珏佩服她,喜爱这样的游戏这样的快乐,她却不行如今想赶紧回去。   “那你是不是不喜欢四哥,无可奈何选择跟他在一起?”   两个人没什么可以隐瞒,这个女人早就发觉自己身份了吧,大家都彼此不拆开,演戏一般,说着冠冕堂皇话语。   “四爷不嫌弃我有罪肯收留,我心怀感激,女人这辈子谈什么喜欢不喜欢,能够开心快乐轰轰烈烈一生才叫快乐。”   熟读历史的人,男人幻想成古人建功立业英雄厮杀,女人幻想得到所爱一生幸福富贵。   不惜在其他时空活上一辈子,等到死了回到现实,心理年龄七八十岁,不知意义何在?   樱珏思考两日,决定还是要回去,   玉盘上面有个定时,以光年时空为速度,正午对着阳光,北纬40度东经110度行程时空发射,正好传输过去正好2017年可以接收到。   现在所有事情归结先出宫再说。   皇帝大约老糊涂了,刚刚义正言辞给她做主,马上传出嫁到漠南。 ☆、第十一章   樱珏觉得皇帝太狠心,你说一个堂堂大清国,没事把女儿都赶走做什么。   全部是蒙古漠北漠南这种苦寒贫苦无比地方,命好可以寿终正寝,命不好年纪轻轻就死去。   满蒙联姻能心安多少?   百年后国破家亡,早晚化为灰烬。   皇帝中秋家宴,他心再狠还是惦念着胤礽,依旧坐在嫡长子位置,最为尊贵。   皇帝政事繁忙没过来,所有人全都提前到候着。   樱珏身体渐好,气色红润很多,胤礽一过来就问道:“妹妹身子怎么样?我前日送的药有没有吃?”   他消瘦许多,精神不佳,旁人都觉得这位前皇太子无法无天逾越君王,戾气暴虐,这时能还能关心上她几分心里感激。   樱珏回话:“哥哥关心,我并无大碍,不知道你现在如何?”   胤礽心不在焉说道:“ 很好很好, 你以后少些管我的事,好好侍奉皇阿玛。”   樱珏不知何意,大概避开免得受牵连,点点头便各自坐席了。   除了大阿哥及出嫁公主几乎皇子携带福晋还有几个年幼公主都来了。   宫中大变,皇帝大概想享受下天伦之乐,全部到齐。   他一进来各个嫔妃儿女行礼。   因为气氛诡异,不如往常热闹非凡,除了歌舞大家都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饭,各自心不在焉。   皇上看着儿孙满堂大概还是开心的,点名赏了皇长孙。   胤礽收敛不少同弘晳答谢皇帝。   弘皙已经十余岁,十分聪明很受皇上喜爱,先和皇爷爷敬酒又站起和四阿哥喝了一杯,特别恭敬:“幼时四叔告诉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侄儿一直谨记在心。”   四阿哥没多说什么一口喝尽。   随后胤礽说话:“皇阿玛,樱珏生辰儿臣没给个礼物,今儿把这块玉送给她。”   弘皙帮胤礽送过去,笑着说:“姑姑,身子可好些?”   樱珏低点点头:“好许多。”   她低头瞧见这块玉绿的透亮十分漂亮,这种玉一般打磨做成发簪步摇,装饰上去既美丽又大方庄重。   皇帝看见问道:“胤礽,东西是你皇额娘嫁给朕带来,怎么拿出来了?”   胤礽说道:“皇阿玛和宫中人一直说皇额娘慈惠柔善,孩儿福薄未曾记忆相见孝敬。若皇额娘知樱珏无生父母,肯定关爱有加,儿臣看她长大又到成年,如同亲兄妹,赠与此物,权当作为长兄表以嘱托。”   皇帝很高兴,对着樱珏说:“说起这事我倒想起,不知不觉真的小樱珏已成年,朕早已替你寻得良婿,漠南首领哈尔丹长子前些日来求亲,朕事务繁忙没有答允,你长姐昨天来书信说此人可靠,朕准备答允这门亲事。”   在坐的全部是皇亲国戚,她心里千般不乐意,断不敢当即驳回。   只有低头微微含笑不说话。   皇帝随后对温贵妃说:“朕过些时候与他们商谈婚期,你着日即可准备嫁妆,一定要够规格不可少其他公主半分。”   温贵妃连忙点头:“臣妾遵旨,皇上垂爱公主,臣妾自当尽心尽力绝不敢差错。”说完扭头看向樱珏,“还不赶紧谢谢你皇阿玛。”   她起身躬了礼,坐下。   歌舞继续声音被湮没,樱珏自个喝着酒思索着办法。   按照自己感知,樱珏这性格恐怕宁愿终身不嫁不愿远到几千里之外,外族本蛮,游牧迁移,如何能适应贫寒干燥的气候?   一年风吹或者日晒,若是有些感情还好,没感觉只怕如同寡妇,怨恨终生。   她喝了几杯酒被阿碧扶着离席,期间正好碰见八阿哥外出透气。   她有点晕乎的问道:“八哥怎么出来了?”   他有点春风得意,收藏不住的兴奋,“阿碧,公主这是怎么了?”   “回八爷,公主这是喝多了透透气。”   八阿哥说道:“你是怎么当差的?让主子喝醉酒?皇上今儿刚赐婚万一有个好歹你们这个宫人怎么担得起?”   阿碧急的快哭:“八爷教训的是,公主向来是不喝酒的,今个不知怎么了。奴婢就是怕公主殿前事态才出来回宫。”   八阿哥不再责怪:“你且先送公主回去,我稍后过去报给温娘娘。”   阿碧谢过和宫人离开回到元安宫。   公主倒是没闹腾,倒下就睡着了。   睡着后风云变幻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大学时候梦到上小学时候父母争吵,忽然又梦到樱珏的生父生母横死在战场,最后转在这皇宫,窒息,杀戮,疯狂,最后惊吓醒来。   睁开眼睛周围安安静静。   刚才宫人报刚过了亥时,她起身走出卧室,外面竟空无一人。   皇帝是疯了不成,宴会到这个时候还不散去。   推开元安宫宫门,寂静的可以听见昆虫叫声,月光洒下来,如同白夜。   深夜的紫禁城熟悉又陌生。   樱珏出门站了一会儿觉得口渴,叫了一声阿碧。   无人应答,她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答话。   转过身准备自己回房间倒水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口有个栏杆堵住,大门紧闭。   樱珏脊梁一凉,拼命大声喊,大声叫没人答话。   她知道这是哪里,她来过这里!   是故宫!   深夜的故宫,好似鬼魔缠身,透不过气好像周围全是人又安安静静。   她疯狂跑着推开一层又一层的门,永远走不开这个后宫迷宫。一直向前走想走出乾清宫太和殿,死命跑不停歇,脑子里给自己的暗示我要跑到□□,跑到城楼下面,这样可以出了长安街,就回家了,再也不要呆在这里。   后来她已经记不清过了多久,真实或者虚假,头顶的月光好像太阳一样,越来越亮越来越明,最后睁不开眼睛,身子剧烈撞击,猛然清醒。   “公主你终于醒了,您一直在做梦!”   樱珏满头大汗,好似痴傻一样愣着一动不动。   阿碧跪在地上一直给温娘娘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贵妃娘娘饶命。”   因为皇帝过来看见公主病成这样梦魇成疾责备温贵妃两句,贵妃大发雷霆,好一顿怪罪阿碧,连同太监都打了十板子。   樱珏眼睛痴呆又倒在床上。   隔日一大早福晋带着文茵一同来到宫中给德妃请安,恰好皇帝樱珏温贵妃都在,文茵之前在御前侍奉,皇帝说上两句话。   “老四有时候做事毛躁,文茵你心细好好劝劝他。”   文茵跪下:“皇阿玛教训的是,臣妾谨记在心。不过福晋日常照顾四爷起居,臣妾只是在家当个闲人 。”   皇帝笑了下:“你聪明,老四自然听你多一些,不过女人聪明不宜过头,注意收敛一些。”   文茵惶恐:“臣妾不敢左右四爷。”   “太子被废,老四在京城主持大局,朕心甚慰。只怕少不得你出主意。”   皇帝口气不咸不淡似乎随意说着话,又或者针对性。   越是这样越恐怖,福晋和文茵吓得全部跪下。   樱珏本来情绪恍惚,听到这里说道:“父皇冤枉侧福晋,当日儿臣从落加寺回来,住在四哥府中,他心急火燎,儿臣都慌了神,让哥哥留下照顾京中众亲,以免祸乱。”   她坐在康熙的旁边,皇帝很慈爱看着:“朕知道,老四说你当日病重伤心不已,他留在京城是对的。”   福晋大气不敢喘一声,跪着不敢说话。   康熙摆了下手势:“都起来吧。”   本来侧福晋新婚被带着来宫中给婆婆瞧瞧,没想到公公从中为难,吓个半死,怕是今后有了阴影了。   她们出门回去的时候,樱珏从背后追过来。   福晋连忙行礼感谢,樱珏拉着她的手说:“嫂嫂不必谢我,四哥待我好,我也不想他再受无谓的牵连。”   “我代四爷谢谢公主了。”   樱珏摇头,“嫂嫂真谢我,就让文茵跟我说一会儿话再回去。”   福晋带着宫女先走了一步,樱珏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我问你,你实话实说,千万不可骗我!”   文茵说:“你说。”   “你是真真切切想留在这里,还是迫不得已?”   她没说话,一向脸上假的要死的表情今天收起来严肃正经。   抬头指了最前方。   问道:“你说前面是什么?”   她指着乾清宫方向,樱珏答道:“皇上的地方。”   文茵忽然提高了声音:“错!那是中国人民英雄纪念碑!可是你能走过去,你却永远踏不过去。”   “为什么?”樱珏抓住她的胳膊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我要是能回去会待在这里,既然回不去就既来之则安之!”   “你可以自杀,你可以死,为什么不这样?”   “死?人都是这样,在一个地方习惯之后权当做过一个人生,而且这里有我牵挂的人,我走不开。”   樱珏冷笑了一声:“如此说来也是没有错,还是留恋这虚无缥缈的感情不肯走不肯离开。”   “随便你怎么说,有时候我觉得这里比回去更好一些,你真想杀我可以过来,只要有本事有这个能力我随时奉陪。”文茵走了两步回头,“相比我的遭遇你应该更考虑下自己,是自己同樱珏一起死,还是醒来睁开眼睛在大漠。”   说完就走开。   公主重新受宠,她一大早来养心殿候着太监也不敢说话。   昨夜是兰嫔侍寝,见公主在外就拉她进来。   “公主是来找皇上?”   樱珏点点头:“我听说四哥在里面,想找他有点事。”   兰嫔说道:“你是不是要找四阿哥一同出宫?”   “娘娘怎么知道?”   她笑道:“昨儿皇上就说,公主老实两天一定求着出去。不过公主既已被指婚,怕是随意出去有口舌之议,我听说过几日皇帝要出宫打猎,到时候再求也不迟。”   正说话之间,皇帝回来。   一见了面康熙就说道:“你四哥明天出京办差,你有什么话现在去说,以后不可出宫。”   说完没等樱珏说话就让她离开。    ☆、第十二章   樱珏心情差极了,悻悻离开正巧碰见四阿哥。   因为没抬头一下撞上去。   “入魔了?”   樱珏一见到他不知为何就开始哭,而且越哭越厉害的趋势。   四阿哥站在不说话,等她哭够,方才听到抽泣的说:“四哥你知道我并不想嫁给什么漠南漠北,我就想呆在皇宫哪也不去。”。。。。   他脸色一沉,却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才开口:“你不喜欢就去跟父皇去说,我无能为力。”   她定了定神说:“我知道你不愿意相救,你我兄妹之情过不了多久缘分就尽了。我只盼望能与你多相处一段时间,今后如果远隔天涯会想着现在的美好时光。”   四阿哥大约被触动,眼神都变得柔和。   “生在皇家,结果大多如此。”   樱珏回想从前:“儿时哥哥带我经常和父皇去打猎,如今长大却从未有过。”   她一说这话胤禛就明白什么事,嘴角微微含笑,手指轻轻滑了下她的脸颊大步离开。   樱珏追过去,四阿哥说话:“你先回去休息,能出去我肯定带你。”   她想开口,张开嘴又闭上,四阿哥盯着她的眼睛:“擦下泪,哭着丑极了。”   “当然没有你的新娘子好看。”   “你是一定要跟她过不去比个高低的。”   樱珏说道:“我当然是比不上她,四哥喜爱,又自由自在。我困在这宫中还要当商品跟人和亲,待我最亲近的人又被废,你又日日夜夜想着其他人对我不闻不问,我是最苦的。”   四阿哥啧啧一声,对着苏培盛说道:“你听听你听听,好心没好报。如此甚好,以后就不来烦扰我。”   苏培盛陪着笑:“公主可真是冤枉四爷,您的事对四爷来说都是头等大事,哪有不敢办的道理。”   樱珏拭干眼泪,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这个,并且她知道跟他搞好关系不仅对自己也对樱珏这个人将来也会极大帮助,既然不能像文茵一样直接倒头早早粘在身上,只要不停示好巴结准会好的。   破涕为笑:“我知道四哥对我最好,以后我定全力相报!”   他加快脚步走的极快,出了宫门。   其实他心里大约好受不到哪里去,十三阿哥被禁足,皇上一直没松口气放出来。偶尔只能进府看看,平时连商量个话语都没有。   漠南王子来京这次来带走樱珏,虽然关外民族一向豪放,可入关这么多年学了点汉族习惯,直接婉拒。   不知为何,四阿哥还没说话,八阿哥提议这次出宫狩猎让樱珏跟着,好见见面了解下性格。   樱珏是想好了,晚上趁着时间赶紧逃走,反正这事还没正式决定,留下本尊好好决定吧。   阿古拉是从前见过樱珏,很小时候七八岁,如今再次相见,那眼神分明的有点嫌弃,眼睛半点喜爱之情都没有露出,樱珏更看不上他,据说是死了大老婆,样子粗犷,脸上如毛子一般都是络腮胡,不说比不上风采照人的十三阿哥,连四阿哥都比不上,他不开心,她更不开心,直接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看都不看一眼。   阿古拉坐在草原上饮酒吃,然后说道:“公主似乎不大高兴啊。”   皇帝拉着樱珏的手说道:“朕这个女儿十分倔强,平时张狂,今天是见了生人害了羞。”   “哈哈。臣记得皇上身边以前有个宫女,怎么没看见?”   八阿哥今天尤为积极直接接话:“王子说的是文茵姑娘吧,她已经嫁给我四哥做小妾了。”   阿古拉说道:“可惜可惜,臣本来是打算向皇上要了这姑娘。”   皇上明显脸色不悦:“朕的公主明事理懂是非,身份尊贵,本来朕还想配给他人,留给你还不乐意了?”   阿古拉站起来鞠躬:“皇上恕罪,臣下并无他意,只是从前见过一次心里所念,既然已经四王爷的小妾就当没提到。”   樱珏不知道皇帝让她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是瞧瞧这未来夫君什么样子还是受尽侮辱,开口说道:“父皇,阿古拉若不乐意我也不必强求,儿臣年纪不大可以多留些时日陪您。咱们兵马现在不是在西北驻站吗?不用人为就可取得西北重地。”   公主说话言辞激烈,阿古拉连忙作揖:“公主,我得罪我请罪,赔不是,先喝两碗酒歉意。”   樱珏哼了一声不说话。   不过谁都知道皇帝不可能答允,一个女人能解决的事情肯定不会动一兵一卒。   行宫晚上把控严实,她几乎走不出去。   这个时候真后悔以前没好好习武,这么矮的墙都爬不上去。   “周围都是侍卫,你要去哪?”   樱珏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四阿哥,眼睛瞪着他:“大半夜你吓我做什么?”   四阿哥:“这是又要去哪里?”   “回家!”   “什么家?你家就在这里能去哪里?”   樱珏说道:“四哥不要装模作样,我本来就不想嫁人,更别说嫁给阿古拉,长得丑又粗鲁,嫁了还不是死了呢。”   四阿哥捂住她的嘴:“死容易不如好好活着。”   “四哥自然会好好活着,二哥被废,大哥被贬斥,你身份尊贵活着当然前途无量,我就不一样,父母双亡,最后还要沦落到和亲的地步,你说我能开心起来吗?”   他挑重点:“你这是责怪皇阿玛了?”   樱珏扭头仰着头看他说:“怎么?你是告状吗?”   四阿哥走进一步低着头凑近她的脸:“我若告状你不死也得立马嫁走?你确定让我去说?”   樱珏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他在背后缓慢跟着:“人就是这样,你对她好一千一万,一件不满意心生恨意,以前的种种全部勾销,父皇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她停下脚步,有点嘲讽有点冷笑:“所以四哥觉得为了报答皇恩浩荡,一生就陪葬过去也在所不惜对吧。”   四阿哥一把拉着她的胳膊转过身对着他,以前她嘻嘻哈哈爱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面目严肃低声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先压下去安静一段时间,不可惹事!”   樱珏早就知道多说无用心里伤心,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地方是行宫,地方偏僻。   胤禛见她这样倒有些无措了,樱珏低头蹭在肩上,随后自然而然手臂搂着他哭起来,越想越难受,越哭越痛苦。   她这一哭用处大多了,直接拿走四阿哥腰牌出了行宫。   当然这是在半夜都睡着的情况下偷偷溜出去的。   这次出宫狩猎温贵妃生病留宫,她一个人住着,出去丝毫没有察觉。   等到隔日阿碧和宝贵找了一圈通知等到四阿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   四阿哥什么都没说骑着马就离开。   葛青是四阿哥的贴身侍卫,被派出去秘密分头去找,行宫周围是猎场,猎场外就是草原,再往外面北部蒙古,南部直隶。   离了京城要找人如同大海捞针,人力物力财力都要花费!   此事若让皇上知道,不仅震怒,第一个责罚的就是四阿哥他自己。   他心里真的又气恼又后悔。   先不说后悔,当时是着了魔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一哭一闹就心软,以为她只是出去走走肯定回来,却不想一夜未归。   两个人找了一圈,未见踪影。   如果是出去玩那还好,现在却担心一时想不开做了断。   “四爷,要不要告诉皇上?”   四阿哥牵着马一时慌了神不知接下来做什么。   葛青说道:“四爷,属下想到一件事,可能找到公主。”   “什么?”   “公主自从上次大病痊愈,和文福晋关系亲近许多,虽然从前一直跟着福晋作对现在到好一些,不知侧福晋知不知道。”   四阿哥连忙说道:“你速去府中询问,若是知道先去找人,再来报我。”   行宫离京城并不远,快马半个时辰就到。   文茵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她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水。   沉默一刻方才说道:“跟我去见四爷吧。”   葛青不敢多问,又焦急:“公主已经当着文武百官面赐婚给阿古拉,现在逃走失踪四爷难逃其咎,文福晋可知道在哪我先去找。”   文茵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带我先去见四爷。”   葛青无法,她又身子弱,驾着马车都不敢快速恐伤了身子。   半路正好碰到四阿哥,胤禛下马赶紧牵着她的手从车上下来,“文茵,你知道樱珏在哪里?”   她脸色并不太好,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在生病吃药,见他焦急模样回答道:“四爷是想让公主还过些还是担心自己被罚?”   四阿哥摇头:“这些都不重要,我怕她出事,她性子刚烈倔强,万一有个好歹我--”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皇阿玛怪罪下来能怎么样,不能杀了我,一定保他的儿子!可是她没了可就没了。”   “她若真想活着,又怎么会走呢?四爷当真宠爱她何必去找?你比谁都清楚这段婚姻就是一个政治联姻彼此应用。”   四阿哥忽然暴怒:“你别跟我说这些!快说她人在哪!”   文茵吓得后退一步,冷静了下神情说道:“四爷息怒,跟我走吧。”   按照经纬度她大约是可以猜到在哪个范围,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枯草从中。   今儿阳光格外充足。   文茵想脚步慢一些,四阿哥心急派人分头三路人马一起找。   这片废墟谁都没想过几百年后是商业中心,房价十万起跳。   阳光直射下来,远远就看见一束光,文茵走的很慢,很慢。    ☆、第十三章   那人躺在草丛里面部痴呆,眼睛瞥见文茵立马拉她蹲下。   樱珏抓住她的手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东西根本没有用?我怎么就走不成了吗?玉盘是时空,我走的时候明明白白说只要正午接受到太阳光会传播,然后就穿越走离开这里?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行!”   文茵眼光流转,苦笑一般:“都是替代品,牺牲品,那群人为了钱为了利益,为了研制好这个项目赚钱送走多少人,我是不得已你是被骗,我尝试过无数次,回不去了。”   “怎么会这样?告诉我怎么会这样?”樱珏使劲摆弄拍打这个玉盘,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起身四阿哥马上看见,见了面劈头盖脸一顿责备,直接把挂在腰上的腰牌拿走,抓住樱珏的手腕拖回去。   樱珏死命挣脱,咬他的手都不肯放过。   文茵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因为他的两个侍卫在,在劫难逃。   樱珏软下来相求:“四哥若带我回去不如杀了我,让我死在这也好。”   四阿哥一言不发任她胡说,说不通直接扛起她放在马背上就走,回头说一句送侧福晋回去就走了   男人力气大的惊人,樱珏完全就没有任何能力挣脱开来。   她斜挂在马上哭喊起来,四阿哥担心万一伤着,停住放下来。   樱珏一脚踢过去,四阿哥等她闹不动说话:“你就是想我赶紧走,好清静再也没人恼你是不是?狠心!”   四阿哥说道:“父皇对你宠爱你若真表现好,就算嫁过去还是会留在京城,你担心什么。”   樱珏冷笑一声:“四哥是觉得我受不了苦吗?”   “你别跟我说这些!先回去再说!”   “四哥要逼死我,现在杀了我好了!”说着就抽出他腰间的刀准备自尽,四阿哥赤手夺过来仍走,他大约已经无可奈何,少气无力说话:“樱珏就算是因我活着,我不想你再出事,活着总归比死了好些。”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脸泪痕,绝望恐惧来自本人也来自樱珏,最后爆发出来,挣脱不开要跪下。   四阿哥抓住她的胳膊抱在怀里。   就算她哭她闹,最后依旧没有逃走。   他在乎权力在乎名声更在乎他皇阿玛对他的看法,不过还是做点好人,告诉皇上樱珏不想远嫁。   皇帝很心平气和把樱珏拉到身边说:“儿女感情向来不真实,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古拉骑射武功勇猛,合你最不过。你几个皇姐不都是好好的?”   樱珏不敢多言只说道:“儿臣只想陪着父皇多留下日子,等年纪再长些做决定。”   “好。”康熙一口答应:“朕知你不舍得,过了春节再定日子。”   她没说话,他口气如此笃定,只怕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知什么感觉,大约真的是从太子被废之后,皇帝对她不似从前那样无条件宠爱,有些疏离还有些不近人情。   大概是错觉,谁知道呢。   她困在宫中,走不开出不去。   很多时候一个人发呆,心里想着要不要自尽还是出宫再试试看。   樱珏书信给文茵十几封,让她出个主意到底怎么办,最后只收到一封信。   也是简单几句话,大意就是你看着办。   她觉得自己再呆下去恐怕要得抑郁症,决定过两天服毒身亡,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伦理道德,杀了别人也要回去。   很快回了一封信,很简短几句话。   “你若寻死,自行毒杀,不必书信告之。先祭拜先祖再扪心自问,勿要惑他人,如决定,便可了断。”   这字和话语一看就是四阿哥,这样一想怕是那么多封信全部没收不见。   樱珏直接来到永和宫找到德妃,恰好碰到福晋进宫请安。   德妃拉着公主坐下,笑着说道:“劝劝你嫂嫂。”   樱珏歪着头问:“怎么回事?”   她一点不着急颇为温和说道:“你四哥整日宠幸新晋侧福晋,前几天李氏与她起冲突,他不分青红皂白罚了李氏,你嫂嫂分辨几句,就被说了两句。”   德妃说的云淡风轻大约是司空见惯,脸上还挂着微笑。   樱珏说道:“文茵长得美还有汉人的柔情似水,四哥也是男人,新婚妻子自然喜欢多一点,嫂嫂多担待。”   德妃点头说:“胤禛做事一向谨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气不好就别在气头上前去撞口,好好哄着。”   福晋说道:“四爷一向节制,儿臣实在不知如何规劝,其他人颇多怨言只能请额娘规劝。”   德妃没说话,喝了一口茶说道:“过些天寒衣祭祖,等胤禛过来我跟他说。”   “儿臣担心四爷埋怨。”   “他能怨什么?如果真心小气来直接说是樱珏碰见你知情来跟我告状,他就不敢对你说什么。”   樱珏赶紧插话:“德娘娘笑话我,四哥怒起来恨不得眼神杀了我。我才不想参合你们这些事。”   德妃没说话让宫女从里屋拿出一串珠子来:“我这也没什么好的玩意,这珠子是陪嫁过来玛瑙珠,我看衬你的肤色,拿去吧。”   樱珏有点无厘头,她们交往不深,甚至可以说短短几次面而已,四阿哥自幼生长在孝懿仁皇后身边,接触不多。   如今送这么贵重东西不知道接还是不接了。   她在犹豫德妃说道:“公主要出嫁,本宫实在没什么可赠送,温贵妃最是疼爱公主一定不少好东西,还请公主别嫌俗气。”   樱珏收着看了又看,触感极好光滑莹润,只怕这东西现几百年后拍卖起码上百万的。   “多谢德娘娘。”   德妃又看向福晋:“胤禛事务繁忙,平时有些家里长短自己当断则断拿主意就可以,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还有文茵,你可以直接提醒她少参与政事免得惹祸上身。”   福晋低着头不知为何哭起来:“儿臣早就劝过,四爷不听。”   樱珏心里想着,文茵事事预料的清楚,对哪个朝代什么时间事件了如指掌,如此聪慧又遇见是权利如命的人一拍即合,外人想拆散哪有那么容易。   祭祖那天天空下着小雨,她是没想到自己可以不用去的,温贵妃告诉,她虽册封公主可不能断了家里的脉,依然去长陵祭拜。   因为路滑晚上耽搁,赶到京城的时候宫门已关。   原本住在九公主家里,奈何今日皇帝设宴天气不好住在母妃那里没有回来。   自己一个人呆在公主府,其实公主也没什么好,驸马爷非召见不得进来,守活寡一样。   晚上静悄悄像个空壳子。   睡的模糊约莫看见阿碧在折盖被子,她轻声问道:“外面是刮风了么?”   阿碧说道:“雨已经停了起了风。”   又歪着头睡下,睡梦中好似一阵光袭来刺的睁不开眼睛。   樱珏猛然清醒,满头大汗,雨后吹风,月光又大又圆。   她穿上衣服点了一盏蜡烛出门。   刚出门就发现身上玉盘闪闪发亮,樱珏难以置信,扔掉蜡烛连忙掏出来,瞬间光芒万丈如同白昼,然后好像坠入深渊。   窒息到透不过气来,头脑嗡嗡作响。   忽地平静下来,她睁开眼睛。   “恭喜阮小姐,你成功了!恭喜恭喜!”   她有点懵,在里面生活了快半年的时间,几乎忘记了刚过去时候这群教授的长相。   就这样轻易回来了,连准备都没有。   阿阮下床,脚部轻飘飘,问了一句:“现在几号。”   杨教授含笑说道:“18号,你走了一周。”   一周?竟然只是一周的时间。   杨教授不停的说:“你是第一个没有伤真身自然回来的,对我们科学研究很大帮助,你先休息两天,21号来院里详细的交谈下情况,你的报酬下午会先付定金,22号我们会把剩余的钱全部打给你。”   阿阮慢慢走过一片掌声中,停步问杨教授:“清和是回不来还是不回来?”   杨教授说道:“我们一共去过五个人,除了她都回来了,清和性子倔不肯死,只能干耗着,你说一个古人过去的人能叫命吗?那不是命,你活在她身上毫无价值。”   阿阮没说话拿着包一个人默默走了。   给这些人做报告,他们每个人都兴奋异常,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商机,电脑手机不停录制。本来时空穿越就是拿活人做实验,古人当替身,好似盗梦空间,假如一个人生不得死不了,游走在边缘,在一个地方过一辈子,几十年的光景醒来才月足,那是怎样的心态谁都不知道。   不知为何在家一直做噩梦,拿着这些不菲的奖金出去旅游。   山山水水沙滩游轮似乎也没有排解心中的疑虑,她决定去找下剩下四个人。   资料全部都是保密,趁着夜色偷偷去了图书馆。   直觉告诉她,文茵从这种地方穿越离开一定有问题。   向来不管闲事的她,可以大胆的拿着手电筒一行行查阅。   封闭的历史图书馆,里面无数秘密。   遗落在清朝架子最底层的电话号码。   打过去,果然有人接听。   对方想了想,还是给了阿阮地址。   地址是郊区,坐车三个小时才到。   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女子在抽烟,阿阮还没说话那女子就说道:“惠惠自杀了。”   说完递给她一张书信,上面是她的遗书。   上面写着痛苦和不安,在后唐时期生活了三十年痛苦而绝望自杀。   其实一个人活泼开朗热爱生活,就算知道本人是个假的很难动手解决自己。   阿阮不了解历史,随手历史网站上查询下樱珏。   上面赫然写着死时不足十八岁,在去漠南路上病重猝死。   后来野史分析一直都是自杀身亡。   阿阮突然哭了,她一直在想应该留着本人选择,本人大约和自己的心性一样,宁死不嫁,终归还是死了。 ☆、第十四章   死了的人又有什么可惜的,反正的不存在的。   可是不知为何,是自己进入她的身体,还是那个人渗入自己的内心,想起惨死竟然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终于明白惠惠写的遗书,整日痛苦失眠,明明活了一辈子睁开眼睛还是一具年轻的躯壳,日日夜夜分不清现实与过去。   有时候照着镜子会看到另外一个人出现。   阿阮觉得自己犯了神经病或者疯魔入体,总是幻想着一片大漠风沙漫天,一个出嫁的姑娘坐在马车轿中,晃晃悠悠,脑子到底想些什么绝望失望还是无奈,最后会选择自杀。   她最终还是去了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觉得病重,有抑郁症倾向。   阿阮在家躺了两天两夜没吃饭,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过去,想解救下那个人,反正终将死去,为何不试试看挽回,或者隐姓埋名,或者嫁给村夫,再或者选择其他人安安静静活一辈子。   她执意如此,杨教授专门签订生死状,如果将来出现任何问题概不负责。   阿阮站在楼顶想了一个小时,各种情况脑子过一遍,放下笔起身走开,大街上人来人往,瞬间仿佛静下来,最后依然没挡住内心深处想法,又回来签订。   时光飞转,好像不似之前那样恐惧。   睁开眼睛,熟路一般,看了下周围环境。   好像在客栈,她穿着一身红衣。   推开窗子,楼下全是蒙古将士和大清护送官兵,这才晓得是在送亲的路上。   皇上可真恨啊,也是真对她好,义女公主都可以代嫁。   樱珏掀开枕头,果然是一把刀,想着原公主拿着自杀用的,这刀轻轻一碰床帷帐,瞬间掉了一片,锋利至极。   她推开门走下楼主,看见阿古拉在下面喝酒吃菜。   阿古拉抬头看见她,十分不屑说着:“公主不闹腾了?那就过来吃饭吧,还有大半个月的车程闹情绪也没用。”   他显得很不友好,樱珏大致看了下环境,重重官兵把手,恐怕那个皇帝也知道他的女儿闹情绪一定回去老老实实跟着走。   樱珏坐在他旁边,肚子确实饿的不行拿起一根羊腿大口咬了下去。   阿古拉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公主好爽气!不似之前娇娇弱弱!”   “大王子才豪气,我听闻大汗去世小妾被你收纳为妻,不知是真是假?”   阿古拉瞥了她一眼:“我漠南民族不像中原那样扭扭捏捏,女人是礼品也是货物,不需要什么孔孟之道。当然有一点公主不必担心,您身份尊贵,等我继承王位,你肯定就是王后。”   樱珏笑了:“我听闻三王子威名远扬颇得族内尊重,王子怎知这场争斗中你一定能统一漠南?”   “所以要公主你啊,大清皇帝帮忙无往不胜。”   “我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大清皇帝未必就肯千里送兵供你使用。”   阿古拉忽而对一路上暴躁哭闹的公主有了兴趣,“我听闻皇帝对太子极好,你又与太子情同兄妹,皇帝怎会不顾你死活?”   樱珏嘴里肉末油腻,咀嚼碎喝了一杯茶说道:“阿古拉,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先太子现在已经废除,皇帝厌恶至极,对我当然恨屋及乌。太子再受宠终归是影响了皇权,女儿再亲近还是当作和亲工具,能少付出一兵一卒这个公主就嫁的值得,何况还是不受宠的养女?”   阿古拉粗人一个,只会领兵打仗,早就不太乐意这门亲事,一是因为对樱珏这样的姑娘没有好感,路上折腾闹情绪又自杀又发脾气。二来,提亲成败在此一举,如果失败自己将无反击之力。   不过女儿家心思一下被猜出来,就算樱珏说的再有道理他依旧知道为了逃脱出去。   走了一晚上路途,想了一路,最后吃晚饭灌醉大清官兵,直接进了樱珏房间。   她还在梳头,镜子后面看见后面醉醺醺的彪形大汉,手持护身的刀站起来,就算心里有准备,全身还是有点颤抖。   “阿古拉,你要知道你这么做我必定一死,到时候皇帝怪罪下来,别说援兵,直接回转头支持三皇子。”   他大概醉醺醺听不进去任何话语,扑上去乱啃。   外面一阵混乱,不知是清兵和蒙古兵打起来,还是自相残杀,火光一片。   阿古拉搂住她的腰身不肯放下。   樱珏被这酒气快熏过去,扒开匕首正好刺进去,那人突然倒在地上。   一支箭穿过头颅与樱珏头顶间隔几厘米的距离。   阿古拉死了。    ☆、第十五章   樱珏平复下心情赶紧跑出来,阿碧恰好和她撞了个榔头,随后拉着樱珏手趁乱就往外逃。   穿过客栈小门,有个土洞,洞口头顶不过弯着腰,脸上落得全是灰尘,这时候顾不得形象不停歇向前走,阿阮心里要骂娘,穿越过来差点被强上,这又折腾狼狈成这样。   好不容易走出了洞口,一把大火轰然冒起。   不知多少人葬送在里面。   樱珏灰头土脸,看着这景象呆傻了。不过短短几秒钟生死瞬间。   阿碧说:“公主,昨夜我偷偷听见消息,漠南发生□□,三王子刺杀阿古拉,本来想告诉你,他们都拦着不让进,公主又寻死奴婢耽误时间。”   樱珏来不及说话,一阵风沙刮开迷住眼睛。   外面是忙忙沙漠,清兵几乎死伤殆尽,如何逃脱?   两个人艰难往回走,忽而远处一阵马蹄声,踏着飞沙飘扬起来,在樱珏面前停住,那装饰和配备一瞧就知道是游牧王子级别,只怕这年轻人就是传闻中三王子。   他下马鞠了一礼:“公主受惊,阿古拉叛变谋杀父王,我带兵清扫逆子扰了公主还请见谅。”   樱珏一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三皇子继续说道:“我已经向大清皇帝快马禀报,这里离漠南不远,公主是要即日回京还是跟我回去住些时日再做决定?”   幸福来的太突然,她不假思索回答道:“我回京,你马上送我回去。”   三太子丝毫没有犹豫,立马派人护送走离开。   这件事传到京城倒是快,三王子年轻许多但却不像大皇子那样鲁莽,陈表归顺大清俯首称臣。   没走到一半路途西北总督派人过来接人,领头侍卫见到樱珏叩拜行礼,“奉皇上旨意臣在此恭候,公主一路辛苦。”   樱珏瞧着人面生,倒是旁边的苏达海很是熟悉,这位曾经见过几次,是四阿哥身边贴身侍卫之一。   苏达海上前一步行礼:“臣替四爷送公主回宫。”   樱珏心里好奇疑惑,不过管不了那么多,能回去自然是好的。   公主没有嫁成,但目的达到了了,皇帝很满意,也很开心,本来打算将樱珏直接赐予三皇子,奈何三王子并不领情,陈述公主一路种种苦楚,不愿远嫁才此作罢。   这件事真假不知,是兰嫔拖小贵子告诉阿碧,最后樱珏知道,她肯定是火冒三丈,不知前身准备自杀前对这个皇帝什么样的情愫,她个人感觉如今仅剩的一点父女之情都快消失殆尽。   虽然公主没有真正出阁,到底已经许配过一次,可不再进宫,选其他夫婿直接嫁过去。   樱珏脾气犟又硬,从前阿阮没来的时候可以闹自杀,如今不想寻死冷静再冷静先行稳住再说。   京城一座宅子是先皇顺治爷赐予固伦公主,如今命归西,打扫下院子就让樱珏先行住下。   能在宫外总比宫里好受些。   以为外族关外人会豪爽和蒙古人一样不在乎孔孟,却发现不是如此。   公主出嫁未遂,不得轻易出门,非召见不得入宫。   不进宫还好说,不出门是什么意思。   樱珏倒不是偏偏违背圣旨执意出去,而是管不了那么多要么憋死要么杀死,从结果上来说憋死更难受。   出去后当然是去找文茵,最想了解下她的想法,更想知道今后要怎么办?   本来这位公主早在去漠南途中就该死了,凭白活着接下来肯定找点意义,因为她确信没人愿意死去。   见了人看见,文茵满脸春风,看样子恨不得要扎根在此。   她们在凉亭各自想心事,樱珏倚在柱子上不说话,文茵早就学的有模有样,手绢试着嘴,一瞥一笑都是古人模样。   樱珏看她就心烦,直接把手里的手绢扔了去。   文茵也不气恼,只说道:“公主可别生了气,万一病坏了身子,皇上着急,废太子着急,连四爷四福晋都难过不安,八阿哥估计会专门送了贵重人参给你看病。”   樱珏问她:“樱珏和我脾气有什么不一样?能拆穿吗?”   文茵低声微微含笑:“自然是有所不同,也有所相同。原公主与四爷更亲近些,与太子八阿哥倒是尔尔,比你更放肆不懂收放自如,敢顶撞皇上不知死活,你就没这个胆子了,不过四爷好像更喜欢这样多一些。”   “在说我什么?”   说着起兴不想四阿哥从背后悄无声息的走过来,文茵赶紧拘礼,樱珏瞧了一眼没说话,继续坐夜。反正都是假的,得罪就得罪了,随便怎么处置。   许久未见他还是那股子样,四阿哥扶起文茵走过去摸下樱珏的额头,她本能躲闪被手掌箍住头。   樱珏嘟囔说着:“我好好的一个人哪能天天病着?”   “你病着不打紧,别在我府上得了,免得好心没好报。”四阿哥就近坐下,旁边丫鬟倒上一杯茶,胤禛转手给坐在亭边的樱珏。   她摇摇头不接。   四阿哥手臂保持伸着不动,樱珏没好气的接过,润了一小口又回给他。   四阿哥故作叹气:“本来你远嫁回京我要给你接风,这么不识情面,来了还先见文茵,把我置身事外没看见一样。”   樱珏看他吃醋模样起了好奇心,起身坐在他旁边笑道:“四哥吃醋啦?”   四阿哥不说话,含着笑意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木桩刻着花纹,她虽然对这些不太懂,不过摸着精致,掀开一看,泛着点点粉白色的素净步摇,漂亮极了。   樱珏拿着把玩看着仔细,心想,这东西要是拿回去这辈子都发财了。   “我给你戴上。”   四阿哥说的轻可听得清楚,樱珏有点尴尬歪头看了眼文茵又对视他惊奇问道:“四哥是给我做的?我怎么能要你这么贵重东西。”   他不说话只管戴上,然后自顾欣赏还点头微笑:“西胡同的工匠水平越发高了,画一张图纸就可以打磨成这个样子。”   文茵附合:“关键是公主长得美,戴上什么都好看。”   四阿哥瞧了下樱珏的脸嘴角含笑:“美吗?我没看出来。”   樱珏要摘掉被他按住,“不要去掉了,很好看。”   她心里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嘴唇微启又紧闭。   他没坐多久起身:“今儿晚上你留下吃晚饭,我送你回去。”   樱珏连忙摆手,“不不不不不不不…”   文茵在旁边咯咯笑起来:“四爷莫急,再逼迫下去怕是真要逃走了。”   还是逃走了,四阿哥抓住手拦着还是小猫似的滑开溜走。   樱珏坐着轿子思考一个问题,越来越不明白,也越来越糊涂。   走到半道,直接跳下轿子在此等着,她快速回去。   外面还下着春雨,雾蒙蒙,泛着冷气。   她跑到王府径直走到书房,胤禛抬头看见面前莹莹女子,额前刘海打成四股,脸上还沾着雨珠,颇为动人。   他站起走到跟前,拿出手绢给她擦脸上的雨水,动作轻柔仔细。   樱珏拿开他的手,咽了一口气,试探性问道:“四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灿烂,伸手抚着她的脸:“你说呢?”   没有反对一定的肯定,那就是承认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晴天霹雳!   她结巴一样,“四哥…你是我哥哥,我们不能…”   四阿哥搂她到怀里,蹭在肩头樱珏大脑嗡一下空白,只听见他在耳边不停说话,说这大半年如何煎熬如何无法自拔,又如何对不起她让她受尽苦楚。   樱珏先把脑子弄清醒,挣开不停的摇头,倒不是说假兄妹,而是刚跳出一个坑,又落入另外一个坑,坑巨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太可笑了,太荒唐了,我把你当成哥哥,没有其他,从来没有。”   四阿哥不说话一直盯着她目不转睛,她退后他跟着退后,最后被逼到墙边。   他箴言不语,樱珏还在说话,最后到了快哭的地步:“四哥,我说真的,你对我好我知道,从心里感激你,如果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一定报答,你有方法有手段但是不要用在我身上,我…….”   四阿哥抵着头顺着鼻尖吻着最后咬住樱珏的嘴唇,舌尖滑进去。   毫无前兆直接渗进,口都无法呼吸。   他的手掌紧紧箍着腰完全没有挣脱可能,交缠又没有用力。   胤禛技术娴熟,适当给点气息呼吸又深下去。   他一放松樱珏立马别过头,她不乐意四阿哥并无继续发展强迫,几厘米距离呼出的气息拂在脸上温热干燥,还遗留在嘴唇的温度有点凉又有点炽热。   趁着没吓哭出来,伸手拼命推开,慌忙逃走。   外面的雨撒在头顶,还没出府,四阿哥的妾侍李氏走过了撑着一把油纸伞,拿着披风。   李氏长的端庄秀丽,年纪稍长却也有姿色,虽比不上文茵美貌侧福晋大气美艳,倒是有点如沐春风感觉。   她说道:“现在天寒湿气重,四爷担心,公主穿着吧。”   妾身比丫鬟地位尊贵那么一些,她这么有心只怕也别有用心。   樱珏没接伞,直接顺着肩脱掉披风,大步离开。   李氏依然面带笑容,收起沾染在地上弄脏的衣服,起身准备走。   “妾侍就是妾,这么早巴结人不怕巴结错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的是绿荷,福晋的陪嫁丫头,她在府里说话脸侧福晋都让三分,更别说一个妾。   李氏不卑不亢:“绿荷姑娘是在预说公主有什么不测吗?四爷和公主现在是绑在一起,你拐弯抹角诅咒四爷?”   绿荷涨红了脸哼的一声转头就走。   李氏拿着东西准备回房,被站在走廊里的福晋叫了去。   恰好文茵也在此。   这两个人向来不怎么对付,今天坐在一起倒是奇怪了。   福晋让她坐下,李氏有点犹豫,文茵笑起来:“福晋让你坐下你就坐吧。”   李氏把衣服放在一边颇为拘谨的说道:“不知福晋有何事?”   福晋笑了:“没事就不能叫上姐姐妹妹坐下?我怎么记得这衣服是四爷在你生辰时候赏的,今儿怎么拿出来?”   李氏顾着默笑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送走吻~不过老四对亲爱的妹纸有什么样感情。。 ☆、第十六章   文茵故意提亮几个声道说着:“姐姐,现在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公主要嫁过来,自然是要讨欢新主。”   她说话带刺,却能扎在福晋心上。   李氏知道得罪人立刻起身行礼:“文福晋说笑了,咱们福晋是原配福泽深厚,不管谁来都是要做下的,四爷忧心妾身奉命去照看公主,别无他意。”   “那可就奇了,我听闻四爷与那漠南三王子联络还是姐姐你的哥哥做事传递,怎不知四爷对公主何种心思?”文茵见她不言继续说道:“这次倒多亏李大人出力斩断虐缘,否则四爷和公主真成苦命鸳鸯了。”   早就知道新来侧福晋能说会道,胆大心细,百闻不如一见。李氏:“妹妹说笑,皇上有旨意哥哥办事,四爷也是奉旨行事,何来寻私情?妹妹近些日子和四爷在一起最久不会不知四爷性情,怎可能为了一己私情大动干戈?现在朝野混乱诸皇子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却不想妹妹你心生妒意竟可随意诬蔑四爷?”   文茵被呛的说不出话来,收拾好情绪露出标准微笑:“多日不见姐姐嘴巴好伶俐,你说我如何不打紧,可是明摆着趋炎附势没有把福晋放在眼里。”   福晋从头到尾保持温和的笑容,这时候才开口:“好了,都少说两句,文福晋咄咄逼人了,李氏也是为四爷分忧。再说公主身份尊重好好照看也是理所应当。还有,四爷做事有他的道理,岂是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评头论足,以后在外小心着点,多说话多错事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文茵附和点头:“福晋说的是,说到底还是姐姐最大气,她就算是公主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能解了原配让宗亲笑话,皇阿玛再偏爱公主也得讲道理不是?”   福晋特别云淡风轻不在乎样子:“我同四爷一样看着公主长大,她做福晋还是我做都一样,大家都是一起侍奉爷,就不要在意这些东西。”   说完大家沉默不再说话,这就不叫大气叫圣母,文茵自然瞧不上这么妥协的人,让一个小姑娘欺负到头上,嫡庶不重要是用来安慰人,将来可就是皇后嫔妃区别。   气氛尴尬就聊些彼此都心不在焉的东西。   晚饭四阿哥出去办事没回来用膳,大晚上回去刚进书房就瞧见四福晋坐在椅子扶着额头小憩。   “怎么不去屋里睡?”   福晋连忙起身行礼:“四爷没回来,臣妾担心。”   四阿哥进了书房,声音很柔的说:“今儿忙了些,你先去睡吧。”   福晋并没有走的意思,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福晋躬礼缓了口气说道:“前几日去见额娘,额娘说皇阿玛有意把樱珏赐予四爷。”   四阿哥正在看书,手指悬在空中随后靠在椅子上说道:“你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臣妾自知愚笨,四爷垂爱方得坐正妻之位,我早知四爷对公主有心,亦同王爷如此喜爱。只是说到底还是兄妹众人皆知,怕是王爷娶了去惹人议论出现是非。”   “什么是非?”四阿哥目光锐利仿佛一眼看穿,“樱珏是义女养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成人之后每年三四次去长陵祭奠父母长兄,被安排和亲本身不妥惹的朝臣群议将武不满,你为一己私利责怪我吗?”   福晋连忙跪下:“臣妾玩玩不敢。”   “你敢不敢我不知道,只是有一点告诉你,无论皇阿玛把她嫁给谁都是圣意决定,你我都是听从圣上,现在时局混乱,休要出悍妒之名,再说她不是外人,你了解习性不是强势霸占性格。”   他言辞中大约已经肯定此事。   福晋只得说:“臣妾无能,公主掌事府内自然事事顺心。”   四阿哥见她眼睛泪花,心软下来,伸手扶她起来:“无论何时这正位永远都是你的,你我夫妻数年怎可轻易散去?不会有他人。”   “公主身份尊贵......”   他摆摆手:“此事还没定夺,现在不必讨论,这么晚你先下去,我看会书过会儿休息。”   福晋从来知道分寸不必多言。   大概府内都陷入深思,都各自考虑自己的出路。   福晋亦如此。   隔日福晋带着绿荷专门去樱珏阁中拜见。   说是拜见不为过,他们的四爷那么轻巧说一句留着福晋正主地位可保不住皇帝宠爱换了主,从小在身边怎可让自己的妹妹委屈做妾?   她一进来就看见樱珏坐在院子发呆。   到了身旁都没注意。   福晋轻拍了下樱珏的肩膀:“在想些什么我来了都没觉察?”   樱珏抬头见到挂了点笑容又唉声叹气起来。   “公主别不开心了,我可过来提前说件喜事给你。”   “什么事?我能有什么好事。”   四福晋拿起手绢擦拭她鼻尖灰尘:“如果没有意外过几日皇阿玛就要下旨你嫁过来,四爷平时政事繁忙甚少在各位福晋歇息,你年轻心性毛躁不要惹四爷做事。”   樱珏听到这话眼睛放光,直勾勾看着她:“嫂嫂何来此言?我从来没说要嫁给四哥,从前是兄妹今后还是兄妹,父皇不是糊涂了才会想着把我送给四哥?”   四福晋捂住她的嘴巴。   “你平日在四爷和我面前放肆也就算了,这里人多眼杂。皇上最近因为十八阿哥过世太子被废已经伤心过度,你言语胡乱被听着岂不是要伤透父皇的心?”   “所以四哥是趁着皇上伤心过度要我去吗?他向来做事无利不起早,我却不信能有什么感情,早没有晚没有偏偏现在就有了?我出嫁塞外之时不见求情如今刚回京没多久就要父皇赐婚,心里怎么想的我怎么又知?”   樱珏说的决绝,话语连四福晋都替四阿哥委屈:“你身在其中当然不知其中利害关系,皇阿玛为了西北边境安定,为了朝中各个皇子斗争稳定不得不出此政策,四爷终归是臣子哪有权力决定这样的大事?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你又有何不满?”   樱珏起身,走到院子桃花边上,初春开的正鲜艳,雨水点在花瓣花蕊上,更显得娇艳柔嫩。“嫂嫂这次来就为了说这个?如果是四哥让你试探口气,你可以明确跟他说,我不会同意,烦请四哥为了自己名声着想,我到底还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就是他的妹妹,这点永远改变不了。”   四福晋来之前猜过她很多反应,可能得意,可能害羞,或者无所谓,却没想到如此激烈反对甚至不惜攻击。   原本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和一对耳环也没拿出来。   悻悻然回府,晚上用膳的时候福晋一五一十的把这件事相告,四阿哥原本温和的脸一下子变的铁青,最后摔了筷子起身离开。   福晋确实没想到四阿哥情绪如此大,想着宽慰几句被旁边的文茵拦着。   她一到关键时刻还真就说话得体冷静,“福晋这时候就不要说话了,您后悔就算再瞒着,公主还是会告诉四爷,到时候依然要面对这个问题,不如让他们自己解决。”   福晋焦急不安:“公主说话没个遮拦,四爷又是凡事把她放在心上却不爱说话,只怕到时候出现什么误会。”   文茵说:“福晋放心,公主习性四爷最了解,断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的确不会一般见识,这件事很快忘了去,四阿哥被封亲王整个王府欢天喜地,各路人都来庆贺。   他做事谨慎,刚开始全部谢绝,最后实在无法专门去皇宫给皇上报备。皇帝最近格外心慈,凡事就偏着自己孩子,先怒斥群臣闲来无事溜须拍马又安慰老四不要慌乱担忧,正常步子办事就可以。   不是四阿哥不谨慎,而是这个时候的确人多眼杂,他势力单薄不愿参合。   近些日樱珏一直在宫中住着,皇帝爹爹不知中了什么邪不管德妃还是温贵妃去说情愣是没说动,硬是要把她嫁过去。   樱珏最后无法了,想坦然接受,因为这种结果总是比西北边陲好太多,不作妖肯定能欢快一生了。   折腾到头来不还是和文茵一样。   可是不知怎么,总是觉得有点尴尬,从前都是哥哥的叫,如今真嫁过去换了称呼太不习惯,并且太熟悉了,完全没有任何男女感情。   她有点苦恼,却不知怎么办。   最后温贵妃接受了,她拉着樱珏慢慢解释:“你已经被赐婚一次原本匆忙再次指婚不太好,四阿哥是皇子亲王,地位更加尊贵,性情了解,最起码待你会好。”   她说不出什么感觉,甚至觉得再次穿越过来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皇上专门在雍亲王府西边扩建出来一点地盘,建了一座独院,这独院就是公主个人府。   原本西边是种花草的地方,年初盖了几间房要做藏书用的,如今皇上有了旨意修葺工作很快,不足满月就打扫的干干净净,非常雅致。   皇帝名曰是要两个人培养感情,实际已经直接嫁过去,不便再留在宫中。   直到过去之前两天樱珏见了四阿哥还在说:“四哥你要不要考虑下?”   四阿哥烦透了,脑子被吵得嗡嗡作响,冷言冷语起来:“我算是知道了,父皇让你嫁过来纯粹是要折磨我的,你若有本事就求着收回成命,不然你来到王府我也不管你。”   樱珏唉声叹气:“四哥老婆那么多,特别是嫂嫂和四哥感情甚笃,我去了碍事,只怕到时候惹得你们都不开心。”   胤禛没听清她说什么话,眼睛瞥了下她的头饰,“说这些没用,玉青阁已经打扫好你搬过去自己适应,想要什么人做什么事自己去找你嫂子,我明日要去江南办差事,大概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她转身准备走背后人说话:“既然你没那个本事让父皇取消婚约,明日开始就好好戴着步摇,虽然丑了点可总比现在整个苦瓜脸漂亮多。”   苦瓜真的把樱珏变成苦笑了,愣愣矗立在那看他离开。   事情没了反转余地,原本以为这个时代女子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尤其公主更加森严,还没嫁去就住过来,同居关系几乎要比得上现代社会。   皇帝怎么想的,她是猜不透的,也不想去猜。   反正还是要照做。   几乎被推着搬去王府,一进去福晋对她还是最好拿了好些玩意,有装饰的花瓶还有穿戴锦衣,屋内花盆,头上的首饰,又有被褥,全部新鲜。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爱不爱,我也不知道~~~~想日更没动力,喵~~ ☆、第十七章   福晋虽然一如既往热情对她极好,可是总归是要侍奉同一个人,表情再温和脸上还是不似从前那样亲人一般,其实樱珏个人是可以理解的。   她打开一看,一整盒全是各种耳环头饰,在宫中皇上赏赐够多各类进贡雕刻最好东西,以为送来都是泛泛却不想里面还真有别致精巧的东西,大部分是青绿,粉白,或者透红。   其实除了被封的安慰公主头衔,樱珏的出身及父母生前地位不如这位福晋,而且家族一直武将本来家丁不算兴旺,入关几乎都去打仗导致男人死去半数,现在剩下的不再担任要职像个吉祥物一样供着。   福晋却不同原本家世显赫势力庞大,有这些好东西是正常。   樱珏除了觉得有点奇怪,更多是尴尬不好意思,特别是这些曾经和她毫无交集的人一个个来送祝福,仿佛成了定局,而且几乎看不清这群人脸上什么表情什么心事什么想法。   还要高兴收下。   心里矛盾越来越烦躁,每天趴在窗台一个人发呆。   “你说我是该说你心机重,还是白痴呢?”   樱珏不抬头就知道旁边说话的人是谁,声音轻细淑女,她嫁过来最不开心的人应该就是这位。   文茵站在窗前,每次都要感叹这女人眉目生的太好,作为同类从下面往上看这种可怕角度都毫无瑕疵。   面容红润,想必待在这里好的不得了。   文茵支开丫鬟,朝着雨水伸出玉手,雨水从指缝滑落,手绢一撇擦拭点,动作标准规范。   “你知道我怎么区分你和樱珏两个人吗?前公主见了四爷满脸的柔情和无助般讨好,有脾气却不敢惹怒。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生怕他不怀疑,四阿哥昏了头才不怀疑,换做我早就要着手调查了。”   樱珏狐疑:“一个受宠公主,何须讨好任何一个人?”   文茵很有经验谈论:“别说不是亲生的公主,就算亲生地位远不如一个普通阿哥皇子,何况前公主本无父无母无依无靠,面上的地位再高没有母家还是全靠皇上一人喜怒哀乐,能享多久荣华富贵?太子被废除能保前公主几何?封建社会女子荣辱贞烈你我都想象不到,她能在去大漠路上没死是自制力高超出我的想象,想必你出力不少。不过能回来要感谢四阿哥,多少念及兄妹十多年的感情,你哭着求他能做成这样如此尽力而为已算不错。他是皇上看重的皇子,抛开这虚伪的公主头衔,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配你都绰绰有余,你可以不乐意,可是前公主不会不开心,嫁给她的哥哥总是比蛮人强很多。”   文茵一段话说来点透樱珏,有时候她总是在想,好端端一个公主为什么会自残甚至不惜自杀毁灭自己,连文茵都舍不得伤害自己的身体穿越回去,她受尽皇帝太子四阿哥这么热爱生活权力的人教导竟然可以如此极端,大约真的源于内心的孤独感。   樱珏想象不出来这种感觉,反过来问她:“那你呢?你是什么心里竟然这么心安理得?”   文茵看她一眼:“心安理得?你是说我接受他的喜爱,还是用自己脑子里面的东西得到想要的东西?”   樱珏耸耸肩。   “我说为了什么你信吗?为了体验权力为了感受下笑看风云各方争斗甚至四阿哥崩溃的样子,不止崩溃还有虚伪、套路甚至恶毒。”   文茵说的似真非真,笑的飞起。   樱珏起身走出窗户来到门口和她并排:“那文姑娘觉得四哥喜欢你多一些,还是我多一些呢?”   她收起笑容定眼想了下说道:“自然是喜爱公主多一些,你们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他看着你长大,感情恐怕超过福晋了。”   樱珏说到底还是对这位喜欢不上来,说话不清不楚甚至真真假假猜不透也都不知道。   演戏高手。   就从现在王府情况来看,她一直是四阿哥心尖上的人,福晋对她印象一直不好,现在两个人好的像姐妹一样。   她非要说四阿哥喜欢公主更谈不上,阿阮喜欢过人,别人也喜欢过她,那种喜欢人感觉是恨不得最好东西给对方,含羞带笑嘴角弯弯,爱人时候表情一眼可以看穿。   整日对着他,除兄妹之情外,没看出来任何其他情愫,甚至连一点点男女情感中温柔都没有。   人类生理学不是说过,长期生活在一起灌输兄妹潜意识的人很难有性吸引力。大概源于如此。   不过来王府也不是没优点,唯一的好处就是自由,随便出入没有人管,仆人不敢管,侍卫不敢问,福晋不管是因为四爷临走的时候并没有说禁足。   他们没有正式成亲按照地位依然可以上座吃饭,福晋对樱珏依旧很好。   厨房做的东西不似皇宫哪也山珍海味样式好看,非常朴素家常菜,味道不错,有些清淡。   从前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招待的如同贵宾一样,做的东西精致漂亮,   今儿吃饭倒是真当自家人了。   两个人胃口都不大,做的不算多,随意谈论什么,福晋说四阿哥来信过几天回来。   樱珏并不在意他回不回来,爱回来就回来,不来拉倒。不过福晋倒是非常的实诚,同时告诉她,四阿哥要福晋好好管管樱珏的脾气,不能任何事由着胡闹。   她啼笑:“嫂嫂,四哥管我如小孩一样,总觉得我事事还需要指点,你说皇阿玛怎么想到会让我嫁给他?”   福晋轻笑:“休要再说这些胡话,以后也无需叫我嫂嫂,叫姐姐就好,既然圣意下旨你我都无权反对干涉,四爷心慈绝不会亏待你。”   樱珏说:“我知道四哥不会,也明白皇阿玛的心。不过皇阿玛要哄我安慰我可以不嫁给四哥直接留这里当个混吃混喝宫女好了,绝不惹麻烦。”   福晋知道她惯会说话颠三倒四,有时候痴傻疯癫,便没有理睬。   一直不停夹菜过去。   其实之前知道要赐婚过来除了震惊,不伤心难过肯定是假的,她同四阿哥一样,嫁过来后夫妻同心,无论做事待人都和他无异,只要樱珏过来或者在宫里见面都是面面俱到长辈做派。如今忽然要侍奉一个夫君,滋味是何可想而知,有酸有痛也有难过。   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再不好受,一见着面总是会习惯性惯着对她好,不忍一点苛责,大概真的如四阿哥之前说,樱珏年龄小心里藏不住事,不要一般计较。   从一个小小姑娘看着变成姑娘,很难会出现恨意醋意。   樱珏小心翼翼不再像从前那样自在说着话和她谈笑风生,吃的不多匆匆回去。刚走绿荷就为自己家主子打抱不平,“福晋真是善良,奴婢前几天还看见文福晋和公主在一起嘻嘻哈哈不知嘀咕什么,别看平日里公主不喜欢她,这位侧福晋可诡计多端着呢,保不准三言两语把公主骗了去,拉拢一起两人联手福晋到时候怎么办?”   她低头呡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话:“这里又不是皇宫,就那么几个人,是否得宠全靠王爷,我能说什么。既然王爷允诺不换主位我在一天就说话算话一天,她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就怕四爷由着公主,她又自傲公主身份处处作威作福。”   “住口!”福晋微微发怒:“你最近越发放肆了,平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问,旁人可以樱珏绝不可如此,四爷现在对她的态度模棱两可,谁知会出现什么状况,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绿荷好久没见主子生气,连忙跪下,不停的说奴婢该死。   奴婢该死不该死她做不了主,靠的是王爷。   四阿哥原本是初七回京,却早了几日。   不过一回来并没有回府,先去宫中给皇上报告事宜又给德妃请安。   随后回到王府天色大晚。   休息片刻走到玉青阁,大晚上那人傻子一样还坐在亭前发呆。   阿碧看见四阿哥刚要行礼被禁声支了出去。   他脚步极轻,走到跟前樱珏都没听见声音,然后悄无声息坐下来,就这样还枕着胳膊歪着头眯着眼睛丝毫没发觉。   四阿哥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这才惊醒。   樱珏忽地直起腰来扭过头,月光微微照下来,旁边真直挺挺坐着这么一个人吓了一大跳。   “吓死我了!四哥怎么回来了?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他很高兴,脸上挂着笑容,深情荡漾,并不是其他,而是一看就知道有好事,遮不住快乐。大概是皇帝爹爹夸奖,高兴成这样。   刚还高兴的脸忽而转了阴天:“我不是说了,以后要戴着步摇不可取下。”   樱珏丧着气继续趴在桌子上:“不戴!”   四阿哥立刻起身走去房间取,阿碧狗腿子一样小跑帮忙拿了出来。   甭管愿意不愿意,四阿哥直接就戴上,差点插到头皮。   大晚上只有头发束着没拆开所有发卡装饰都卸下,偏偏挂着这么长的步摇,违和感爆棚。   可他好像看着自己一件物品,左右上下观望怎么看都满意。   她撅着嘴不开心,胤禛双手捏着柔嫩的脸颊说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福晋欺负你还是文茵跟你过不去?”   樱珏打开他的手,“快松开,疼死了!”   四阿哥饶有兴趣,并不恼怒,很温和的说话:“你坐过来。”   男人真的变化多端,上一秒可以跟你保持安全距离把你放在妹妹的角度,这一分钟像是亲□□人,恨不得贴在一起。   现在冒然这样,他很自然,她却恨不得躲的远远,无论之前多少穿越人员爱上这个人,甚至才女佳人文茵不惜留在这里,可是叫惯了哥哥,实在接受不了这种身份。   她坐着不动,胤禛便扑哧笑了:“你以为我真吃了你?父皇今日托我带来东西,你要不要?”   樱珏这才坐过去,他拿出一对碧玉金簪,“父皇说这是你二哥送你的嫁妆,托我转交给你。”   她看都不看一眼说道:“不如你直接收起来,转来转去,反正最后还是你的。”   四阿哥笑了,若有所思,然后点点头:“你说的对。”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的求下收藏鼓励~~ps.总想老四写成嘴炮然后被樱珏气死。。。奈何功力有限 ☆、第十八章   手指刮过手心拿起珠子,正反看看,的确大气而精致,她不懂这些玩意,文茵却很懂。   “明天让你的侧福晋仔细观摩着,哪日四哥送我东西比它便宜我就不收了。”   四阿哥调侃道:“那打今儿以后别想了,旁人身份高贵稀罕玩意多,四哥总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你连戴上都不肯觉得丢人。”   樱珏听着他阴阳怪气,不反驳顺着话说:“可不是嘛,以后只送给其他人就好,省的觉得我又麻烦又小气。”   胤禛伸手轻拍了下她的手掌,“知道自己小气就好。”又起身拉她起来,“天色不早,回去休息吧。”   她赶紧挣开,“我不困,不困…….”   “我知道你不困,院子露重病了谁护你?”   都快夏天了有什么寒霜雨露   他握着紧,丝毫挣脱不开,连同说话都一本正经,仿佛他是正人君子自己的小人一般。   到了屋内四阿哥问阿碧:“自个忙得过来吗?”   阿碧跪下:“回四爷,福晋平时会拨来几个人伺候,不过公主平时无事召唤,奴婢轻松自在一个人可以照顾得来。”   这话本来就是随便问的没打算有答案,转而又问樱珏:“要再添置几个人手吗?今天皇阿玛拨了四五个人,你是想一并都要还是自己挑?”   她反问:“我想怎么样,四哥听我的吗?”   四阿哥很会意会,当即决断:“明儿我就推了,让阿喜和小善过来,他们年长懂事很会教人,平日我不在府里葛青也可以在这门口护着,定不会出什么差池。”   话语轻巧却直言要看住她。   阿碧侧身溜走,他说话开始冷言冷语没完没了:“平日你怎么闹我不管,我既已回京婚事早晚是要办,你可拖一时拖不了一世,宗亲外族都知晓此事,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永远呆在王府,活着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尸首。你身份高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昨日不同往后已成定局,不必再想其他法子逃走。”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这个人叫了他几百声哥哥,身份一转换,竟可以说出这么重的话,口吻日常字字如灼。   大概现实生活人生经历不多,从小生活环境优越,父母经常游历远方,自己充分自由,遇到重大事件本能想逃避,想离开。   既然真的已成定局,离开肯定是最好的方式。   对于已经死过几次的人醒来是否再有活下去的勇气靠自己,一辈子尘埃落定。   或许曾经自己不断嘲笑的事情自己重新做一遍,一边当做游戏,一边痛斥这种欺骗人恶劣做法,一边享受这种游戏方式。   恍惚中听见他伏在耳旁说着话,大约是先给一刀再给个蜜糖,连哄带吓唬,从小都是对她如此吧。   手指被握的出汗,松开时渗着一层白。   以为要做的事情没发生,可能唯一君子的一点就是只要稍微不乐意不会强迫,唯一要求要看着脱衣躺下睡觉才肯离开。   不知是不是上瘾,自从这次看她睡下,每天晚上无论多晚都抽空看一眼。   坚持了四五天樱珏实在受不了,不是暧昧,像是父母赶着孩子睡觉一样,感受不到体贴的温暖。   “四哥不是这么扭扭捏捏的人,你要做什么可以直说。”   四阿哥依旧不言语,有时候在隔壁书房拿几本书瞧上两眼,有时候让小善拿些瓜子果肉吃一口,总之像完成任务一样坐一会儿等她睡下就走。   他一看书灯光打的极亮,几乎整个王府太监宫女福晋侧福晋几个妾侍全部在外面等着候着盯着,眼睛冒着火。   不过盯着也没办法,有皇帝撑腰四爷乐意谁能怎么样。   樱珏开口问他不回答,披着衣服起来吹灭蜡烛。   四阿哥一把搂住她的腰揽入怀中坐在腿上,她如坐针毡立马起身,被死死按住。   伏在耳边吹着热气问她:“你给我念念这是什么字?”   上面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一段“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他指的就是繁体字“跃”。   这么亲昵接触,樱珏头皮发麻觉得好尴尬,挣脱起身又被搂的更紧。   他似乎很乐意这样的玩弄,想当然以为女人反抗就是害羞,因为这个时代谁人不会巴结奉承自己的夫君?   可是两个心灵不相通的人大抵强迫也没什么意思,四阿哥没有过多强求,松开手再次要求她早日休息。   随后走了。   翌日一大早,府内就传开,公主受宠不足七日还是让文主子抢了去。   这话当然没人敢当着面跟樱珏说,是绿荷故意让小善转达。   小善在王府带了五六年,自然是听福晋的,演戏装模作样有一套,这么一说阿碧都感觉不舒服,她的公主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受宠爱关心,四爷宠不宠不打紧,关键不能让人看笑话,面子比关爱重要。   一个没留意就告诉了樱珏。   可自家主子丝毫不在意,阿碧以为她伤心过头连反应都没有,颇为难过的说:“四爷一向最关心公主,怎么就由着下人胡说?”   樱珏是心里乱想着要不要离开回去,听不进去说什么话。   自己主子一直呆呆傻傻不做事,便直接找福晋告了状。   福晋早早知道这件事,不过没想到阿碧泪眼朦胧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想必主子一定怒不可遏,放下身段安慰一个丫鬟:“告诉你家主子,我一定好好惩戒不良之风,晚上让公主准备着。”   她说准备着就是宠幸。   往日四爷还是很听从福晋话语,今日这么一劝偏偏不去看了,早早就睡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文茵在后院乘凉跟着王氏谈笑风生,忽然见了樱珏过来起身行礼。   “文姑娘好懂礼数,学的这样快。”   大概怼惯了,文茵半点异样表情都没有,和和气气的说:“福晋每日教授礼数,自然学的快,也不得不学。”   樱珏跟着王氏文茵一同坐下,王氏的陪嫁丫鬟立刻倒茶,好生相问:“你与侧福晋有什么好谈的?莫不是也说着天南海北扯个南北东西?”   王氏有点怯弱,她分不清樱珏这话什么意思,更不了解为人如何,一个现在最受宠,一个是身份最高,两边得罪不起,只得赔笑说:“妾身偶遇侧福晋未曾说上几句话就看见公主,书读的少不如文福晋那般才华横溢,更谈不上其他。”   樱珏说:“四哥的媳妇个顶个都是才貌双全,你怎可如此自谦?这点就比不上侧福晋,心里有什么话什么想法恨不得立马让全府的人知道,爽朗又大方,四哥喜欢福晋也喜欢,府里的人都喜欢。”   文茵很合适宜的插话:“公主见笑了,您独门独院自己逍遥自在,四爷昨儿还在我面前念叨您一到夏天寒暑难忍,从前是跟着皇上去行宫避暑,今年来这四爷可担心着呢,不过玉青阁湖水清幽据说是活跃深井引入夏日定是凉爽有加,府内的人哪个不羡慕这等荣宠。”   她是最清楚樱珏哪根神经可以戳,一点中就哑口无言。   因为彼此了解清楚,所以对文茵很强排斥感,现在落的和她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从前敌意消失反倒是越来越佩服了。   说话得体,诗词天文历史什么都了解,最主要长的柔美动人,接触一次就感叹一次,换做她是男人也会喜欢上。   从本人的角度文茵现实年龄长她几岁,思想受教育各方面优于她叫声大姐姐崇拜下无可厚非,可偏偏公主对这位不冷不热又欺负,至于到底什么原因现在也不得而知。   四阿哥跟着皇帝又出京办事,王府都解脱了。主要是樱珏解脱了,早上快十点才起床。   刚起床还没洗漱就看见宫里静姑姑,她端着托盘笑盈盈走过来。   “姑姑这么早过来拿着什么?是给我的吗?”   静姑姑轻拿轻放,嘴角都含着笑:“公主要成亲,贵妃娘娘专门做了一套嫁衣让我送过来。皇上说了,公主就算是出了门再进来也是要规规矩矩办事,内务府重新赶制了几处头饰过两天就送过来。”   樱珏摸了下嫁衣,红色的确比白色更加美观动人,让人心旷神怡。   说着话福晋过来,静姑姑行了礼,“福晋近日身体可安好?昨天德妃娘娘还问着。”   福晋扶起她:“姑姑不必多礼,也代我向额娘请安,不过是转季着了凉早就好了,让额娘不必挂心。”   “德妃经常夸赞福晋心善安良,是四爷的福气。皇上说了,以后公主过来还需要你照顾,她年龄小从小被惯着不懂世事,脾气大,四爷管不了只能福晋来安抚。”   樱珏在洗脸话听的清楚,皇帝应该是担心公主心眼小,吃飞醋,到时候把府内闹鸡犬不宁。   原本说话好好的,樱珏擦了脸过去福晋忽然一言不发,声音有些颤抖。   没顾得上跟樱珏说一句话,携着绿荷出了屋内。   这样子只怕是忽然生了气。   “姑姑,嫂嫂怎么了?”    ☆、第十九章   “哎呀公主,这时候要改口不能再叫嫂嫂了。”静姑姑从衣袖拿了一本画册,“公主整日在宫中不知晓此事,原本只要封公主就得留在京城建府的,驸马爷无召见不可来。只是四爷位份比公主高一些,你嫁过来便是正常福晋,自由许多,上面是一些规矩虽然繁琐,不过公主大致看看就可以,不必过于认真遵守,四爷最是宽容也无需紧张。”   樱珏原本以为一些春宫图,想随手扔掉,听这么一说姑姑走后倒是一一看了看。   不过这玩意实在没什么好看,大抵都是些如何跪拜行礼规矩,和现代女子结婚一样怎么出门怎么上车,结婚的时候怎么做一样。   一时有点不真实,实事求是的讲,她不如文茵那样大胆而且敢作敢为,心里有些慌,特别看到嫣红彩霞一般的嫁衣,退后两步就想着逃走。   假结婚也是结婚,行事都是有切肤感受的。   静姑姑办事走后,门口吵闹起来,侧耳倾听是绿荷的哭声,透着窗子看过去,绿荷身后还跟着王氏李氏,她一出门见着就拜大礼跪下先磕三个响头。   绿荷十二三岁被乌拉那拉家族专门送过来丫头,这么多年在府内忠心耿耿不愿出嫁,年龄大一点样貌不减,丹凤眼睛平时凌厉十足,平时张狂的人这么泪眼婆娑哭下去反差之大倒有点让人不知所措。   她不住擦眼泪,脸上的妆容都花了去,“公主自打入王府以来,福晋哪日不是尽心尽力照顾?凡事都是给最好的,四爷不在处处偏心照顾,王府上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奴婢不敢妄言主子什么,只是事事周全最后却要落得如此下场,要做人妾?”   她声音大,周围都是人,个个屏住呼吸等着樱珏回话。   福晋也是皇帝亲自赐婚嫡福晋,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听从这个人,今天府内大乱,全部人在看着。   阿阮本来就是平民一个,记得大学毕业典礼演讲还会有点害羞,特别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引起注意。   本来长相还可以,稍微花枝招展青春活泼就可以展现无遗魅力,可不知怎么着,熟人活泼开朗,生人一言不发成高冷少女。   围观这么多人,已经算是大场面,还是道德高点,完全愣住了。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府内上上下下许多人并不欢迎她,打破格局就是搅乱势力范围。   福晋原本就高贵出身,如此易主想必皇家从来没有把福晋家族放在眼里过,古代的时候懵懵懂懂,可是依旧知道,正妻未死冒然换人一定被人唾弃指责。   做出这样尴尬的事件,大红嫁衣,光明正大,不是为难四阿哥,而是为难她和四福晋。   樱珏抬头看了下外边的围观人群,圆了声音厉声说道:“看什么看,都没事做了?一群八婆想看什么?”   她动怒的次数不多,这么破口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识主子脾气,连同王氏李氏都吓的赶紧退回。   这才仔细瞧了下绿荷,而且越哭越上劲,她们打交道机会不多,见面之时绿荷倒是很尊敬,不过早就耳闻这丫头犹如二当家,作威作福,今儿演了这出戏是来给下马威吧。   无论出于公主身份还是她自身认知,先抓住之前的事情说事,“绿荷,我且问你,上次文福晋事情是不是你嚼舌头?”   绿荷没想到樱珏避而不答反说起上次闹挑拨她和文茵之事,立马止住哭声,矢口否认:“奴婢一向谨遵规矩,绝不在府内搬弄是非。”   “是吗?”樱珏瞥了她一眼,手指玩弄着开的正艳牡丹,“那你告诉我,今天你梨花带雨兴师问罪一般是福晋让你过来,还是你自己觉得主子委屈过来求情?”   不用想她肯定回答,全是自己的注意,和别人无关。   “和福晋无关,都是奴婢自己!”   樱珏这就笑了,“绿荷姑娘刚刚还说你在府里一直最守规矩,现在这么做不就是以下犯上吗?你要我怎么回答,去告诉皇上四爷家的一个丫鬟不同意我嫁人,还是告诉四爷,福晋家的一位侍女丫鬟接受不了让我赶紧走人?”   绿荷要插话樱珏打断:“姑娘若是生在几百年后定然是个努力上进受上级领导爱护的人,一定比我强,可是既然现在在这里就别哭委屈了,我可能比你更委屈,好好的心情被你破坏,万一想不通给写皇上一通书信,岂不是先怪罪四爷再怪罪福晋,最后还是得你承受?”   她还没说完一旁的福晋匆匆忙忙赶来,一句话没说直接扇了绿荷一巴掌,那声音响亮,瞬间脸红肿。   她呵声道:“我平时如何教你?越了规矩还敢跪在这里,赶紧出去受罚!”   福晋大约平时品行端庄惯了,发脾气自个都脸憋的通红,脸遮着的脖子都一股脑冲上去头顶,眼睛发黑。   现在还没到暑天,看样子是要晕过去。   绿荷很识趣,自己掌嘴起来,不停说着奴婢该死。   是不是演戏不知道,如果是主仆演戏那实在影后级别,真实的很。   “妹妹千万不要生气,我从未教他她说这种话。”   她说的真情实感情真意切,樱珏不想去猜测怀疑任何话语真假,不是其他,而是本能。   福晋握紧她,脱口而出实话:“我宁愿是你,不是其他人,这样心里好受一些。”   她说的其他人就是最近最受宠爱的文茵,按照此种恩宠下去,必定有孕,若生一子按照聪敏能力女主人才是真要改名换姓,这不是不可能,因为府内没有人比文茵更了解四阿哥性情想法,更没有一个人比她更有能力预知未来。   樱珏没有拉队和人同仇敌忾习惯,福晋对她好,那就好吧,她又没什么能力操纵一切。   “嫂嫂何必说这些,你知道我的想法,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四哥的想法你同样清楚,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皇阿玛旨意谁能反抗?”   说完低头看了一眼绿荷:“别受虐了,自己打自己还这么大力,回去吧。”   绿荷樱红的嘴唇浸出血丝,她不停扣头感谢,然后离开。   这件事不可能不会传到四阿哥耳朵。   天气燥热,她坐在池塘边上发呆,清风徐来,阵阵凉意。   可能习惯了,他脚步再轻都可以听到声音,还没等对方开口樱珏就站起来,扭过头看着他:“四哥,如果你死命求皇阿玛,他一定会同意解除婚约。”   四阿哥原本是想好声好气的安慰一番,一来到就开始说这种话,心里一下蹭气火来:“每次见我不是埋怨就是哭诉,哪一日能问我好不好快不快活,这就变成了奢侈了。小时候还可以有心担忧安慰,如今真的是越发刻薄。可能真的是错了,错在我好心好意,你不领情!换做行走的路人随便都知道感激涕零,你却如同应该一般,怨我怨皇阿玛,恐怕心里还怨恨抚你长大的温贵妃,怜你遗孤世上一人好生相待真是不知该不该。”   被这么通篇批一顿,樱珏自己又开始摇摆不定,觉得有点作了。   而且更觉得自己闲的没事干做这些事,古人思维向来不能用现代衡量。   就算阿阮和公主感同身受可实在不该再次回来冒险,人各有命,一个女子在大时代中能做什么?   宫斗,一群人一个丈夫,总比沦落到部落死了老公嫁给儿子,再嫁给小叔好一些。   她很会自我安慰,更会逃避。   如果说第一次被骗又财迷心窍来到这里,那么第二次就是自己作,也充分发现读了那么多书上了那么多学脑子蠢笨,不会处理人问题的严重缺陷。   幸好公主有金手指,未来皇帝认识喜爱,不然本人性格暴躁外,阿阮火上浇油,人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可还要偏偏赖活着不识好歹。   樱珏低着头思绪飞上天,一言不发。   空气蒸发泛着尴尬的气息,尤其头上还戴着讽刺的步摇,身子稍微动弹就相撞发出叮当声音,如今这么站着两个仇人发内功。   四阿哥以为她掉金豆豆,硬是没哭出来。   原本是准备如果她示弱马上给个枣吃安慰一番。立正站着愣着不动,他就非常生气。一生气又开始说个没完:“你心气高,看不上任何人。亲王都看不上,还能瞧得上谁?想做着尼姑庵烧香拜佛一辈子,你现在剃了头,我立马放你去落加寺。”   樱珏这倒回答的及时,“四哥这么盼着我走,那为什么还要亲我?”   一口没出气,自认倒霉的说道:“我鬼覆心智了可以吧?”   “四哥读圣贤书跟皇阿玛学天文地理,怎就恍了鬼神?还能覆在你身上?”   四阿哥伸手摁了下她的脑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往后少跟文茵接触,她是聪明伶俐,你是东施效颦,说多了显得愚笨。”   就是人家说什么辩驳什么就好,自己就是蠢学不到精华。   不过语气缓和下来,樱珏也不想吵吵闹闹鸡犬不宁。   所以任由着他扣着她的手没反抗什么。   “嫂嫂善良温柔,四哥不该这么做。”   稍微安静一点气氛好一点她就开始破坏,四阿哥伸臂搂着她的肩膀,顺便手掌捂住她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日更~~除非~ ☆、第二十章   女人是感性动物,很容易感动。   皇上赏赐一盒进贡贡桔,连福晋都未尝一口直接送过来。   四阿哥过来亲手帮忙剥开给她吃。   其实对于现代女性,谈恋爱的时候男人剥皮摘干净橘络,会甜蜜开心。   你平民一枚,古代对着一个活灵活现的皇子,说不触动是假的,但是也不全是感动,有点奇怪。   樱珏拿起一个准备自己动手,被四阿哥按住:“女子的手是用来绣花写字,浸染出色不好看又不舒服。”   “我又不会做这些。”   “不会可以学,学不会不做。”   这么一说拿起来又放下,然后享受这种待遇。   蜜桔很甜,甜的东西好吃心情会舒爽。   他不愿意谈论其他事情就不谈,说多了只能顶嘴吵架。   摘的干净,一口被吃下去。   四阿哥抬了下眼皮,“你以前可不喜欢吃桔子,今儿怎么一口恨不得全往里面塞?”   她低头正翻阅着书阁里面私藏的山村野史,在古代实在是太太太无聊了,地上的蚂蚁都可以无聊的观看如何搬运,繁体字再吃力总归是能懂得,跳过不认识的字还是可以理解意思。   樱珏随意的说着:“人嘛,都会变得,就像你跟我,去年还是兄妹,哥哥妹妹的叫,今年就要成亲做夫妻。”   四阿哥接过她的话:“说不定明年就要当娘亲。”   樱珏终于学会拿出手绢捂住嘴,什么还没做就当妈带小孩,如果受宠一辈子就要生生生,如果不受宠,那么一辈子就要静等老公。   想想刚随便的心又揪起来,这件事还是不要再讨论,走一步看一步。   四阿哥也没有步步紧逼,转而看了眼她看的书,“你大字都不识几个,能看懂吗?”   樱珏:“看不懂,不如四哥教我?”   “教了你十几年什么都没学会,现在脑袋开窍准备读书识字了?你的资质不如多出去射箭骑马,说不定有所建树。”   她心里鄙视一下,他越说就越看得起劲,直接把蜡烛搬到书本下面瞧的仔细。   这样静静相处谁都不说话,虽然气氛诡异却还不错。   葛青在外面求见才打破安静。   “四爷,皇上召见请您速去宫中。”   他应声回答,“知道了。”   樱珏要起身送他走被抚住肩,教导主任一样:“看书不在时间早晚一时兴趣,在于用心刻苦。天晚了先好好休息,明日能大早起来才是最好的。”   阿碧早就备好温水端过来,简单洗了下手指快步走出去。   昨夜相处安好,今夜一早上,又有人故意传到玉青阁,文茵姑娘昨儿跟着四爷一起去行宫办事。   樱珏想了又想,觉得还是算了,本来预备心里帮忙接受一下,现在想来,男人心到底怎么做的,容得下三心二意。   穿越标准女主角依然是文茵。   她没什么情绪福晋倒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好心耐心的说话了,“樱珏,你别再任性了,你我是一家人,我阿玛与你生父交情算是好,咱们应该同心同力。现在四爷除了文茵就能听进去你说话,哪日她有了身孕生了贝子,你我都不好过。”   樱珏觉得这个嫂子有点疯魔,按照正常的走向,或者文茵角度,绝对恶原配无疑了,她能说什么又能左右谁?   幸好脸皮够厚,所以四阿哥说些狠毒了的话依然可以不在意。   特别语气伸长的说:“嫂嫂,你现在在意没用啊,四哥喜欢她旁人说什么都没用,再说皇阿玛从前对她不错,就算有意见到底是在御前侍奉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是皇阿玛同意支持四哥另眼看待。”   福晋要哭了:“我不瞒你说,自从她嫁过来之后,每次进宫额娘就要我好好管束她,可是说多了四爷就生气,也就这两个月你要嫁过来好一些,此女皇阿玛说过异于常人,怕四爷到时候重心放错痴迷于此。”   痴迷也是利用,按照性格就是如此,历史进程如果是不可逆转的,那么文茵会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会不会在这个朝代浓墨重彩一笔?谁知道。   有些后悔上学的时候没好好读书学文,学史。了解个大概在历史洪流中完全没什么用处。   福晋还在说着:“四爷出去办事从未带过其他女人,她是平生第一遭,越来越特殊就怕管不住。”   樱珏不停安慰:“她就算是孙悟空,也有佛祖压着,嫂嫂担心多余了。”   如果一个个女人折腾,一般都一起讨厌。   一旦两个女人同时折腾要命,必然是折中,对比个好坏来了。   所以,对比之中,樱珏就是可以接受那个,受宠理所应当。现实偏偏是那个人,皇帝罚过,在宫中的时候四阿哥和她交集不多,如今府内一步登天。   如果福晋故意压,显得原配小气嫉妒,如果任由其发展,那高傲性格恐怕成府内霸主了。   只能使劲拉拢樱珏在四阿哥面前吹吹风,奈何小祖宗完全不上道,没看见事情紧迫性,整日待在皇宫没学到嫔妃如何处事只看到脾气怪异见长,又耐着性子一遍遍的说:“你年龄小,不明白这种苦楚,女人嫁人之后就是要等着男人来宠爱,生儿育女,特别我们嫁入皇家要接受无数规矩,今日不在意明日就如待在冷宫。”   樱珏搜刮需要劝解了:“嫂嫂福泽深厚,四哥又重情重义,怎么会冷落你?”   两个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做不了好姐妹,说不了知心话。   以至于樱珏走后绿荷说了句公主真是死脑筋福晋都不再帮忙反驳。   行宫里面文茵身是四阿哥的妾侍丫鬟角色,进退得寸。   皇上高兴,夸四爷教导有方,那么烈性激进女子可以变得大方有度。   于是赏了四阿哥一个自己常用毛笔,四阿哥高兴,转而赏了文茵贴身玉石。   恩宠程度可见一般。   王府的女人怕是吃醋翻了天,集体倒戈樱珏,要治治这狐媚子。   个个都来送礼,谈心说话。   受不得拒不了。   他们定了日子下个月初八成亲。成亲前十天四阿哥方才告知,大致就是乌拉那拉氏年幼嫁来,十多年兢兢业业,做事得体为人谦恭,同心同德,你嫁来是做侧福晋,但是是福晋后面第一位置。   直到这个时候樱珏才收起嘻嘻哈哈心态,认真重视。   妾,妾是什么,大概就是将来的孩子庶出,低人一等。   若是平常女子就算了,感同身受是一个所谓的受宠公主,还有封号,到头来都是假的,没有用处。   四阿哥说的重视,语气却没有郑重其事,可能觉得这位公主不在意世俗,脑子没有,蠢货一个,心肺也没有,逼迫到这种地步。   她正在喝茶,放了一块冰糖,喝着都有点苦涩。   现在终于明白前公主心里。   一言不发起身走到外面。   这个时候如果虚伪做作,说真爱不在乎地位还可以洗脑下小姑娘。   可是两人除兄妹之情,哪有什么真爱。   四阿哥知道她原本无论对他还是对圣上都有埋怨,这次说话倒是直接无需哄骗。   “你要怨就怨我,不必心里记恨皇阿玛,他对你还是犹如亲生父亲。”   他说这话丝毫没有顾忌到樱珏的想法,竟然可以用“记恨”二字。   樱珏倚在墙上,苦笑一声,是真心话:“我在世上本就一个人无依无靠,父皇肯收留我理所应当感激不尽,一个女人从来身不由己,决定不了自己命运,任人摆布。”   说的悲怆,视死如归,任谁心里都会触动。   不过这么多天,一个明摆着早就是自己女人的人,每日在耳边萦绕着我不愿意我不喜欢我不乐意我不开心,换做谁都开心不起来。   他明显也装不下去,“这世上就没有你满意的东西,这么多年想一出是一出,要死要活,我的话没听过,到头来什么都不满意,你嫁我怎么就不如意,我是能杀了你还是折磨你?”   “那你放过我吧,反正你不待见我,我也不想在这里做小妾。”她越想越伤心,觉得当公主当的憋屈,别人父子联合欺骗,到真不如当初一了百了。   年轻冲动,直接拿掉戴在头上的不要还到他手里,“你拿去送给别人,我戴不了这么好的东西。”   胤禛大发雷霆,鼻孔伸张,瞳孔睁大,狰狞一般。“好好好,我马上写休书,立刻放你走,别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耍弄脾气!”   两个人生气,一个回书房要写休书,一个要换衣服走人待不下去了。   他再生气断不会真写休书,这种事到真让文茵猜中。   四爷恼怒全府戒备状态,此时只有这么个人敢大胆过去。   研着磨开玩笑说:“四爷最清楚不过公主的脾气,胆大不过脑子,你跟她声音越大她就越对着干。”   到现在四阿哥还气的手抖,最后打算放弃了:“算了算了,这些天烦透了,明儿就跟皇阿玛请旨,要么如愿留在宫中孝敬,要么出去当尼姑,计较多了不识好人心,让她自作自受吧。”   “四爷又说气话,您与公主成亲宗亲子民都知道,好不容易舆论下来再起风波,与四爷于公主都不好,皇上怪罪下来公主女儿家有面子支撑不会伤及,四爷反倒落个小气两面人了,做兄妹时事事关心周到,当了夫妻没开始就忍受不了。”   到了气头也就她能说上几句话,瞬间没了脾气。 ☆、第二十一章   樱珏晚上躺下休息,四阿哥在隔壁房间看书。   这还好,前些日每天过来装模作样,不知书有没有看几页反正佯装关心让外人知道宠着爱着。   樱珏没什么资格轰他走,自个躺下休息,习惯了就可以倒下睡着。   今日却奇了,浅睡中恍惚听到太监细细声音,迷糊中看到一个男人脱了衣服掀开门帘帐帷走过来,没反应床发出一声“吱呀”重重一沉,躺了下去。   在身边不足三十厘米距离。连身上气味都可以问得见。   这么一操作,她本能拉纱被、衣服,眼神死死盯着他,然后伸手往外推。   习武又是大男人,推得轻推不走,群拳打脚踢欲擒故纵诱惑。   三次不走就放弃了。   四阿哥一副稀疏平常模样,就歪在她身旁迷眼睡着了。   夏天燥热,几乎皇上分派下来的冰块全部搬到这里,暑热严重皇宫事多未来得及去行宫避暑,云南进贡几张竹丝凉席皇上专门赏给樱珏一个,连四阿哥都没有这种恩赐。   隔着衬衣躺下去,肤背接触,真是凉爽。   樱珏刚开始如临大敌,脚足蜷着,以为兽性大发,却没想人家闭上眼睛躺着好像没事人一样,竟然睡着了。   一个人睡习惯了,半夜睁开眼睛忽然发现旁边有人,惊个半死。   最后闹到困的不行,歪在他肩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什么都没做。   他们同房是早晚的事情,全府的人早就预料。   却没想到会看见一个人在哭的情形。   就是文茵,樱珏能说什么,好像并不熟。   如果劝解,显得格外虚伪,不如不说。   夏日莹莹摇曳柳枝,抚在文茵青丝上,这么笑盈盈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人都伤心,怕是真对这个男人动了真情。   皇帝家宴,樱珏福晋和四阿哥一同进宫,本来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谈谈话说说情,皇帝情感充沛,儿子应声附和各怀鬼胎。   坐一会就闷的透不过气,逃了出来。   湖水随着灯光泛着点点星星,深夜昆虫鸣叫,时而悦耳,时而吵闹。   音乐藏在心里,噪音在耳旁。   德妃顺着路散步,远远就堆满笑容喊她:“樱珏,过来过来。”   樱珏见她抬步走了去,“德娘娘怎么也出来?”   她说:“见你出去许久未归,便过来瞧瞧。”   “德娘娘可有事?”   德妃穿着墨绿丝绸,头饰碧绿发钗,耳环精雅,趁着脸端庄大气,每次见面都很和善,“你过几日要和胤禛成亲,可准备好了?”   樱珏老实回答:“娘娘你知,我与四哥太过亲密,皇阿玛是糊涂了要我们结婚。这几天四哥一直不开心,怕是要烦死我了。”   德妃笑起来,“胤禛怎会不开心?是高兴疯了吧。早些日我就意会出来他的心思,你们能成确实是一件好事,不过多少对你委屈些,阿秀嫁他早些年做嫡福晋,一直没出过什么差错换主旁人看了笑话。”   樱珏哪敢有什么意见,只能说:“德娘娘说是便是了,不管如何说父皇肯定是不会听我的意见。”   德妃依旧温和:“你出嫁大漠之后皇上日夜伤心,能回来你四哥帮忙最大。皇上原本有意让你嫁给裕亲王之子做嫡福晋,都是一个宗姓也算亲上加亲,不知为何变了注意,不过现到如此也算不错,你们多少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樱珏不太明白她此时说这些的原因,待在皇宫是不算特别久,大家都知道德妃聪明识大体又淡然。   今天是来告诉她,是选择权力更重妾侍还是慢慢被边缘的正主嫡福晋?   这种终身大事的问题只有父母可以高瞻远瞩决定,不过有一点她是确信,皇上真要她嫁入皇家亲上加亲不如直接嫁给年龄相仿的皇子,不是更加展示厚爱之情吗?偏偏去做妾,就算樱珏本人知道,嫁给他将来定时最低妃子贵妃地位,可现在谁又知道其中原因是何谁又知道?   樱珏莞尔一笑:“德娘娘还是关心四哥,怕我心里气怨专程来解释。”   天已经晚了,宫里的灯光都打了起来,四阿哥带着福晋一同过来,德妃不似其他母妃那样见面凡事教导,很少说什么,加之四阿哥人沉稳懂事,不多惹事生非,更少教育。   简而言之,就是说了可能他也不听,还不如不说,省的烦心。   他们简单行了礼,四阿哥说:“外头有风,额娘不宜在外久留,天色已晚,儿臣先带樱珏离宫。”   德妃点点头:“回去吧。”   福晋拉着樱珏的手先行离开,德妃方又说话:“皇上嘱托,勿要跟她闹脾气,凡事让着一点。”   胤禛表情起伏不大,还是很规矩拜礼:“儿臣谨遵教诲,先行告退。”   走回家的时候三个人话语都不多,刚到府上丫鬟就跑了过来,“四爷,恭喜恭喜。”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旁边太监也跪下来:“恭喜四爷,文福晋有身孕了。”   这确实是天大的喜事,本来紧锁眉头眉开眼笑,十几岁小伙子一样飞速跑到文茵房间。   福晋再不开心,还是嘴角含笑,跟着四阿哥走过去,在身旁一脸慈祥关爱,“快来加一层蚕丝被褥,冰块先挪了去小心伤了身子,快去再熬制一碗安胎粥。”   跟着喜欢的人生孩子表情都不一样,樱珏都没见过这么激动的四阿哥,拉着文茵的说,语气腻死人:“你听话,热了让下人扇着,凉冰的东西都碰不得。以后东西都要过一过火,不可再像从前任性吃些生的,晚上老老实实,再踢被子咱们娃娃要冻着了。”   她真的该女强人就女强,该柔弱就柔弱,脸上笑意正浓,含羞兴奋,“四爷净是取笑。”   快到半夜府内还忙活着,熬着补品,夏日炎热宫里消暑的东西全部拿了出去。   完全记不起过两日他们就成亲。   樱珏不懂妾侍娶亲的规矩,以为会热闹非凡,像电视剧演的一样,鞭炮锣鼓敲响,八抬大轿,目前看着好像大家并不太关心。   宫里及时送来戴的首饰,精美无比,不过再精美比不过一方有孕引人注目。   大概皇上也知道文茵怀孕此事,赏了个金镶玉,说是个将来孩子戴的。   这样的恩宠,除了废太子嫡福晋和长孙出生,她是第二个,还是未生产,眼见之重视。   德妃隔日也送来一块佛祖玉像,据说这东西是南朝皇帝传下,几百年时光如同新物,寓意自然是上天保佑,一切平安。   四阿哥成亲虽早,孩子大多不成,子嗣极少,如今有身孕,真是万分照顾。   樱珏心里空空,倒不是因为文茵有孕四阿哥偏心照顾,而是女子出嫁人生一次,好似没发生一样,为这个人不平,也有点难过伤心。   傍晚下了场雨,疏解了燥热。   上午出府跟着九公主去寺庙求福,下山不小心摔了一脚,小腿疼痛,身子痛心里痛,下着雨非要在凉亭一个人静静发呆。   这府内大概就她一个大闲人,愿意高兴就高兴,不愿意高兴就摆脸色,谁也不敢怎么样。   双喜临门四阿哥喜上加喜,若不是孤影一人中午饭都没吃,怕是关注不到这个人存在。   大雨转成微微小雨,他带着一点吃的走了过来。   男人见的女人多了多少是了解心里想法,打个招呼都说一句话,捏着脸颊蹙眉生气。   蹲下来触了下小腿,“这里疼?”   樱珏发呆不说话。   索性直接脱掉鞋袜,仔细瞧了瞧,好像并无大碍。   大概为表安慰,又是要新婚,亲了亲她。   对方没反对,搂在腿上撕咬。   随后牵着手回客厅吃饭。   樱珏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回房休息。   一睡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挣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枕巾已经湿透。   梦里断断续续迷迷糊糊,不知梦到了什么境况哭的伤心欲绝。   大半夜起来,月光明亮,推开窗子,一股热浪传过来,七月的北京快到午夜还是这样热。   明日嫁人,结婚,脑子假的,可实际就是真的。   在这里时间久了,早就分不清是自己还是他人。   痛是真痛,心是真心。   没有差别。   婚前的紧张恐惧却只有她一个人,直到凌晨四点多才睡着,早上匆匆起床。   四阿哥上朝回来先去瞧了瞧文茵,又来和樱珏吃早膳。   “怎么脸色这样差?睡得不好?”   她喝了几口汤水,实在咽不下去东西,他这么一问,就开始哭起来,想着就委屈,他不管不问不说好话越哭越止不住。   大喜的日子,加上人心上人有孕在身,哭这样动作太过矫情。   不过已经矫情惯了,不是一次。   一哭四阿哥就不说话更不劝人,任由闹着,好像见惯不惯,闹完自己停止。   可是这次没玩没了,半个小时候都没打住的迹象。   低头搂在怀里哄了两句还不知收敛,气的他也没什么胃口,起身离开。   文茵妊娠反应大吐得厉害,四阿哥亲自照顾,一起看书,说说笑笑一上午都在房里陪着,文茵自知外面有人闹翻天,很会时间劝解:“四爷再来,我就受不住了,今日你同公主大喜,妾身惶恐。”   四阿哥想来就生气:“强扭的瓜不甜,她心思不放在我心上,性子野成亲了也管不了,随她去吧。”   文茵依在他怀里很合事宜不再提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有感觉到他四有点爱吗? ☆、第二十二章   喜事多,早早府内就张灯结彩。   玉青阁贴着几个大大的喜字,因为无父母娘家,结果就是在此直接嫁人。   规矩没有那么多,静姑姑和阿碧小善加上几个太监,没多久就收拾好,不是正妻自然无需大张旗鼓。   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毕竟他最喜欢的人当初做侧福晋嫁人穿着嫁衣就在屋里等着入洞房了。   轮到她,能宴请一些人,先父旧部,几个宗亲已属不易。   可知不知为何,对着镜子,看着红唇眉眼,伤感异常。   这个时代女人终身大多是要托付男人的,或许别人,或许是他,从心里上再从将来打算,嫁给他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大清皇帝说话不算话,感情虚假,如此对待一个养女公主,皇子再尊贵,还是妾侍,让一个公主做妾,连一个反对的没有,谁又敢反对呢,在位那么多年天然权威,就算当即去死没人敢说什么。   唯独自己苦苦哀求小丑一般,被讽刺被训斥。   天气炎热,厚厚重重旗头,戴着金银头饰,点缀红花,新娘子是女人一生最漂亮幸福的时刻,却只感觉胸口闷闷的不知所措。   刚还好好的天气,知了闹人,现狂风暴起,下起大雨来,白日瞬间变成了黑夜。   樱珏起身推开窗户一阵大风吹过来,挂在头上的步摇撞的叮叮响,随风刮过来的细雨冲到脸上,凉凉的。   “公主怎开了窗子?好不容易做的妆容可不要再透了。”   阿碧连忙关紧,又说道:“奴婢知道这些日子公主不开心,可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将来您是攀附依靠四爷,皇上再好还是对儿子最好,奴婢瞧着眼里,除了温贵妃这世上还是四爷待公主是最好的。”   作为新娘子应该坐在床上盖上盖头一句话不能说,侍女补了下妆容盖好盖头,静姑姑一直嘱托:“公主勿要再起身,到了时辰四爷会过来。”   外头几个宫女在门口看着生怕出了什么漏子,盯着新娘子让一个人静静坐着。   这个世界没人感同身受她心里的滋味,所有人都劝解她接受。   外头雨大的极大,雷声响彻天空,连续下一个小时都没停下减弱的迹象。   就在这风雨交加中,思索万千,还是替她要一句承诺。   房间的伞还是新的,后面窗户很低,她掂着厚重的衣服跳过去准备去找四阿哥。   暴雨倾盆,小小的雨伞撑不起一方天空,任由风吹雨打。   府内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迎着暴风跑到书房走廊。   收掉伞准备进去。   门口的太监都被支出去休息,跨进去就听见柔情蜜语。   “等你身子养的好些,我带你出去走走,皇阿玛新赐的圆明园在建,等过段日子建好你就搬过去,那里风水好气候好凉爽,最适合养身子。”   文茵说道:“四爷宠爱妾身惶恐,怕今后公主来了忘到脑后去了。”   四阿哥轻笑:“你最近醋意太浓,樱珏来府上我不宠皇阿玛也关爱着,她不懂事爱闯祸说话不中听,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文茵佯装行礼娇俏说道:“是啦,我小心眼,不是她不懂事是我不懂事,四爷偏心到家了。”   四阿哥抚着她的头发:“我不是偏心,你知道皇阿玛心思,虽然过去十余年她父亲旧部还有几个掌权的人,许配给其他宗还是不放心,她娇气不听话我以后好好教育就是。”   “自然是了,皇上定是念四爷为臣忠心爱君,为儿孝心无疑,又闲云野鹤自在逍遥,嫁给爷皇上肯定是最放心的,不过可不能委屈了公主。”   樱珏脑子嗡的一声,全身僵硬,大脑短路,手扶着旁边的桌椅支撑。   隔着屏风都可以看到他们脸上讥讽表情。   女子还在嬉闹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唇:“呸呸呸,四爷最是情深义重怎会辜负旁人,到时候只怕疼爱的羡煞旁人,不肯来我这里一趟呢。”   男人听不得这种话一说就表决心和爱意,“三句不离醋意,我瞧着你找打了。她嫁过来你功劳不小,如今是在后悔么?”   樱珏倚在墙上,冷笑还是苦笑已经说不出来。   从头到尾,从前到后,倒真不如当初老老实实嫁到大漠,或者从来就不该让她活过来。   他们还说着什么雷声响彻已经听不清,直到手里的雨伞滑落,惊出里面的人。   “谁?谁在外面。”四阿哥携着文茵走出来。   女人半身湿透,挽起工整的头发滑落几缕,睫毛脸颊滴着雨水,红唇被大雨刷成浅色,狼狈不堪。   胤禛快步走过来,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赶紧换了衣服别凉着身体。”   樱珏一动不动,回过神看他,这个人真是讨厌。   死灰一般的脸,开口冷讽:“四哥惯会韬光养晦,隐忍做事,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肯放过。”   他微怒:“你在说什么?”   樱珏不在看她,转而走到文茵身边:“大家都一样,你何必要为难她?为难这个人?为难这个公主?她没做错什么,是我们错了。”接着撕心裂肺:“每天演戏你累不累?你就这么快乐?!”   文茵内心丝毫没有波动,小女孩一向冲动,既然演戏就演全套,何况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真切切,装作吓得后退一步抓住屏风。   四阿哥一把扶住她的胳膊,眼神凌厉,要发脾气却压住忍了又忍:“樱珏,先跟我回去!”   樱珏一把甩开,眼眸满是绝望:“四阿哥,你要对她好一些,她从来都不快乐,一直都不快乐,你为什么要把他最后的希望都打破了?”   胤禛一直在擦拭她的雨水,什么都不说。   阿阮是准备要彻底离开这里的再也不想回来,受不得这种气,人生都是有死有活有自己的路要走,这种日子公主能忍则忍,不能忍死了算是解脱。   樱珏转身要走被四阿哥一把抱住,这样的情绪失控下肯定做出傻事,“你冷静下!”   大概是头脑发疯又气急,既然他是会当皇帝的死不了,樱珏腰间抽开一直放在身边的匕首,一刀刺进去。   这么一刺文茵立刻尖叫,这么久了唯独这声音不像做戏。匕首太快,瞬间血从胸口顺流而出。   樱珏没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没想过这么多做,眼前这种景象吓呆了,眼泪滑落惊恐。   文茵连忙走过去手绢捂住血口,怒斥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葛青应着尖叫声快步走过来,看到此景象先关上门,从腰间拔出刀出来准备护主,樱珏直挺挺站着,心中是气恼难忍,可不该这么冲动刺下去,刺下去无论阿阮还是公主必死无疑。   见到葛青早就没了神,走过去拿起他的刀准备自尽。   四阿哥推开文茵,一把抓住刀锋扔了出去,抚着樱珏的脸,趁着一点气息说话:“你快走!葛青你快带她走,等我去找你再回来,你别害怕。”   樱珏矗立不懂看他手上又刮开的血,耳边又被斥道:“快走啊!你等父皇来怪罪?”   葛青方才拖着樱珏趁着大雨跑开。   雨越下越大,从来没听过这么响的雷声,恐惧,害怕,麻木。不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久。   眼睛泛白,头脑金星。   身体如掉进深渊,挣不脱,逃不走。   一天一瞬间,一年似永生。   暴雨雷鸣消去,金光闪烁,人去楼空,灵魂身体一同消失,各自为主。   城市夜晚如同白昼,夜幕覆盖,人来人往,慌忙而焦急。   她好像一点力气没有,趴在坚硬的石块上,意识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全身凉意。   逐渐清醒,下着倾盆大雨,头发衣服淋湿。   樱珏觉得自己在做梦,是到了地狱还是天堂?    ☆、第二十三章   眼前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忙忙,冷漠的人潮,车流,谁都不会为这么一个人停驻。   一身红色嫁衣,头上戴着首饰,绊倒在地缓缓起身起身。   雨水落在身上仿佛冰块疼痛冻凉。   眼前迷迷糊糊看不清楚任何,只听身边有人问着:“小姑娘,你没事吧?”   头脑胀痛,全身发麻,樱珏似乎记得自己死了,投湖?又记得自己活了,去沙漠的路上又死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发生什么事情她自己记不清了。   好像死的时候如同现在一样下着大雨,究竟如何在雨中,面前又浮现出一点四哥的影子,仿佛中是他大叫说些什么。   撑着伞老先生一直问她,樱珏呆傻站着没说话,老先生把伞挪过去一点:“小姑娘穿着不热啊,没带伞吗?”   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这个人穿衣奇怪头发奇怪,周遭一切都奇怪。竟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赤着胳膊和腿。   “小姑娘,你是没带手机?要不用我的给你爸妈拨下电话?”   樱珏不知自己是到了哪个人世间做梦还是现实,见到这人模样拔腿胡乱跑开。   是的,她不知道,她穿越了。   这地方再陌生,可是大街上随处的标语文字不陌生,虽然奇怪但是可以确定是常用汉字。   大雨天胡乱走,汽车打灯都看不清跑在主干道的人,来个紧急刹车。   本来不大的小道上生生被一个人拥堵成灾。   女人幽灵一样穿着一身清朝衣服,若不是因为现在才晚上九点以为遇见女鬼。   樱珏吓得大哭,错开不停的跑不停的走。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暴去的也快。等到精疲力尽,已经停了。   不知走了多久,想快点醒来,想回到皇宫,可是累极了,躲过人群,蹲在十字路口边的小花园,暗黑的角落,一个人哭泣。   当她再三确定掐胳膊是疼的,石头划破手掌是有血的,行动的汽车撞上去有知觉的,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   樱珏自小到大都没像现在这么哭过绝望过,哭够了又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记事生在皇宫,自小没出去过,就算出去也是一堆人跟着,保护安全,侍奉吃喝拉撒。   自从八岁死而复活,皇上封公主,无忧无虑,快快乐乐,长大有过伤心痛苦,依旧有人护着爱着。   如今异在他乡,不知天地,不知人间地狱。   真成了孤苦伶仃一个人。   夏日公园都是蚊虫,穿的厚手指都咬的疤痕,又穿的厚重立刻热的受不了。   走出来坐在公共桌椅,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置身其中,谁人晓不得这种滋味。   大概困极了,歪着头睡下。   再次被吵醒的时候,警车在路边一直响着,天蒙蒙还未大亮。   旁边的大妈一直在跟警察叔叔说话:“我跟你说警察同志,这个女孩估计是被拐卖逃出来的,穿的衣服好像西南少数民族,我跟你说勒,现在的人张狂的哟,电视上很多拐大学生去大山了。”   语言运用不一样,但是樱珏大概还是能听出说的话意思。   坐在椅子的上的女子眼睛大大,无辜而恐惧。   警察没有同往常那样严肃,好声的问:“你是哪里人啊,有没有身份证?暂居证?在哪上大学?怎么落到这里?”   樱珏本能缩着身子往后,突然起身准备跑。   旁边警察反应敏锐,一把抓住胳膊,协警直接扣上。   自古以来扣手铁链就知道是官府人敢做。   可是平生谁敢那么大胆子抓她?瞬间泪滑落,哭个不停。   大妈心疼,连忙给求情:“这小女孩晚上在这睡了一夜无家可归,能犯什么罪?撒开撒开。”   协警是个小年轻,刚毕业实习小高,动作机敏,赶紧打开。。   可是不管怎么说怎么劝,女孩子依然不说话,就知道低头哭。   原本以为是个哑巴,准备找手语老师,女孩终于开了口:“我...我...住在京城。”   小高说:“你既然是本地的,你家在哪?有没有家里人电话?”   樱珏听不懂说什么,但是知道什么意思,摇摇头。   民警想带她去派出所做个笔录,然后验一下指纹,做下全国通告。因为怎么看都觉得她有点脑子有问题。   樱珏不肯走直往外撑开,怎么解释都不通。   警察无奈,又目测她已经成年,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雨后天气特别的好,沉静的都市随着太阳升起繁华热闹起来。   她穿的特别,回头率百分之百。   在陌生的环境,又与所有人不同,走路都低着头,一连撞了两次电线杆,额头都起了大包。   七月的城市闷热异常,来去匆匆穿着短裤短裙露着大长腿的女孩,大家都恨不得立刻去空调下面,见这么个傻子自然都回头。   走着走着累了,便停了下来,试图捋起胳膊袖子,好透过风舒服一些。   “姐姐,你吃吧。”   樱珏低着头小心翼翼叠着袖口,听到这样奶声奶气的话抬起头。   男娃娃年龄大概八九岁,手里拿着冰淇淋。   她不知何物,想拒绝又看到小男孩舌尖舔着诱惑十足。   便伸手接了去。   谢字说不出口,随手把手镯去掉,“送给你。”   男孩哈哈大笑顽皮做了下鬼脸,“这是女孩子戴的东西,我才不要!”   说完抛开了。   樱珏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对着冰淇淋看了又看。学着男孩舔了舔。   确实很好吃,很美味。   她倚在护城河人行道栏杆上,吃一口整个身子都是凉爽的。   既然一切都是真实,没有人逼迫和亲远嫁,没人逼着她去做不乐意的事情,虽然还是害怕,可终究人来人往无人伤害。   一夜加上一早上没吃饭,饿的肚子开始叫唤,路边的早晨甜味香味辣味各种都有,她驻足想了又想还是大胆走过去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银子?”   这个社会什么类型都有不假,比如这种新新人类。   穿着古装说着古话,连街头的老板都跟着学起来:“客官,这一笼包子需要十钱。”   她对金钱没概念,不过印象中十钱并不算多。随手去掉一个耳环,这对耳环是十六岁生日康熙送给她的,玉石精细,雕琢美轮美奂。   心里想着,换包子应该没问题。   老板以为她来了劲,人这么多还这样捣乱,“去去去去去,不买东西别妨碍我,花枝招展的。”   樱珏羞愧难当,从未遇到这种窘迫时刻。   撒腿就走,头都不敢抬起来。   无意间又走到主干道,喇叭顿时按得飞响。   脸红透赶紧退回,不小心摔倒。   身子一轻,胳膊被紧紧抓起,声音低沉:“没事吧?”    ☆、第二十四章(伪更)   眼睛梨花带雨,抬起头婆娑迷离,猛然瞧清楚眼前这个人,马上止住泪水,声音柔弱却非常激动的说:“四哥,四哥是你吗?四哥?”   她起身抓住男人的胳膊,仿佛找到亲人,反而哭的更厉害:“四哥,我好想你!”   不顾女子矜持和周围都是人围观,头倚在他肩头放声大哭。   男人被这么景象吓得双手举起来,示意没动手。   “喂喂,我们认识吗?”拨开她手指很不友好的语气:“大家都帮忙拍着或者录音哈,防止碰瓷,你哪位叫什么名字?”   樱珏可以确定肯定他就是四哥,就算剪了头发穿成西洋衣服,还是他那个样子,眉眼气色明明就是一样,不然这世上哪有那么相似的人?   樱珏拉着他的胳膊低头小泣,穿着这衣服难免会有人觉得神经病,易未还要上班,没时间跟疯子逗留,几乎要甩开她的胳膊,可背后女人走一步跟一步,不肯离开半步。   周围议论纷纷驻步观望,一个小姑娘,长的不差,白白净净,怎么看都不算个骗子。   易未不这么想,这年头什么人没有?   没有办法就直接报了警。   一天两次警察,同一地区派出所。   过来警察就问原因,易未想了想说:“性骚扰。”   这个词,樱珏是懂的,可以理解的,顿时羞愤难当,“大人明察,这是我哥哥。”   易未反问:“我怎么就不知道有你这个妹妹?你说我叫什么名字?生日是什么,身份证号是什么?我爸妈叫什么名字?”   他口气冷淡,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口气。   闹事上班高峰期,堵塞交通,于是带着一起去了派出所。   警察明显偏向樱珏,一个劲偏向。   正闹着她倒真说出了易未出生年月日。   “马,十月三十。”   樱珏走到半路就不太确定是不是找错,   警察看易未惊呆表情:“身份证给我看下。”仔细看了看:“生日也不对呀。”   易未收拾好情绪说道:“我农历日期。”   两个人都放松警惕,尤其易未坐在椅子上上下仔细打量小女孩一番,又扭头看了下贴在墙上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好像长的也不像啊。”   警察挺不合时宜问一句:“是不是你爸?......”   有点恍然大悟感觉。   易未啧啧一声:“谁知道呢,说不定真是哪来的私生子来找我,不过警察同志,就算是我爸的女儿也跟我没什么关系,要找他直接打电话我可以提供手机号。”   说话间女警找来一套裙子,好心好意对樱珏说道:“这大热谈三十七八度,你穿这一身东西要起痱子了,先换换再说。”   警察穿着制服包裹的严紧,可送来的裙子面料没那么多,可以想象出来刚才在街头上大腿胳膊脖子一同漏出来样子。   樱珏使劲摇头,看向易未求救。   他开口:“赶紧换了呀,看我干吗,反正你热不是我热,现在小女生就是不好好上学搞什么cosplay,觉得自己多洋气时髦一样,就是九零后非主流。”   他既然允了樱珏就起身去换了。   衣服浅色碎花,算不上好看的衣服,不过年轻女孩子穿什么都是漂亮青春的。   本来女警察以为是假头饰,想动手帮忙拆头发,这才发现别针头发首饰全部是真的,倒是不知从哪开始动手了。   一个人忙了二十分钟都没拆一半,又一个女警一起过来。   “我说小姑娘,你玩这种东西上瘾啊,多难受多重的啊。”   樱珏只知拘谨,穿了单薄衣服如同掏空一般,怎么坐怎么难受,无法接受。   两三个人卸下桌上摆满大大小小装饰有三十种,女警还说:“别说,还真的蛮漂亮精致的,现在的义乌在网上卖的东西质量越来越好了。”   易未等了许久还没出来,进去一瞧就看见一头臀部及下的黑发,吓了一跳。   看见他过来樱珏连忙走过去,眼睛泛着泪水说:“四哥,她们要剪我的头发,我不想......”   “剪了好啊,大热天的披着麻袋似的,最起码剪到这个地方。”易未比划到腰上,“这样才不像女鬼啊。”   刚才打电话过去爸爸吞吞吐吐没说出个所以然,所以他是打心里觉得樱珏就是私生女,说话不留情面。   披散着头发确实是真的女鬼,太长了。女警帮忙完离开做事,樱珏立着不动,小声跟易未说:“我不会弄头发。”   “不会?”他夸张的语气,“那是准备我弄吗?了不得了不得,从小还养尊处优。”   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大男人抓抓挠挠,扎了两个小辫子,歪七八扭,顺带疼的要命。   可是坐在边的姑娘真能忍,如此丑的发型都点头说好看。   真是人生观审美观没有的孩子!   派出所给她装好脱下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首饰,樱珏却不想再要,他们坚决送走不收人民群众的东西。   易未又往外走的快,她要追过去的,匆匆忙忙拿了几个发卡金钗以便以后隆起头发,说:“你们先帮忙保管着,过段时间我来取。”   说完跑着走出去,蹭在易未身后跟屁虫一样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我说你跟着我干嘛?我不是给你我爸手机号你直接找他就可以。”   她素面朝天还可以灵光闪烁,眼睛眨巴眨巴说着:“四哥,我只跟着你不找他人。”   他气急:“你找我干嘛?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耽误一上午没上班,你赔我钱你赔我时间?”   樱珏委屈:“你要怎么赔?我赔你就是了。”   “你赔得起吗?我哪有你这么闲情雅致搞这些?”   她本来就难受的要死,除了心理,还有露着小腿胳膊的裙子,一下被哭起来。   易未从钱包一把钞票放在她手里,“我怕了你行了吧,这些你拿着,别跟我啊,记住,别再跟着我,不然我真要报警了!”   樱珏倔强至极摇头不接钱。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他又塞回去钱包,“得了,你厉害,不要算了。”   你走一步我走一步,只是男人可以大步挎着走,女人还是得斯斯文文小跑跟着。   最后一个不留神,前面男人叫了个出租车飞速走开。   她傻子一样跟着出租车一直跑,一直跑,实在累的走不动方才停下。   坐在旁边低着头哭泣。   人心都没那么叵测,尤其是遇到一个奇怪爱哭的女生。   易未又折还过来,开回来停在路边的车按了下喇叭,“快上来,这里不能停车。”   樱珏听到声音见了亲人有了希望,大步走过去,然后立在车前不知所措。   “开门进来啊,傻愣着干什么?”   她窘迫又害怕,易未大约看透心思,伸手帮忙打开车门,“进来坐下。”   安全带还没系好猛地开车,樱珏一下就撞到前面,眉骨疼的眼泪要出来。   真是祸不单行!   易未懒得骂笨了,现在看来倒不像什么私生女妹妹,有点像从哪个原始森林跑出来的怪物,眼神恐惧害怕,刚才回来原因就是感受到她给予期待还有无助感。   红灯口易未帮忙系好安全带说道:“待会我给你买个包,手里揣着小玩意可以扔掉了。”   “以后用得着,不扔了。”   大概是有点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她买东西的时候比女朋友都大手大脚。   樱珏又丝毫没什么金钱概念,他送了就收下了。   易未问道:“你住在哪?”   她想了想说道:“紫禁城......”   歪着头看她不可置否的表情:“行行行,你厉害,待会就可以看到你家。”   长安街看故宫看不出什么来,而且头像挂的也不是认识的人,易未故意问,这是你家吗?她很识趣非常肯定的摇头,说不是。   坐在飞速车上思虑万千,樱珏只道进了个异样世界,说着一样的话写着一样的文字,能接受但是不适应,如今四哥也在怕是在哪个世界已经死了,真意识到四哥死了这件事还有点伤心,毕竟亲近   这么多年还是兄妹,死了都没见上一面伤心心痛。   不过好在又找到这个世界他,大概人的缘分就是这样永不停息,嘴角又露出点笑容。    ☆、第二十五章   易未在问她的名字的时候还在发呆,声音提高了一度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樱珏。”   “这么奇怪的名字,怎么写的?”   樱珏说道:“朱樱斗帐掩流苏的樱字,美玉资勤珏的珏字。”   易未故作惊叹:“才女啊。”   “我才不是才女。”   的确不是才女,背不了几句词,写不了几个字还歪七八钮,怎么能当才女。   易未觉得她可爱,并不是说缠着他可爱,而是年轻女孩现在少有动不动爱哭害羞,对任何事物陌生害怕,又对他天然亲近,大概真的是没见过世面整日待在家里的姑娘,于是决定带她吃大餐,再去洗洗澡做了下美容。   以为高级餐厅会吃的狼吞虎咽,却不想表情正常,没什么可惊喜的样子。   倒是去美容院要打理全身花猫脏兮兮,吓得动弹不得身体僵硬。   又帮忙打理下头发,除了不能动手剪发,樱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便折腾。   整了一下午出来,果然换了一个人。   易未瞧见她意味深长说道:“我爸真能整。”   出了门的时候旁边有个小超市,樱珏立着不肯走三四岁孩童一般,然后拉着易未胳膊说道:“四哥,我要吃那个。”   她指着海报上的冰淇淋。   一打开冰柜整个冷气冲在脸上,易未让她随便选,这大概两世最大相同点,豪气啊,只要出去都是随便选,想要什么都可以。   樱珏想找早上吃的那个,看来看去没有,蹙着眉,随意拿了一个走开。   易未去取车,她吃冰淇淋等着。   他是打算好了,包里给留了一千块钱,还有刚换下来的手机留在包里,肯定能打电话,钱一整天肯定够使用,她自己不傻不憨肯定可以找到地方,玩够了自然就回去。   快下班时间开车去公司报道,又和同事们一通吃了个便饭。   回家的时候十点多,洗完澡随手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小姑娘情况。   无人接听。   按照正常逻辑思维,一个人可以不会生活,不太可能不会接电话吧。   六七个无人接听。   打电话给父亲,开口就被劈头盖脸骂一顿,大意就是私生女你妹,闲的没事干了,妹妹你个巴拉,活的不耐烦了。   反正就是拒绝承认,毕竟现在正要开始了一段婚姻,羞愤难当心情可以理解。   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在外,易未硬着头皮不去想,可是躺下如何睡不着,最后还是起来打算找找看。   转了一圈,还是分别的地方见到她身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见到易未走过来起身走过去,脸上全是笑容:“我等了你好久,又不知道怎么找你,怕我离开你找不到,你终于回来啦。”   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决定,暂时收留一晚。   易未毕业没多久,工资不算特别高,加班加点是正常现象。   晚上一般没动手做饭过,今日樱珏在此就买了些东西,幸好大晚上还有超市开门。   她像个初生之人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奇怪,连人民币都要翻来覆去看几遍,好奇为什么会对着手机说话可以被听见,好奇灶火为什么一下子可以打开。   好奇灯光为了发亮,电视机为什么有人。   易未被她问烦:“你是古代的人?还是原始森林出来的人猿?或者是喜马拉雅山坠入人间天使?真傻还是装傻?”   他做着饭,她老老实实在一旁吃着冰淇淋,今天第四个,甜甜凉凉爱不释口。   没安静一会儿又站在身后问东问西。   樱珏很无辜的说:“我是和你一样的人啊。”   “我有你这么蠢吗?”   她失声而笑:“四哥你真是一点未变,无论何时都觉得我笨不喜好学习,你不傻你最好最聪明。”   易未觉得自己鬼使神差收留这么一个人,家里的房子不小,也是他唯一的财产,如果勤快些还好,可是吃完饭起身东看看西看看,对着时钟都可以盯着十分钟一动不动。   完全一副大小姐的做派。   他平时最讨厌刷碗,今天是耐着性子做完,出门就跟樱珏说道:“明天赶紧出去找房子住,我这里不收闲人啊,再说万一有女朋友你在这多不方便。”   樱珏:“四哥是要赶我走?”   说着眼珠子搅啊搅啊,马上出泪的时候易未语气软了,“好了好了,我怕你了,你先在这住两天,周末我开车带你去找我爸,不,是咱爸。”   “啊??”她使劲摇头,“我不去,我就想跟着四哥在一起,哪也不去,爹爹见着我就要许我人家,实在烦人。”   易未笑了:“你才多大啊,他管你嫁人干嘛。”   “不小了,满十七岁了。”   易未双眸盯着她,耸耸肩,很无语的说:“是该结婚......”   说这话他上身一脱,光着膀子准备去洗澡,樱珏看见立刻脸通红无助眼睛。   “哥哥,耍流氓!怎可在女子年前如此轻浮?快穿起衣服!不然我可要走了。”   这种反应真假不知,易未故意直接走到她面前:“你走走走,我看着还心烦,走了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樱珏气的跺脚赶紧跑到另外房间躲着去。   关上门方开口说他:“哥哥之前正人君子,现在我算看错了!以后不许这样,不然我可真走不来了。”   易未已经在洗澡哪听得到这样低弱娇声。   相处并不特别快乐,因为一个有心一个无意。   大多数情况下是热脸贴着冷屁股。   只要让离开就哭,贴在门口能蹲着两个小时。   易未心软,没办法,她小姑娘软软糯糯小猫咪,眼神流转光泽,虽然不是什么第一眼大美女,但一天恨不得叫你八百次哥哥还笑嘻嘻模样,于是迸发爱心忍不住关爱很正常的情绪流露。   樱珏每天待在房屋,过了一周还是对所有未知东西感兴趣好奇。   易未专门给配了一把钥匙,她却不敢出门,把家里观察完,这几天整日对着一本破旧的初中历史课本读来读去。   简体字不复杂但是很多简化的看不懂,不认识的字会一个个画好,回来问他。   初中课本讲的是原始社会到魏晋南北朝简单事件。   三天还没把原始社会人类活动看完,一半以上全部是圈圈点点不认识的字。   曾经四阿哥真的苦心相教,耐着性子可以两个时辰教她学三个字,可就是笨又不用心写不出来,他打不得骂不得,手把手教可以松手就不行,最后搞得樱珏自个气恼起来,说以后永远不要学这东西,四阿哥也气恼,脑子都一样为什么十三阿哥学习那么快,她就那么笨。   后来断断续续读了一些书,读了又忘记,然后又重拾起,最后成了半吊子。   易未原本想好心好意在饭后教她一点,可没想到连握笔都不会,教来教去拿不好,他脾气可比四阿哥着急多了,没十分钟就烦了。   “我爸就这么对你啊?小学都没上?”   樱珏自顾拿着笔,委屈吧啦:“谁也不是一下就学会,四哥怎么一直嫌我烦?今天我可是够认真,我没拿过这笔谁能一下就学会?”    ☆、第 二十六章   易未好心好意,拿着课本一点点跟她讲,真的像为人世尊样子,颇为认真的说话。   “首先咱们讲第一节课,人类起源,原始社会。我们国家是最早发现古人类遗址的国家之一,很多考古学家在河南啊陕西呀河北啊江苏啊广东啊很多人类遗址……”   “等等,我知道河南怎不知还有个河北?古人类是什么,是宋人唐人还是古早的秦人?遗址又是什么意思?我看了三天都没想明白。”   她问的不专业,易未又不是学文科地理,要说个所以然原因,他也不容易啊。手抹了下她的额头,没发烫啊脑子没坏啊,“哪有什么为什么,从建国以来就是这样,你是哪来的人啊?”   她一本正经很自豪的回答:“我同你一样,是大清子民。”   易未噗嗤笑出声,在这里前朝遗老多少有些骄傲,侃大山时候会时不时吹嘘下祖上什么时候阔绰过,调笑的问:“那你是慈禧年代生的还是康熙年间生的呀?”   “我是康熙三十二年出生。”   他哈哈大笑起来,“那你现在不该叫我哥哥,我叫你老祖宗才对。”   这么些天她了解了这位哥哥最爱取笑人,没个体面,不讲规矩,又没上没下,樱珏不做理睬,继续让他授课。   易未没兄弟没姐妹,打心眼里要他判断出来小姑娘所谓真假妹妹,还真的不好说,第一次见面那种娇弱可爱依偎在怀里表情,又被他最可恨的爹地抛弃私生女,其实很难拒绝。   许久没碰过书,根据自己的意思一本正经讲解:“河北河南,顾名思义就是黄河以前以北,河北民国之前叫直隶。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也是……”   她继续插话:“摇篮是什么?中华民族又是什么?我知华夏蛮夷不知何为民族?民国又是什么?哥哥别嫌我笨,你说不明白我就听不懂。”   “中华民族就是,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   唱起来引得樱珏低头咯咯笑声,觉得自己真不是教书育人料,摆摆手合上课本,看她傻笑样大概什么都不懂,“咱们劳逸结合,先出去吃夜宵。”   “我们不是刚吃过吗?”   他耸耸肩说:“没吃饱啊,你看我这身板,像吃一点没宵夜的人吗?”   樱珏不好意思打量男人,只能余光斜射,也不胖啊,当然也不是麻杆瘦。   夏天最适合撸串,易未心情舒畅带着小姑娘出去玩,周围的人都认识他,走在胡同不停的打招呼问好。   易未只当她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好心好意,一个个跟她解释所有东西。   有些东西他不说也是知道的,什么烤串牛肉味孜然味,甜酸苦辣,皇宫里应有尽有。   不过有人好心好意,很难打断别人,而且樱珏很喜欢听他讲话,快而贫,又可以幽默可爱。   大约,真的是爱屋及乌吧。   一路上都在说,这个是他大爷另外是他大伯再走一步是他二叔。   樱珏:“四哥怎认识这么多人?他们也是宗亲?”   “十里八乡都认识,我小时候就住在这啊,周围大人小孩晚上出门逛圈子,经常串门子吃饭,现在响应国家号召搬迁绿化,为了外国人看到新北京啊。”   说来她倒想起一件事,问道:“我总是在琉瓦墙上看到写字‘新北京,新什么运’那是什么意思呀?”   百年奥运国家大事,换作别人就是白痴傻冒,易未习惯她什么都不懂,好心解释:“‘新奥运’,奥运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体育盛事,四年一次全球二百多个国家地区来到北京参与比赛,奥运冠军是每个国家的荣誉英雄,很受尊敬。这次奥运会中国第一次举办,意义很重大。按照惯例,一般举行奥运会后一个国家实力会直线上升,比如1988年韩国汉城奥运会,1964年日本东京奥运会,都是经济起飞国家发展转折点……”   说多了她不明白,停下口。   樱珏自是听的头都大了,她向来对政治或者前朝之事没有兴趣,反正就算重新解释不懂还是不懂,没有多问,反正很厉害样子。   看似不远,步行走了三十多分钟。   恐怕散步间已经消食空腹,易未叫了四瓶啤酒,五十串羊肉。   走路口渴不行,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樱珏劝他:“四哥少喝点,酒多伤身。”   他手动撬开,给她倒了一杯:“啤酒能伤什么身,喝了喝了。”   樱珏摇头,“四哥从前不让我喝酒,记得上次偷偷喝饮了一次骂了我一个月,女孩喝酒伤身我就不喝了。”   易未抚了下她的头发,“今儿我允许了,喝吧喝吧,很好喝的,不上头没辣味。”   樱珏思索下,以为和白酒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小小啄了一口,眉头拧成绳子,淑女肯定不能喝了又吐。皱着眉,心里想骂他,是不辣但是味道太奇怪。   大庭广众之下旁边一对喝醉酒,或者酒后助兴的男女站在树下痴痴然接吻。   按照樱珏接受能力,一开始看不得大街上少男少女时髦摩登不敢看,觉得尴尬,没多久好像已经适应这样生活,既然别人都正常态度,她便正常模样好了   樱珏本来就不饿,吃的不多。   皇帝和贵妃已觉得她野性大,没什么规矩了,今放眼热闹非凡餐桌,她是真的大家闺秀了,坐在凳子上标准姿势,易未吃三串她一串还嚼不完。   并且如此粗糙重口味路边摊,很不习惯。   易未在家里习惯她这副模样,倒也没觉得奇怪。   老板爱开玩笑:“你又换女朋友了?这个女朋友可没上次的好看。”   老板真不会说话,搞得多尴尬,并且樱珏知道自己不是美貌如花。   易未避而不答女朋友问题,转而说起长相:“怎么不好看我觉得很好看啊,有鼻子有眼,一眼气质两眼就是美女,穿着拖鞋夹板破衣服都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老哥,你懂不懂?”   如此对一个女孩相貌评头论足,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无论好坏,羞着脸不说话。   因为吃不惯这种东西,樱珏半夜起来闹肚子,吐个不停。   易未本来睡的浅,一声响马上起来,瞧见在卫生间捂住肚子在马桶边上,吐的脸蛋煞白。   “怎么了这是?”   樱珏倚在他身上说着:“四哥,我怕是不行了,以前就有腹泻胃疾严重,好不了了。”   感伤至极,深情款款。   “瞎说什么?拉肚子怎么可能死人?”   大半夜开车到医院,挂了个急诊。   病倒是不大,不过身体虚弱,古时女子自小没做过什么预防防疫措施,本身寿命就比现代人短。   易未当即决定要做个全面体检。   医院是要拿身份证才可体检,本来打针给她报的未成年人十六岁用自己的身份证,这么一来真的找她爸爸了。   打电话的时候爸爸在上海出差,奈何不了易未夸张口气,比如你女儿快死了,他不听易未就说我快死了,连哄带吓唬赶了最早飞机过来。   到了医院易未抽出他钱夹里面的身份证去医院办理手续,父亲顺着他的脚步来到病房。   女孩脸白皙变成粉红,闭着眼睛安然睡着。   不住的叹气,果然是个好姑娘。   易未在旁边啧啧啧起来:“怎么了,你也觉得基因突变?怎么不把我生成这样。”   易未在背后拿着单子,父亲跟着说起来:“你要长成这样秀里秀气,怕是误入歧途。”   “得得得,前几天还不让我交女朋友过多,现在又称赞我长的男人,好好管管你闺女,这些天我可是兢兢业业照顾的无微不至,对我妈都没这么好过,别再说我没良心了。”   易爸伸手佯装要打他,“熊孩子哪来的多嘴,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个闺女的了?这不是你新女朋友吗?”   易未这就生气了:“我说,咱家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你瞒着骗着我有什么意思还怕我跟她争夺财产啊,都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什么君子哥,当初上了人妈妈怎么不考虑现在?”   他没大没小惯了,易爸不敢怎么样他。   既然儿子故意这么说,诬赖他头上,顶着就盯着,没所谓。要做好人好事他就帮着一起做吧,毕竟这么些年从高中到大学毕业见过他无数女友好同学好妹妹,真能好心守着一个他肯定大大开心。   全面检查后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女人身体受不得摧残,多吃多睡多运动,当个健康好宝贝长点肉疑难杂症迎刃而解。   也难怪,来到这里之前皇宫中,每天处于高度神经质状态,寻死觅活跳湖自杀无一不做,穿越前后大雨淋着,在雨中几个小时,又在公园里睡了一夜,能强撑着一点病根没有,原本身体就算比较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日更 ☆、第 二十七章   医生建议住院一周好好调理身体,平时多吃点补品,养肥身体。   樱珏醒来正好听见易未和他爸爸商量房子问题,这次易未是坚决的站在樱珏这边,一定坚持房子留给私生女,绝对不能分给现任老婆的孩子,他父亲又大骂他胡闹不懂事。   正争论不休,微弱声音:“四哥,我口渴。”   她声音小小软软却都听得清楚,易未过去倒水,嘴里还说着:“樱珏,你说你爸偏心不偏心,同样是女儿,房子财产给他小女儿就是不给你。”   樱珏疑惑:“什么房子?是宅子吗?”   易未:“对啊,就是宅子啊,一百多平呢,价值快两百万了,你快哭啊要啊,平日你眼泪最多。”   她喝了一口水润了下嗓子说:“四哥家的东西我就不要了,将来你分给嫂嫂就好。”   “这个时候别装什么好女儿好圣母,你上学完毕业工作,没房子等着喝西北风吧。”   樱珏看着他着急模样笑出声:“四哥对我真好,把我当亲妹妹看。”   这句话说出来房子静了。   她养病的好,身体恢复的快,三天后出院。   到了家易未就问她:“你不是我妹妹跟着我干嘛?你这是骗人对吗?严重要负责刑事责任。”   樱珏一贯不会看人脸色,可此刻知道他是真的非常生气。   到家怕大小姐连行礼都不会打理,亲自帮忙打包行礼准备让她离开,无缘无故,无亲无故凭什么住在这里,这样呆傻模样岂不是缠着一辈子?   不得了不得了,越想越不对劲。   任她站在旁边哭毫不留情。   易未还在说:“先说好,走了就不要再来,你说我对你怎么样?活雷锋了!中国第一大善人!你年纪不小去给人刷盘子刷碗扫大街都能养活自己,别一天到晚眨巴着眼睛像个讨饭人一样。”   他口气极重,至少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让人窘迫不安。   樱珏受不得这样字字珠玑般语气,更多时候不愿意相信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转身就跑出去。   这个世界她不熟悉,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明明前些天相处的很好,关系融洽,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从小到大害怕的就是这样的脸色,不欢迎不喜欢,外人一样,她无兄父,极度依赖胤礽和胤禛,做太子的时候事务繁忙不得空见几次,可有他撑腰。胤禛对她真的是那种天然亲近关心,从不曾想过现在。不停告诉自己这里环境不一样,和之前不同,一切肯定会好起来。换成从前,她的四哥一定恨不得她住在府内一年两年十年八年都是开心的。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问题引起大家围观。   别人走她就向前走,别人停下她就停。   走了一路,口干舌燥,全是汗,身上一分钱没有,连口水都喝不了。   闻着一阵炸鸡腿的味道,香气迷人,就傻傻的站在玻璃外面往里面看着,越看越想吃,越难以忍受,肚子会受不了,只能赶紧离开。   到了中午三十九度高温又热又累还难受,一个人坐在公园角落,看看湖水看看扔掉的报纸,写着大字奥运会后国家的展望,写着看不懂的时政新闻,娱乐新闻还有民生新闻。   蚊虫多,她抽出一张盖在腿上遮住。   一个人伏在膝头眯着眼睛睡着。   好像梦见了爹爹娘,还有长兄,他们一直在招手,对着她笑。   又梦回故土,四哥面含微笑,等她过来。   睁开眼睛看见花卉师傅摇着她的胳膊:“小姑娘怎么在这睡?我要开水闸灌溉,快离开吧。”   她连忙起身折叠好报纸,走了出来。   樱珏独身,到陌生环境会有怯弱感,花卉师傅上下打量下,一口当地口音问道:“没钱?没地方住?”   她犹豫又点点头。   他笑了声:“姑娘别逗,真走投无路您头上那东西都够你花一年了。”   “啊?”樱珏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得说,“那个…老伯,什么意思?”   “你就顺着这条路,上地铁坐二号线到和平门下车,只要揣着东西去那肯定少不了钱,往死里要就可以。小姑娘年轻,最好找个体面老年人过去,保你吃好没问题。”   他说的极快,樱珏连三分都没听清,只听得二号线能赚钱。   她脸皮薄,拉不下脸重新问,含糊点头感谢就走了。   琉璃厂是什么她不知道,投币买地铁票工作人员帮忙。   又羞于和人交流,心里只记着站牌,下了车东南西北各找了一圈方才进了去。   她年纪小,进去古董店老板眼皮抬下也不起身。   古宝店架子有标明哪个朝代哪个仿制。   有古董花瓶手镯,也有官窑。   樱珏并没有仔细看,相对于皇宫皇帝和嫔妃陈设,这些东西的确不算好看。   老板不说话,她也不开口,出门都没拦着问话。   樱珏从头上拿下一个钗子,走到树下人最多侃大山地方放在中间石桌上,胆子大了起来:“我要当了这东西,你们都瞧瞧,谁给的钱多我就卖给谁。”   这个钗子非常素净,可是雕刻镶玉十分贵重。   钗子被转了一圈,大家面面向觎。   一个人随便说了句话:“这东西我也不多说,有诚意喜欢,给你两万块钱。”   樱珏没有金钱概念,又急用正要答应,旁人又说道:“老李,你可是专门收瓷器,女子饰品我最在行,不能跟我抢了去。小姑娘,一口价,只要你现在卖给我马上给你现金,五万块钱,你看怎么样?”   他们大概真的有生意门道,这位老先生一开口,其他人就不再叫卖。   “好啊。”樱珏当即答应。   正要随着一起去交货,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先生开了口:“琉璃厂奇货可居,赚的是差价,要的是真品,我做考古学术多年,不如任老师傅让给我,我再送你件好货。”   “哟,您大教授何必跟我抢货,见过国家级别货,玉簪小家子不如正统。”   “咱们这个行业讲究,任师傅可不要没了规矩就据为己有。”杨教授转而问对樱珏,“我给你十万块钱你看卖给谁。”   废话,肯定贵的。   任师傅说:“得得得,这东西价值不大就是卖个小钱,您做教授大学问家,将来真有什么价值还可以放在故宫博物院。”   她随着教授去了大学,不过自然不知道何为大学,他观摩很久,拿着他那套鉴宝工具细细看了一个小时。   晚饭非要留下来让爱人招待做饭。   樱珏不好拒绝,钱也没到手,出去也是西北风,一整日没吃饭,又碍于本身教养不敢吃多。   杨教授爱人同样考古出身,两人撇开她看了许多方才出门。   拿一张□□出来:“密码就是六个一,你直接去Atm取款就可以,分两次,这个每日限额五万。”   樱珏听不懂不明白,眼神迷离。最后说了一句:“我不会。”   于是杨教授随着一起下楼帮忙提款。   “姑娘贵姓?”   樱珏想了想说:“湖。”   “我就是好奇问问,你要是不方便回答可以不说。我看这头钗是汉朝皇室手艺,目前没有出土任何关于此种工艺品,湖小姐家里是?”他顿了顿说,“盗墓?”   樱珏像受了侮辱,连忙否认:“不是不是这个是爹爹送我的。”   “令尊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大概还在做皇帝或者已经来到这里,我找不到他们。”   杨教授并无像其他人那样哈哈一笑而之,继续追问:“皇帝?什么皇帝?”   樱珏笑笑没打算继续说下去。   “历朝历代皇室姓氏,并无姓湖,湖小姐是不是记错,痴梦现实不分?”   杨教授很会把握她的心思,立刻引起樱珏开口:“自然不是亲生父亲,是养女义父。”   她又拿出随身携带玉佩,这件物品樱珏并无记忆但凭色彩喜好就知道定是太子品味。   杨教授看了又看,惊呵道:“这不是康熙朝太子私人物品,你怎么会有?”   樱珏:“先生果然博学广文,太子便是我的哥哥。”   他大吃一惊,嘴里默念:“这世上当真有穿越时空之门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傻子疯子,突然这么个人相信,仔仔细细盘问她倒不习惯了了。   樱珏并无多说话,拿着他好心给的电话号码,取完钱独自离开。   小旅馆并无苛刻到非要身份证不可,她又出手大方,帮忙买饭送餐,给人赏金随手就是几张。   不过旅社隔音并不好,躺下休息外面还放着广播。   “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又何必去改变,已走过的时间……”   在重复声中睡着。   孤独与难忍,思念与痛苦,大约缘分就是如此才让他们又一次相见。   陌生的广场,甜腻的冰淇淋,熟悉的身影。   十天有余,易未放开女友飞奔过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去哪了?怎么走了不说一声,急得我报警了!”   樱珏抬头看着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亲人,熟悉又陌生,永远无法拒绝的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一遍,没修,有时间再修重复或者病句,懒~明天更,要穿回去了~ ☆、第二十八章   这个世界不相信人是没有办法的,她又天生依赖别人,原本自己打算好好过,见了他所以的怒意消失立刻改了注意,跟他一起回家。   女人有敏感神经,也有预感能力。   易未说,不管是不是亲生妹妹或者其他,会照顾她上学接触社会如同真的兄妹一样。   樱珏自然感动,开心的要命。   可是反过来,他有女友,经常在一起约会吃饭亲亲我我,人是正牌女友,看到此景象心里不舒服,估计心里骂一万句狗男女,也可能只骂一个人,就是她,这位来路不明妹妹贱货白莲花。   所以,樱珏每天白天学习语文,晚上补习历史,别的同学下课立马走人,她是恨不得晚一点,再晚一点回去。   这个城市太大了,大到随时找不到回去的路,同易未一起买的手机一个月也没有研究出来所以然。   她原本就不是能够很快适应新生活的人,会念旧,会逼不得已改变,要彻底改变需要很久很久。   晚上易未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听清。   人的习惯不是短期可以改变,她程度太低别人直接上初中高中课本,温习下功课就可以直接考大学证件。樱珏一点点从小学开始,她不是笨而是无法耐下心学习,从前读书有人在旁边监督督促,女子无才不说什么。   现代社会,易未把上学读书说的比天重要,不依赖别人只能如此。   大约骨子里还有传统封建女性作祟,放弃之心一直有,总觉得读书多脑子疼想的太多,多了就对这个世界伤感太多。   放学回家,街头的音响调到最大声,衣着奇异的男男女女述说着真情。   两月有余,这里新奇而开放,女性可以随心所欲。   可不知怎么她偏偏不太喜欢。   回家开门的时候又对峙到最尴尬的一幕,嫂嫂压在易未身上亲吻。   其实他们很少回家里做这些,或者有意无意避开,今日如此堂而皇之,可能真的要成亲了。   樱珏又出了门。   刚到在街心公园易未就追了过来,他身上还有点酒气,脸颊一点点红,眼神迷离含着笑。   “我跟她分手了,是她缠着我。”   樱珏不说话继续向前走,他反问其他:“最近课上的怎么样?”   “还好,反正都是不懂。”   易未见她脸色难看,怕是小姑娘心里有负担,解释说道:“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手,大家都是你情我愿,你有什么看不开的?”   樱珏:“我没有。四哥想喜欢谁就喜欢,不想喜欢就不喜欢,只是女子如此被…以后如何嫁人?”   易未并不想一直辩解这个问题,应声答允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今后保证守身如玉除非娶妻。”   她瞥了一下嘴,心里想着,人变化真快,前一世不在乎男女之情,换另一个世界如此逍遥快活。   “你无需答应于我,自己开心就好。只是四哥不曾喜好沉浸男女□□,怕是多了伤身。”   易未哈哈笑起来,双手就捏她的脸。   樱珏快步跑开,“你怎地没个规矩,从前竟教我这要遵守那要守礼,自己却变个人似的。”   “你之前还遇到我不成?”   她肯定点点头,“你呆这世界久了肯定忘却之前种种,先生昨天讲基因,我没听懂,可大抵知道你定是基因突变了。”   易未好奇了,“那你说,我们前世是何种关系啊?”   “当然是兄妹,不然能是什么。”   一个说的有心听,一个无意满不在乎,当她是说梦话。   “我们又不是亲兄妹,肯定不能继续做兄妹了。”   樱珏登时红了脸,仿佛被看透心思,低着头一言不发。   易未邀请她去看电影,电影是何物这个问题讲了一个小时,从第二次工业革命到好莱坞,再到九十年代中国电影发展和两千年后《英雄》商业片,到现在国产和好莱坞电影票房情况。   樱珏不懂十之八九,却心里暗暗崇拜。   他们本来准备选《哈利波特与凤凰社》奈何晚上卖完,没个好位置。   于是就选择了一部上映一段时间人不算多的青春电影。   讲的是穿越故事,女主来到陌生的世界爱上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樱珏痛哭流涕,最后泪流不止,她不知道电影是假的,以为真实存在,出了电影院拉着易未说:“哥哥,是真的,我就是这样!”   “你又糊涂了?”   她使劲摇头,却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女生酷爱沉浸这种虚无缥缈的情节和爱情,之前韩剧生死相依,现在台湾青春电影无法自拔。最后几近崩溃地步。   因为情绪波动,停课在家休息。   昏昏沉沉,睁开眼睛。   看见易未正在削苹果,他眼圈泛黑,应该许久没入眠。   樱珏心里伤痛,开口就说道:“前些日子女警大人给我说,官府有专门设置遗孤之人,我准备去那里。”   好像是吵架,都在气头,他说:“也好,你整日病着我都不能好好工作,两头操心都做不好事情。”   她说的是福利院。   一个女孩子连身份证户籍都没有,行走任何地方不方便。   去福利院是最好的打算,这么久问不出个所以然,个人能力多少有限,无法决定一个人命运将来。   三个月的感情,就算是陌生人也会变得亲昵。   这次不是上次赌气般易未收拾行李,她一个人默默整理。   要离开的时候樱珏拿出五万块钱,原本是准备给十万的,只是那些全部是心爱珍惜之物,时时刻刻告诉她来自哪里。   “你不必这样。”   她摇摇头:“过路阿伯说,这个社会都可以用钱解决。易先生,我感谢你多日收留,假以时日赚的更多一定奉还三月爱护之情。”   他有点哭笑:“你不叫我四哥了?”   樱珏摇摇头:“你不是他,我总是爱痴人做梦。”   分别的有点伤感还有点决绝,其实他是好的,无微不至关心。   可是偏偏不喜欢,纠结难以自控。   不是就是不是,不能洗脑自己就是,从外貌几分相似中寻得安慰,于谁都是残忍不公平。   福利院的生活还好,只是人更加沉默无法与人接触。   刚过去还有个欢迎仪式,可能都是孤独之人,过去更加孤独,她又做事说话奇怪,一周读来读去,在这里她年龄长,可以自理,老师并无管的过多,自由活动,到头来独来独往没交什么朋友。   周末易未瞧她,又是没出息的哭起来。   他拼了命想要带她走,哪有那么容易简单?   一个人默默在窗子看着外面的大雨,夏去秋来,大概是最后一场暴雨了。   楼下欢声笑语,只有她一个人装病。   雨水打的窗子滴滴作响,鬼使神差伸手推开窗户,想看看魔鬼一样的雷电闪明什么样子。   迎面就是雨打风吹,头发凌乱,一阵白光。   胸口压的透不过气,身体一阵冰寒。   樱珏眼缝眯出一条线,天空湛蓝,空气清新,很久没享受过如此好的天气,想起身站起却发现手脚僵硬,九牛之力撑起身子却发现四周全部白茫茫大雪。   无人踏过,洁白如玉。   一阵马蹄声朝这边飞奔而来,她吃力翻滚到一边。   马儿还是受到惊吓,拉住缰绳,仰头呼啸。   马上那人跳下来,见到束着头发穿着单衫的小女,而且脸冻的通红,好心问道:“积雪深厚,天寒地冻,姑娘为何在此?”   樱珏瞧着他脸面熟,看此腰身玉佩和着装,心中要惊喜过度,她是回来了吗?之前是做了个梦现在终于醒来回来了吗?   雪是真的茫茫,温度是真冷,而对面男人呼出的口气更是真真切切。   她已分不清,前世是梦境,还是今生是梦境。   想开口都说不出话来。   年轻男子着声喊道:“取我的貂裘大衣!”   仆人拿来,男子披在樱珏肩头。   从前的小女子真的长大成人,样貌出挑模样水灵,这才是被驻足原因。   男子依然好心询问:“姑娘家住何方,你孤身一人怕是要到天黑出不去这河冰道路,我赶往东南香山寺,是否顺路?”   樱珏早就看出穿着佩戴,一定皇亲贵族,又看了看后面人马:“公子美意心领,怕是不方便。”   “姑娘莫要担心,若是会骑马我让下人礼让赠予姑娘一匹,来日记得奉还就是。”   樱珏笑了:“那就多谢!”   三四个月未曾骑马,刚开始还生疏,摇摇晃晃,不足三四里就可追上大队人马。   分叉口男子要给樱珏些银子使唤,她未伸手,只问:“公子尊姓大名,明日登门拜谢!”   他犹豫一刻说道:“庭马道左家胡同,姓陈。”   樱珏点点头,两人分开而行。   雪大路难走,原本一个时辰就可到京城,走到时天快黑。   先去王府找四哥四嫂,然后随着他们一通进宫。   失去方知珍惜,从前抱怨埋怨心结好似一下解开。    ☆、第二十九章   只是不知道几个月未见,会发生什么事,她失踪如此之久父皇会不会着急,四哥会不会找她,如今冒然返回,不知道会不会惊喜。   来到熟悉的世界,一切游刃有余,先把镯子当铺几件衣服,穿着体面,再买了些东西给四嫂,权当做求人姿态,让他们好好帮忙说话。   街道变了许多,不过大体规模并无改变,她牵着马约黑走到记忆中贝勒府,看了又看周围,好像并没有走错。   可上面匾额明明白白写着“雍和宫”,全部是重兵把守。   樱珏把马儿拴在远处树桩走了过来,离大门还有两丈远就被门口刀柄挡住。   “皇家重地,尔退后侧走。”   樱珏断然不听他的话径直向前走,侍卫拔刀剑指喉咙,“再向前一步,格杀勿论!”   她可烦死,跟着对喊:“你若有本事便一刀砍下去,我倒要看看四阿哥家奴才还要不要管他的奴才!”   她拿出玉佩腰牌,侍卫仔细看了看,一个是先皇贵妃,一个先朝太子,无论和四阿哥有没有关系,都是身份尊贵之人。   即时口气舒缓:“四阿哥近日一直在圆明园居住,不曾在雍和宫居住。”   里面香火旺盛,大概真不会住人。   可樱珏又不知圆明园是什么行宫院子,她虽十分思念四哥,倒真不会急于一见,转而去找九公主。   从前宫中见面,规矩都是没有的,今日不仅上报,等了一刻钟方才大门打开。   夜晚还飘着雪,樱珏低头看见街头吆喝混沌的老妪,为了生活吆喝着。   耳后一声轻语,她转过头瞧过去,立在门口的女人,简单发饰,衣服依旧雍容华贵,那张脸,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眼角皱纹粉饰再浓也遮盖不住。   樱珏难以置信,好不容易开口:“姐姐你……”   九公主同样此种错愕惊呆:“樱珏?是你吗?刚才宫人来报若不是口口声声义正言辞我真不信,你...怎会这么多年一直未变?”   “哪有那么多年,不足四月!姐姐怎就白了头?”   九公主眼神飘忽似乎忆起往事,泪滑落下来。   “十七年了!现已雍正三年,哪里是四月。”   樱珏面目痴呆,原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晚再进宫面见圣上,九公主执意让她先去皇宫。   公主穿好衣服,扶着她的手叹气:“是非错乱,几十年恩恩怨怨,早日解释清楚也好,省的终身怨恨,到死不能解开心中症结。”   去宫中整个路上樱珏处于地动山摇状态,除去她四哥做了皇帝这件事,事态变化,竟白白荒废十多年光阴。   皇宫大门紧闭,公主是有先皇腰牌随时可以进来,通报一声立马开了门。   进了宫中,先去皇后那里先见了她面,表情自然同九公主一样,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却没想到继而失声!   皇后一国之母最该识大体,今日没了体态。   十多年时间,再端庄的美人,再秀丽的面庞,都已容颜老去,感叹光阴还是触景生情,谁又知道。   皇后如同前世,照顾周全,帮忙樱珏换了身衣服,梳了发饰。   “你能回来是最好的,是最好的……”   皇后低泣。   皇帝日理万机,听到这消息也是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召见。   樱珏临走前皇后叮嘱:“皇上圣威不可犯,你定要软下口气求他方可原谅一二分。”   她说不出什么滋味,父皇死了,那么生父母在地下长眠三十年有余,那么远那么远,远到想起父皇模样还是威武雄壮,孔武有力。   在另外一个世界,她有想过她的四哥死了会是如何心情,心痛而难过,如今他却当了皇帝,天子威严,却琢磨想象不出来见面何种心情。   皇后教的再多,姑姑交待一路,到了养心殿一见了背影樱珏泪流不止,之前受的苦累思念委屈全部迸发。   根本来不及行任何礼节,胤禛刚转身她便上前一把抱住腰身,哭的伤心欲绝无法自拔。   太监顺势下去,苏培盛关了门。   皇帝不动丝毫,她哭够声音减弱,开口说话,声音极冷而沉。   “够了没?”   樱珏松开手,手指擦拭眼泪,抬起头方看清彼此模样。   如果按照正常时间算,一个原本应近四十岁妇人,面容身材却十七八岁无别,依旧是曾经离去时模样。   一个早已不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年纪,有了一丝丝白发,收敛许多温和轻柔。   思念太久,时光又太久,久到滤镜可以深厚,厚到让她觉得彼此都是年轻模样都不曾改变。   樱珏伸手要摸他的脸被抓住手腕,他未露出任何情绪:“你一贯狠毒,朕怕手指藏着暗器毁了容。”   如果世上真的父皇贵妃离去,太子圈禁离开她可依赖的人就是日日夜夜思念到无法自拔四哥。   她顾不得对方冷漠,热情激动对着一个干巴巴木头人,听不进去任何话语抱住他不撒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胤禛由着疯子一样的人抱着,终于松了手仰头不忘诉说衷情:“四哥一如既往,什么都没变,还是从前模样!”   皇帝拿住她的手放在一边,他到底是天子见多识广,眼神对接丝毫没有惊奇,淡淡开口:“你也敢来?”   樱珏顾不得其他,兴奋的跳起来,高兴着高兴着就又哭了。   想要依偎怀里,宫中规矩多眼睛多,只好忍着。   “从前我最讨厌的地方就是皇宫,如今真是喜欢的不行。”   胤禛不再听她说话径直走到殿前,低着头继续批折子,好似没事人一样。   樱珏觉得永远看不够一样,东瞧瞧西看看,最后又摸了下苏培盛的拂尘,除了彼此老了一点点,其他没什么变化嘛。   大晚上皇后也没睡下,在殿外候着,生怕大发雷霆,宫里血雨腥风。   苏培盛一报,皇帝就唤皇后进殿,开口就责备:“你从前是如何跟朕说的,如何发毒誓?今儿什么人都敢带进宫。”   皇后跪下行礼:“臣妾断不敢私自带人,悫靖公主深夜进宫,说事关重大臣妾只能惊扰圣驾,还请皇上降罪。”   “你如此大张旗鼓,朕如何降罪于你?此等事情不查清楚就送来,朕是该说你蠢还是太过精明?”   皇后脸面挂不住,樱珏看不下去要开口被皇帝止住:“这没你说话的份!”   他不怒自威,周围宫女太监全部跪下。   刚才十万分开心惊喜瞬间化为乌有。   她同着一起跪下,多少年了,昔日温和的贝勒爷,变成九五之尊,任谁都要害怕三分。   他声音依旧冷清:“带她下去,没有朕召见不得再来。”   她轻含一声,“四哥。”   皇帝瞬间怒不可遏,手中奏折摔了下去,差一丁点到身上。   仿佛两个字触动莫大神经,恨不得赶紧抹去。   樱珏顿时万念俱灰心灰意冷,好像轮回重复,每件事都同样针扎疼痛。   皇后从前对她再好,那也是从前,从前是多久?十七年前。   再好的时光,十七年谁又记得?何况对面这个是她的夫婿,她的丈夫,更是天子皇帝。   出了养心殿,皇后便不似刚才那样温和,冷冷的脸说道:“悫靖公主从不曾参与皇上之事,今儿怎么如此心切送来人?你与她有没有什么企图?”   樱珏垂着头,整个人就大写的‘丧’,可是也没什么可失去的,活着真是艰难。   “我对不住嫂嫂,四…皇上不该对皇后娘娘发脾气。”   皇后走的慢,宫里一场大雪刚打扫完路还是很滑,空中又开始飘了点点雪花,深更半夜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   她说的轻缓:“皇上龙威盛怒便是你我不对,不是该不该的问题。既然皇上有口谕,无论你是谁今儿先住在西屋厢房,绿荷在上,你听从她的话。”   睡在哪里她不在乎,反正大街上都睡过一夜,皇后要求樱珏欣然接受。   皇后宫中除了绿荷其他全部人都新面孔,一个个都是十三四岁模样。   绿荷已愈四十岁,从前凌厉的眼神变成大家口中的姑姑。   刚才匆匆一面,此刻正眼看过,忽然伤感起来。   方才只知同皇帝诉苦,正脸都没看个清楚。   如今四王府最厉害最漂亮的丫头成为这种模样,心中说不出个滋味。   绿荷愣愣,然后照常行了礼,“姑娘既然来了,奴婢只能按规矩办事。新来宫女都住在里头,我今儿在皇后守夜伺候,天冷你先盖我的被子。”   绿荷是皇后心腹,厢房其实很少睡,大多陪皇后在里面。   被子些许潮湿,压了几层还是冷极了,最里头挨着窗子风一阵阵刮着,月上西头,太监声音在雪中尤为尖锐刺耳。   “都仔细着,小心摔了冉嫔娘娘!”   玉撵承载妃子踏雪送养心殿。   从前听这些声音是父皇,如今帝皇轮回变了一个人。   被窝太冷,冷到在里面不如穿衣起来走路舒服。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宫女阿青说话:“姐姐知足,皇后宫中咱们做奴才还有炭火,其他宫房保不准什么没有,入冬没多久手脚冻烂啦。”   樱珏扭头,自我调侃:“我怕冷又怕热,一点染不得。没个娇贵命,总得富贵病。”   阿青低声笑,“姐姐说话在理,任谁不想冬暖夏凉,当主子被人侍奉。”   宫女天生有神力,这一秒说话下一秒睡着。 ☆、第三十章   她如何睡不着,想象昨天雷雨交加,炎热异常,今日苦寒无比大雪纷飞,经历种种又与谁述说?   不到卯时便起了床。   白雪皑皑,只有一串猫儿脚印。   樱珏一步步踩着新鲜雪,到走元安宫。   未到近处,远远就看见宫门敞着一道,她快步跑过去,只愿温贵妃安好能享一瞬间天伦。   门外一个守夜的人也没有,进去一看屋内点点灯光。   她的住处暗暗,贵妃屋内灯火通明。   樱珏两步迈成一步走过去推开门。   屋里正忙着,这么个人突然闯进来,大口喘着气,穿着华丽,嘴唇冻红,面面相觑,谁都不认识。   吸引所有人目光,樱珏未开口太监就过来:“大胆,哪里的宫人敢私自闯进元安宫,来人拖下去严加审问!”   里头的人咳嗽着,慵懒的问一声:“外头是谁啊?”   小太监连忙跪下:“回贵妃娘娘的话,奴才不晓得是谁,正要打发出去审问。”   未闻其声听得其音就能想象出来,卧榻贵妃温柔娴雅。   她脖子上的红珠是皇后宫中独有,真硬闯下来没人敢说什么。   樱珏走进,一眼就与床上的人眼神对接。   人生真是奇妙,从前她最讨厌最讨厌的女人,如今竟成了贵妃,成了四哥的老婆,位置如此之尊贵。   十多年的时间,旁人都变了模样,唯独这个人长得依然美,依然漂亮,散着头发遮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女人味。   怪不得多年盛宠不断,不输任何人。   文茵,文贵妃。   她脸色原本极差,就是因为这弱不禁风模样多有西施之风格,手扶着床椅要起身宫女拦着,“太医让贵妃好生歇息,娘娘不要起来保重身子。”   樱珏对所有人都会变得友好,唯独还是对她喜欢不上来,今日又占了先贵妃位置,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她四哥真是会选地方,让喜爱的人住在最讨厌她的宫中。   觉得没意思,连接彼此的眼神都不想接触,退步离开。   割裂而断代,她的记忆中从未有穿越之人附体印象,不是十七年,应该是十八年的离别。没觉得从前四阿哥和文茵有丝毫可能性发展,时间真是一把良药,治疗很多人心,也改变了很多不可能的事情。   早上还有一丝凉意,她站在池塘湖口,默默的发呆。   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雪停了,今天是个好天气。   “姑娘怎么在此,皇后娘娘好找。”   阿青匆匆忙忙赶来,抓住她的手就往回走,边走边说话,“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您快回去吧。”   樱珏道:“她若发脾气你们好好照顾就可以,我回去做什么?”   阿青道:“我听太监说皇上下朝来看太后,好一顿教训皇后。”   樱珏觉得皇帝小题大做,现在她是金刚之心,真是不愿意相认不喜欢,那直接送出宫就可以,非要阴阳怪气针对皇后做什么。   道路丝滑,走的又着急,宫女又必须低头行走,一个不小心直接撞上了人。   那人还未说话旁边太监就开口了:“哪个宫的奴才没长了眼睛,伤了三阿哥可仔细着。”   樱珏抬头,她的世间真是离奇。   弘时瞧见她也笑了。   正是昨日在雪地遇见的善人。   樱珏含笑:“弘时长这样大了?”   三阿哥学做汉人作揖,很兴奋:“姑娘认识我?”   “自然是认识,我见你之时你方才五六岁,如今却成了大人。”   三阿哥道:“姑娘说笑,您年月不过十几岁怎么会瞧我长大?”他避开话题问她,“昨日一别还担心姑娘回不去,却不想如此有缘能在宫中相遇。”   樱珏打断他的话语:“你不要再一口一个姑娘,应该唤我…”   她想说你该叫我一声姑姑,不过话到口中还是算了,他爹看样子那么不喜欢她怎会容忍皇子叫她姑姑。   樱珏点头不再理过于热情的弘时,径直同阿青离开。   体顺堂静悄悄一片,走到正屋皇后还在低泣。   做福晋正妻的时候四哥还可正眼对待,当了皇帝一点小事都刻薄如此。   樱珏跪下,咽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说出口:“娘娘恕罪,全部罪责我一人承担,过会儿我就同皇上道别离开皇宫,不在…回来。”   皇后拭了泪水:“你是真也罢,假也好,悫靖公主我已带了信儿,皇上不喜你肯定不能再逗留宫中。不过这几日你先留在宫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外出,尤其皇上来此不可私自出来。”   樱珏心里不开心,不应答也不说话。   “听到没有!?”   皇后动怒,樱珏方才行礼:“是。”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着这张脸怒也发不下去,支开下人,她起身拉起樱珏,宽慰:“皇上动怒不该怪你,冉嫔坏了规矩皇上圣心蒙蔽一心徇私,你只作借口哪里真是生你的气?九公主一向最为谦和她送来的人就算假的也是温顺之人,你先留在这里我一定安排你同皇上再次相聚。”   樱珏摇头:“宫中之事我本就是外人,惹得皇嫂生气的确不该,离开许久我是很想念四哥也想跟他在一起,可世道变化不再是从前那样无忧无虑无所顾忌,他大概也不会凡事依我顺我,呆久了还是闯祸。”   皇后无可奈何:“你的确糊涂做的不够好,当初若能早早嫁过来,最起码可以做皇贵妃,你我一起联手,怎会再有受气还需一个下人脸色。”   她说的下人就是一群嫔妃。   樱珏忽而惊恐:“嫂嫂爱取笑,我与四哥兄妹,怎么会成亲?这不是荒唐吗?”   “再荒唐也是先皇下旨,你们成亲名正言顺!”皇后瞟了她一眼及时住口没继续下去,“好了,你下去吧。”   她刚出门,皇上身边太监就宣旨口谕,让樱珏中午去养心殿用膳。   皇帝心思不定,谁都猜不透。   刚才皇后还冷言冷语,这样宣旨又不能当做普通宫女对待,索性自己做主在西屋铺了床铺,就凭着这长相就算假的皇帝一样重新喜爱,还可以当自己心腹。如果是真的,那皆大欢喜做了一件善事。   皇帝一直忙于朝政,很少顾及后宫,今日中午宴请在元安宫,一来安慰文贵妃伤子之痛,二来肯定听从文茵话语问个究竟。   文贵妃细心周到,丧子还可以吩咐做满桌子的饭菜,全部是皇帝最爱吃的。   这里的炭火是最好最足的,中午都没停歇。   樱珏是掐着点正好到,前脚过去后脚皇帝过来,两个人一同站着,他第一眼看见还是文茵,快步过去拉着她的手。   “说了不准在外面,怎么就是不听?”   文茵行礼:“臣妾怕失了规矩。”   皇帝道:“在朕面前失什么规矩,不必拘礼。”   两人腻歪几乎忘了旁边还站着人,不知为何,樱珏昨天一夜打心里安慰自己,四哥不认识就不认识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没人疼算了也不需要了。   今日一见目光仍然不能转睛,特别是皇后说先皇曾经赐婚于她,心中异样情愫爬在心头。她有点故意大声:“参见皇上。”   皇帝这才瞅她一眼,“文贵妃专程请你过来,还不谢恩。”   此话一说是要行大礼的,樱珏错过单膝,双腿跪下,“谢贵妃娘娘。”   文茵要起身扶她被皇帝按下。   “弘时如何认识你的?”   他的口气全是鄙夷和审问,樱珏心口一阵怒火,换做从前开口就可以气死他。樱珏压了口气,缓缓说道:“皇上都调查清楚,还问做什么?”   皇帝道:“朕是要你来说!”   她怄气低着头不言语,他们兄妹向来如此文茵不愿参合。   “朕现在话撂在这,无论是谁派来的人,一旦查处立即斩首,包括你!”   斩首杀人,这么重的字眼可以如此轻松说出去。   樱珏仰起头看他,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会记得从前十几岁时候长相,多年容貌未改成了怪物一样,在她眼中好似永远大哥模样这样瞧着已经变成而立中年之人,从到到尾除了躯壳什么都变了。   四个月同十七年,总是不平等的。   她小声嘀咕:“你不会杀我。”   皇帝伸手敲了下她的头,“谁说的?”   文茵拉着皇上的手撒娇:“皇上您不是说不管这事吗?怎么一来就审问起来。”   “你最心软心慈,怕是被鬼迷心窍受了她的花言巧语。不说前几年狐惑搅乱其他皇子宗亲,就算真是她,十多年前也有刺杀朕之嫌疑,如何都逃不过罪过。”   “皇上仁义公主肯定会感激涕零不杀之恩,从前宽恕,现在也会宽恕。”说着给樱珏使眼色,“还不谢谢皇上。”   她机械应对磕了一个头,说:“谢谢皇上。”   胤禛不再理会,自顾跟文茵说话。   炭火再旺也烧不起地下,皇后昨日匆匆寻来衣服,单薄不护暖,在滴上跪上一小会儿膝盖就要麻木生疼。   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样有意罚过,心里滋味可想而知,稍不留神腰背就弯下来,手按地上支撑被皇帝一把拉住,随机松开手。   可能惯性使然,他又不是恶魔,没什么真情实意。   过了足足一刻钟方才让起身。    ☆、第三十一章   文茵示意宫女走过扶她起来,好心好意询问:“午膳吃过没有?”   樱珏脾气上来,忘形就是不回话。   气氛冷静又尴尬,不过文茵不在意,她提了下嗓子直接做了决定,“厨房再准备些热参汤,取来一件披风,公主受冻了那还了得。”   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她说话就觉得讨厌,小女子心态,对他们来说是十多年前现在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对樱珏来说才过了几个月,不喜之心情并无消失。樱珏总觉得这个人故意说给四哥听,讨好花言巧语,巴结,很是不屑。   文茵肯定是真心真意,现在又不是小孩子计较不了那么多,从前吃醋心里不甘说话气人故意为之,可是气的当年阿阮却不是这个小姑娘。   今天无论这位公主是失踪复得真身还是假人装扮,她想补偿一下,无论是自己还是替阿阮,操纵一个人的生死不经本人同意控制人生,为了钱为了私欲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事情,能回来就是心安,解了一点点心结。   皇帝不允脸色不佳宫女不敢动,文茵不顾,亲自去里房拿了衣服出来。   梅红色,今年皇帝新赏的,觉得过于娇艳没穿过一次。   披上去樱珏脾气倔强又扔了去,“虚伪做作!这么多年你怎地就一点没变?惯会假面唬人。”   皇帝本来不爽,如此说话顿时大怒,他发怒先摔碗筷再吼人:“妖女不识抬举!以下犯上冒犯主子,跪下领罪!”   妖女二字一出樱珏委屈而难过,若是之前易未吼她也就算了,毕竟无亲无故没有关系,到了这地方还是被哄骂不留情面,胸口疼痛,眼睛撑着瞪得圆圆不肯掉泪,撇过头不照面。   文茵要劝:“皇上,公主刚回来规矩年久忘了些,她……”   皇帝打断文茵求情,“你一贯谦和毕恭,朕看今后性子是要改一改,不然下人都要登鼻上脸!朕还没应她公主称号你别一口一声。”   文茵配合着弱下来:“皇上恕罪,臣妾口误!真要是公主岂不成了皇上的女儿,那臣妾就直呼其名了。”   换做之前,看见他和自己的福晋亲亲我我甜言蜜语也是无所谓的,今日处处难过处处伤心,就想着不看不闻不听。   文茵一个劲眼色让樱珏软下来,她胆子大无脑,不给皇帝好色看,以为他是在从前王府未夺嫡时候温和模样,就这么气匆匆离开,刚一走皇帝气疯了,马上就要下口谕以下犯上之罪君上无礼之罪打二十大板。   文茵平生没这么拼命相求,恨不得跪下。   “臣妾瞧的仔细,她若是假的怎敢顶撞皇上?不是要想方设法哄皇上开心才能得逞诡计?公主金枝玉叶,女孩子伤了身体羞愤做傻事可怎么办才好?”   皇帝对她宽容是因为十多年为他生子,又一个接一个丧子没有一个存活至今,痛彻心扉不忍任何苛责,不怪罪不等于任何事情由着。   她说多了,跪在地上皇帝也不拦着,感情再深,深不过皇权威严,女子从来不会左右他的思想决定。   文茵还要拼着全力还要护着:“恕臣妾多嘴,即便七年前真是公主所可终归…没造成实质伤害,这么多年过去她现在只身一人露面肯见皇上一定是心中愧疚,皇上何不解开心结与公主重归于好?”   胤禛铁青着依旧耐着性子跟她说话:“你比朕更清楚,樱珏已经死了,无论是十七年前逃亡失踪而死还是她侥幸活下去七年前朕已经亲手杀了她!时局情况你了解无需我解释,与老八勾结无论是谁必死无疑,若是第一次朕信她无意刺杀,二次呢?”   “皇上与公主大婚当日,她性子突变说不定被人鬼魔控制不小心动手不算数的!再说几年前,皇上没见她任何踪影怎知一定是樱珏所为?就算是她臣妾看在眼里皇上心里却比谁都心慈,拿到那步摇认定是她所为不还是没有赶尽杀绝留了一口气让逃跑?大火烧的再大还是给了逃生的机会。今早臣妾第一眼看见公主就知道未见其人不足以下定论!昨日见到皇上哭的痛彻心扉,怎会对皇上下狠手?”   “文茵!”胤禛微怒,“朕顾念先皇圣恩,她父兄为国捐躯已做到仁至义尽,放过一马,朕今日可以再念在昔日兄妹之情免了她的罪责,无论人真假,妖女还是长生不老狐狸精,决计不可留在宫中,更不会在朕身边!”   “皇上...”   “好了!你先歇息,朕前朝有事这几日便不过来了。”   皇帝心里明白,文茵再真诚求情,却是个很会明哲保身的人,进退得当。   只有皇后过于心软,专门下了口谕,不得留在体顺堂。   见此情景无奈,皇后打发樱珏去了宫女杂役做零碎刺绣缝补衣服工作,这个工作最轻松。   绿荷千交代万交代宫人照顾着不可辛苦劳作,能休息就休息。   再高贵无人识得,还是宫女,绿荷又不是日日过来,不欺负新人欺负谁?   他们的皇帝阴晴不定,今日对她好,明日说不定杀了。今日不喜欢明日成为大红人。   皇后对樱珏有情感,再三交待,宫人才不敢为难。   别的都还好,至少不算无聊有事做,就是天冷,雪下了一场停了没几天又一场,阴冷又潮湿。   对于一般宫女来说,缝缝补补修改衣服是好差事不受累,对于樱珏从小什么没做的人来说还是遭罪。   她惧冷,每天手脚都是抖的,别说工作连饭都吃不下。   连续几日哆哩哆嗦,从没发觉冬天这样冷过。   终于天气放晴,心情跟着轻松愉悦,不同往日,中午到了放饭时间大家全部跑了去,这么多天可以吃一顿热腾腾饭菜。   樱珏这两日刚学会一点刺绣,有了事情占据内心没着急出去。   等到出来时候饭菜凉透,冬日暖洋洋休息的阳光下位置全部占了去。   皇宫她熟悉,离这不远处有个梨花园最是清静养心。   一个人悄悄到别院不大的小林里,那里阳光充足,小时候避开宫女偷偷来过这里捉虫子。   庭院梨树枝光秃秃,枝头雪儿被太阳照射很快融化尽去,滴在地上堆成小坑。   樱珏想坐在地上,贴上去冷如石块。   脑袋磕在膝盖,蹲着发呆。   远远看去好似缩圈在一起的褴褛小人。   有些人很容易触景生情,樱珏同样如此,之前繁华如梦,现在落到此等地步,原本是应该悲天悯人,却一点情绪都没有。   有点麻木,有点空洞。   大概从十六岁偷听到皇父将她要远嫁离开,当着皇太子的面说两人身份不同不可过度来往,就崩了心态,听之任之了吧。   宠爱她的父皇要变,皇太子会变,所以对她最为亲近的四哥变了反倒又可以理解了。   总是比惺惺作态表面维持关系比较好,何况十多年过去现在突然出现,任谁都不会相信。   可依旧是失落。   这几个月离开皇宫独自一人,他就像一直揣在手里的糖,只要剥开舔一舔就知道是甜味。   世道轮回,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了。   她手指应着雪写了一个字,‘易’。   恍然发现,长这么大,这个陌生人最为无私相待。   人就是如此,天天年年待你的人,一旦不如意立马忘却所有恩情,陌生人一声问候便可感激涕零心心念念一辈子。   “姑娘,皇上说您扰了兴致先行避一避。”   樱珏正低头沉思,听到声音抬起头,苏培盛说话,她起了身,“我蹲着不动又没言语怎么扰了四哥兴致?他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苏培盛很客气:“姑娘息怒,奴才就是传口谕,别无他意。”   她伤感异常,不忘嘴硬带话:“你且告诉他,今晚我就做成厉鬼找他去!”   哼了一声走开了。   皇帝心情不佳,苏培盛肯定不敢开这样的玩笑如实告知。   晚上依然召见冉嫔。   冉嫔性子刚烈,最爱跟皇帝斗,可偏偏皇上喜欢这种类型。 ☆、第三十二章   冉嫔的事情皇后心中不悦却一点办法没有,王府还是新人换旧人,如此就算了,索性不管不问。   晚上和齐妃说话间谈起,不住叹息:“真是可惜,我见过冉嫔几次长得不如文贵妃美貌,更不如先温嘉公主伶俐动人。可能皇上真是怒及生情,恨透了温嘉公主反而爱极了冉嫔,我猜一个补偿心理吧。现在又来了容貌性子同温嘉一模一样的人,反倒又拒人千里之外,实在想不通。”   齐妃笑言:“皇上是要把冉嫔金屋藏娇不漏风声,其中缘由谁能知道。不过要臣妾说,在王府时候温嘉公主出走皇还是伤极了皇上颜面自尊,寻了那么久没见踪影,过了十多年找个性格一样的人夺了十四爷所爱,这样强人所难,伤了女子的心。”   皇宫老人凋零差不多,能说上知心话,那就是真心话,大胆话。   皇后说道:“皇上刚下了旨,让悫靖公主送来来女子搬出宫女厢房。我就说,这女子动不得动不得,早晚是要封妃进纳,以后这宫中只怕全成了温嘉公主仿人了。”   她是玩笑之话,女人无事就爱猜皇上心事,搬弄是非,真真假假。   “去年除夕家宴,我瞧着跟温嘉公主相差甚远,怎就传出替身一说?”   皇后喝了一口茶:“容貌世上哪有多少相似之人,不过是皇上亲口同苏培盛比较过两人,冉嫔'内心狂妄新奇,音色柔美心悦,性子刚柔并济,多优于温嘉急性极端,却不及其娇俏可爱。’”   齐妃道:“那咱们皇帝倒是喜欢冉嫔多一点,对温嘉公主些许埋怨啊,性情极端做事不似少女做派。”   “怨是肯定有的,弃婚离去是小,又偏向八贝勒与皇上作对,换做旁人死足千次,不怪罪不撤封号,还是喜爱温嘉多一点。”   外头月光洒下来,照在紫禁城的积雪上,衬的屋内格外明亮。   深夜慢慢,女人以是非八卦为乐,说尽了灯都要灭了。   皇后让绿荷挑了挑灯芯,翻了几页书本躺下睡着。   晚上樱珏写了封信给九公主,大意就是呆在宫中无趣想出宫,求解救。   这封信她贿赂一对手镯方送出去,虽然这手镯是前些日进宫皇后送的,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很显然,有人时刻注意着她,发现皇上东西当即转给皇后。   皇后又立刻转交于皇帝。   深夜批折子,拿起读了两句哑然失笑,随后递给,接过打开看信内容,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字体,还有简化字体。   “九姐安康。小妹自初八进宫,多日未得皇兄召见,心灰意冷。现与宫役同住粗活缝补,无趣乏味,每日阴沉恍惚不知天日。求得九姐援救出宫,他日不忘解救之恩情。樱珏。”   皇后读后说道:“情真意切,的确樱珏笔记。”   皇帝笑了下:“错字连篇。”   “错字也是皇上教的,她哪里懂得。”   胤禛收起笑容,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你不是待她最好,认定她是真的,怎么发她去做苦役?朕瞧着也不是多真心情谊。”   樱珏小心思重,协信可以一分事情说成三分重,仿佛真的被欺辱不堪生活一般。   皇后连忙要跪下行礼被他拉住,“朕说过无事不需动辄下跪。朕只是随便问问,今儿中午散步时见她一人在梨花园,以为你打发她掌管园艺。”   皇后心累,“臣妾着实委屈,还请皇上指点。”   一要指点到底当成公主还是宫人皇帝又不说话,不愿表露心思。   良久才开口一句:“以后就让她在御前侍奉吧。”   皇后要哭了,可算有着落了。   御前侍奉先要姑姑教十天半个月才能上手,没学上两天太监就过来伺候。   头天换了身宫女衣服就失了态,碰了苏培盛收下徒弟太监茶水。樱珏一门心思想离宫,离开这伤心之地,什么端茶倒水低头跪拜都统统忘却。   小太监年纪与她相当,十七八岁,没见过面,当即就训斥一番,说到底自己做的不对,可这太监登鼻子上脸,竟拉下欺辱,见她貌美竟拉着做夫妻才肯放过。   宫中宫女找太监老公,皇帝身边是头等人选,巴结不来   樱珏一脚踢在他快没有的命根上,捂着跪地时候又两巴掌打在头上。   人狠,话一句没有。   洗洗手没告诉任何人,回去了。   刚到养心殿门口就听见皇帝训斥弘时,所谓训斥就是教育授课,现在弘时是长子,必然头号种子。   “作为长兄应该当其表率,除每日勤学苦读,还要知人间疾苦,懂得是非黑白,辨别真伪,你做事稳妥我知道,以后大事掌管舵陀,小事分派下人,事事操心不是要累垮自己?这两日先好好休息,办事不在早晚,在于精绝。”   从前四哥从来不讲这些大道理,儿时教弘时知人善任安分守己,随性大方不拘小节,做了帝王变成只能信自己,要狠要绝。   弘时受训出来见到樱珏,意外之喜,“姑娘在御前侍奉?”   樱珏没开口皇帝应声走开,早就看见她侧脸在门口站着偷听,走过来说道:“她是长辈,你该唤她一声姑姑。”   弘时一愣,想不出一个年轻女子竟是长辈,没多问什么拜礼叫了一声:“姑姑。”   “下去吧。”   弘时一走,他极为高冷说:“见朕怎么不行礼?”   她心里窃喜,止不住开心,因为刚才兄妹相认,十多年相认,大喜大喜。   “那四哥要长辈礼还是君臣呢?”   一放松基本飘飘然,胤禛看着她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御前太监当然不会让她做什么事,因为苏培盛知道收下徒弟调戏樱珏,立马拖出去打死扔到乱葬岗,不敢跟皇上露出半点风声。   所以基本当半个主子伺候着,只有端茶倒水这种美差让樱珏去做。   天气越发森冷,皇后吩咐内务府做了五套少女冬衣服送来。   宫中都是新人极少人知道那么多年前往事,觉得皇后越来越大方体贴讨人欢心了。   当然是表层话语。   实际是九公主送来的人都能巴结成这个地步。   九公主不受宠,皇后为了拉拢人这样都可如此对待,而且在御前不过三五日真当成小主娘娘了。   皇上身边伺候是天大的恩赐,这恩赐樱珏什么用处没用。   当天弘时碰见后彼此见了一面,随后他一直同十三阿哥军机要臣商量大事很少出门。   樱珏又什么都不会做,便整日是跟着皇后在一起。   自从弘时告诉齐妃,皇帝让他叫樱珏“姑姑”皇后是高兴极了,觉得自己大大的助手来了,她无子嗣,樱珏年轻,和皇帝关系非比寻常,生孩子是早晚的事情。   将来彼此有个依靠。   每日赏些金银珠宝,甚至把从出嫁放到现在的东西都拿出给她用。    ☆、第三十三章   大是大非樱珏脑子就没清楚过,依然想着自己年龄小皇后当做亲妹妹相待,感动之余就想吐露心事。   吃完饭有兴致同皇后学绣花时樱珏琢磨一个时辰开口。   “嫂嫂我说一件事怕是你不信。几个月前...不,应该是十多年前,父皇当年让我嫁于漠南,心里太过伤心难过,在路上寻不明白想不通,睡着醒来不知怎么沙漠竟下了好大的雨,梦里身上都是湿透,动弹不得。又依稀梦见四哥胸口全是血,我好想回去看看他伤的如何却怎么动不了。然后不知天地何物,一群奇奇怪怪的穿着西洋衣服,却讲着同我们一样的话语,以为上了天宫异界。那里还有四哥,有四哥在,我就好开心。可是后来在墙上白布上发现有一个女子同我遭遇一样,四哥不是真的,全部是假的。却没想到,再回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樱珏想到从前的遭遇,身无分文,一天吃不了一顿饭,现在觉得好像是异时空,梦一场。   皇后肯定半信半疑,或者几乎没觉得真的。   当年雍亲王王府的时候除了文茵没有他人知道四阿哥被刺伤之事,更不想知道和亲公主远嫁心里状态,因为你出生决定就是如此,没得变。   先皇宣布她死,原因还是突发旧病,暴毙而亡。   府内人知道失踪,可事关重大,有樱珏父亲部下,有各方质疑,谁多嘴就是死路一条。幸而年幼八岁得过重病差点死去方能堵住悠悠之口。   皇后不过还是安慰她:“你四哥一直记挂着你,今后好好服侍一定不再流落街头。”   正说着话御前小贵子过来。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吩咐,过几日冬至家宴从简,不可铺张浪费,在迎春阁小坐便可。”   “皇上说有宴请哪些?”   皇后如此问是因为这三年政局动荡,宗亲叛离人心不稳,去年家宴有些王亲不服气给下马威,皇帝又要忍着不发脾气。   太监说道:“皇上说,就些近亲直系即可,公主阿哥娘娘外戚,具体皇后娘娘自行定夺。”   皇后心里有底,扭头问过樱珏:“你不喜欢文贵妃我知道,不过这件事我得问问她的意见,过一会儿过来的时候你可别为难她。”   樱珏道:“嫂嫂不懂四哥,难道她懂不成?”   皇后避重就轻回答:“别人自然是需要了解皇上猜能侍奉皇上,你便不需要了,皇上知你就可以了。”   樱珏心里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她的这位皇嫂事无巨细事事周到,谁会把这么一个人往外里推?   宫里从南边新晋的蜜柚,皇后这边最多。   在等文茵过来的时候,她们还在吃着。   深宫藩抵,快二十年。任谁都修的得一副好的察言观色能力,她是最为厉害。   她眼睛流光含笑:“皇后娘娘偏心,这么好的东西竟人公主一个人吃了。”   旁边李贵人道:“贵妃竟吃起醋来,皇上最宠你不过,那么多稀罕物宫中数你最多。”   贵人说话不动脑子,如此以来樱珏又不舒服。   皇后止住话赐座。   说了正题:“往年两次都是宗亲全部参加,今年皇上只要几位亲眷即可,文贵妃有何建议?”   文茵想了想说道:“皇上最近疲惫于宗亲争端,大概是不想再过多引起冲突。臣妾觉得有子女的嫔妃肯定要过来,至于亲眷,皇上念及后宫,皇后娘家一定是要来人的。冉嫔无子却是红人,不请只怕皇上不高兴,十三爷与皇上最为亲密都是要来的。”   皇后点点头,“如果没有其他亲王是不是不太合适,略显小气?十四弟和皇帝是亲兄弟,往年都有,如果不请......”   文茵说道:“十四王爷请不请臣妾确实猜不透,冉嫔在此...这件事我觉得不如让公主去问,皇上肯定告诉她。”   皇后一笑,十四王爷与皇帝关系尴尬,亲兄弟却不算亲。   樱珏什么都不懂又不知道其中原因,说错了皇帝定不会怪罪。   真怪罪了,受着无可厚非。   并且皇上一向能忍,若是因为这种事情大发雷霆,被人看了笑话。   皇后很和善的对樱珏:“你一直在御前,明晚伺候的时候问一问皇上的想法。”   樱珏摇头,“嫂嫂为难我,这几天我都没见着四哥面,哪里能问?”   “明晚肯定可以,冉嫔生辰皇上肯定召见然后陪着,需要人伺候,你就问家宴十四哥要不要来,皇上心情好肯定相告。”   她求人一次不易,樱珏便答应了。   晚上公公过来通话让姑娘去侍候沐浴。樱珏没照顾过人,却还了解他的脾气。   宫役烧好水,蒸汽全部冒起,如同置身暖炉。   她去忆太妃那里取了点香料,温贵妃不在只有太妃还知道这样香料调制方式。   四哥最爱的味道。   太妃拉着她嘱托:“新皇心情不稳,不必强求。”   樱珏听不明白,说了些话,便匆匆离开。   她搬了几盆茂盛君子兰和文竹在旁边,洒了一点   点燃了一点香味,配着盆景,很是好闻,神清气爽。   没多久,皇帝过来。   一般皇帝洗澡是内监和宫女伺候,樱珏觉得难为情,躲在帘子后面不进去。   皇帝随口问一句,得知后朝这边走来,说:“等着受罚。”   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似生气又不没过多表情,摸不着头脑。   脱了衣物关上门,她坐在门口发呆。   迷迷糊糊睡着,梦见父皇嘱咐,让四哥照顾着。   两个人一起骑马,青天白日,一望无际草原。   奔跑不尽,走不到头。   忽然天空雷声大雨倾盆而下,四哥拉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走过大雨,走过雷声。   坐在树低下。   他还是年轻的面庞,大哥哥一般帮忙擦拭着脸上的雨水。   梦中,知道在梦中,她看了下四周笑脸舒展:“四哥,我们好像来过这里。”   什么时候来过,正要说话被吵醒。   樱珏睁开眼睛,未等皇帝说话,她就开口,温柔贤淑:“四哥,我刚才能见你了,我们去了哪里……在哪里?哎呀,刚刚还记得忘记了……”   胤禛拉着她的衣袖进了养心殿,松开手。   “你今儿有罪,不过朕免了你的罪责,以后这种陈旧过气香味就不要让朕闻了,孩子气。朕一国之君岂能像个不懂事事孩子。”   樱珏盯着他的双眸,然后上前就抱住,“四哥终于信我了对不对?对不对?”   胤禛道:“忆太妃的香料你也敢盗取?全是些破败旧部爱用的伪清新。”   皇帝怎么会喜欢路边野花淡淡清香味道?   他嫌弃的紧,却丝毫不推开眼前的人。   投怀送抱,从前那个女人何时主动过。   皇帝口口声声埋怨味道过气品味低,却格外赏赐,宫女一人一个金头花,太监一人一个紫茶杯。   樱珏单独一对镶玉耳环,一支大红珠步摇。   到了隔日,这里忙了起来。   他当皇帝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过生辰,在能力意识范围内肯定给做好的。   果不其然,隔天苏培盛专门告知一声,晚上都要穿的漂漂亮亮在外候着,而且都等着领赏钱吧,比昨儿更多更丰富,再加上一个大方小主,平日里皇上赏给冉嫔的东西全部都分给了奴才,大家干的格外卖力。 ☆、第三十四章   樱珏可以侍奉皇上,助她四哥,但绝对不会委下身子去伺候别人。   胤禛今天专门回去的早,在御花园正好碰见独身一人的樱珏。   皇宫禁地大约只有她进来没人敢说什么,因为从皇后言语风声传来,整个皇宫都知道悫靖公主带来的宫女是要当小主的。   樱珏行了礼,委屈巴巴低头不说话。   胤禛问她:“天这么冷你杵在这做什么?”   她反问:“四哥不也是在这?”   “朕国事繁忙闲来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   “这有什么风景,梅花不在此,只有光秃秃树枝,凋零,枯萎,没一点好看。”   皇帝微微笑,“你怎不去养心殿候着,待会少不了赏赐。”   樱珏摇头,“我寻些钱做什么,再好的东西都见过。四哥的皇妃东西也是你赏的,四哥赏的东西从前我有千份万份,才不要呢。”   映着落日的余光,他还是有些触动,虽然从头到尾还是不信这人,也明明知道有目的接近,可人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樱珏如此,随着他一起回去。   从前两年大张旗鼓宠着冉嫔,无子无背景不是皇后摁着,还准备三年升到妃位,只怕今日一开心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皇上不似之前年轻低调内敛,一切都要热热闹闹,他不容易奢华一次,奢华全部给了这个女人。   冉嫔缓缓过来,她脸上半点开心之情都没有,云淡风轻的脸,漠不关心,漠然不在意。   樱珏眼睛看一眼,她没有文茵长的美,充其量就是白白静静清秀女子,没有过人之处,甚至不及樱珏眉眼轮廓清晰。   这样的情形难免让人触景生情,还是闷的透不过气,选择推倒最后面。   御膳房很会巴结红人,做的简直花样百出,各种雕刻和美食。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不知皇帝是何居心,偏偏要点名要樱珏过来服侍用膳,连太监都给支走。   樱珏脚步轻,进了门就看见那个人眉眼都是笑容,低着头跟他说些什么,冰山美人,痴情男子。   年少无知感情空白,从前只见过他与嫂嫂一同进宫,他们距离和言语同其他王爷福晋并无两样,所以没什么感觉。   此时此刻,长大成人,又得知两人有过婚约没结婚成,心中感慨万千,暗生情愫。   兄长与爱人交织在一起,酸酸甜甜。   樱珏肯定不会丫鬟一样老老实实服侍人,站在背后一动不动。   胤禛起身回头,未开口她就说道:“四哥我要吃花仙神女。”   花仙神女就是宫廷做的甜品,周围雕刻红色萝卜,模样如同嫦娥仙女,中间有红薯白面制作成糕点,吃起来很是香甜。   人生百态,世间无常。   没想到在这里浑浑噩噩这么多年过后,能见过她!   阿阮心心念念的人,所有一切的根源就是这个人。   却没想到命运的际遇会作弄到这个地步,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她傻傻站着,然后跑过去,奋力拽着樱珏的肩膀,语言凝噎痛哭不已,口齿结巴:“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就是…就是让你能过的好些…”   樱珏吓得快哭了,阿阮力气大的惊人,挣脱不开。   向胤禛求救。   “四哥…四哥,她疯了。”   这个时候大约他也糊涂了。   阿阮撕心裂肺,“你不要再留在这里,他不是你四哥……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那样,他娶你全部是假的,是骗你!是另有所图!这个伪君子…”   大概喜爱的太深,到皇帝这样的年纪很难在开怀心扉,所以格外珍惜,说出这样的话首先想的不是话语多难听,而是一向死尸一般的人竟然会有情绪有表情,有难过,会哭泣,会在乎一个人,尽管在乎这个人不是他。   胤禛拉开阿阮撕扯的手,半点生气之情都没有,反而安慰说道:“你先别哭。”   颇为生气的对樱珏说话:“你一直不知天高地厚,冉嫔一直居在深宫从未与人交流,你到底想做什么?”   “四哥...”   “你别叫朕四哥,朕—从来就没你这个妹妹。”   阿阮快疯了,完全不理会皇帝的好心好意,拖住樱珏拉到门口,腰间拿出宫门自由出入的门牌,使劲把她往外轰:“你赶快走,你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这样我受的罪也算没白熬。”   这腰牌当初皇帝为了哄她,给她自由,送的,随手转交给旁人。   樱珏不知所措,她又力道大的惊人,挣不开说不了话,被推推搡搡直接大吼:“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   皇帝一把拉住阿阮,“你给了她什么?你是发什么神经病?”   阿阮泪中带笑,哈哈大笑:“皇上,发病的是你。自己的妹妹都可以利用,哄骗了那么多年,狠心那么多年,你就不内疚吗?你就没有一点难过吗?没想到她心里怨恨伤心吗?”   胤禛性急口不择言:“朕不究其恶毒之心就算大恩大德,她有何资格怨朕不是?你是疯了还是不识好歹,这几年朕对你如何?摸着良心想想,口出狂言是要步毒妇后尘?她死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   头发被扯落了几分,真的如疯子一样了!   大概她早就疯了!   从逃婚出来,风雨交加中灵魂归位,一个昏迷过去,时空混乱直接穿越康熙五十七年。一个随着身子穿越到2007年。   几年的时光终于看清一个人。   虚伪,狡诈,记仇,甚至不折手段。不如救她的十四王爷尊重与爱护,为了夺走她不惜设局。   阿阮不知该庆幸樱珏脱离苦海还是痛恨自己为钱为利才会遭此劫难。   樱珏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在她眼中,他与冉嫔还在纠缠,就算是大吼依然看出来是真心喜爱。   听到这番话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嗡嗡,快要窒息。   这么重的词语,这么恶毒的话语竟出自他的口。   回想从前重重,全部泡影。   父皇,废太子,最后一个终于轮到她。   从前她四哥真的顶顶好的,出京办事必带礼物,跟着先皇出行宫,护她周全。他总是说,你我兄妹都是闲等之人,以后一起留在京中相互照顾。   胤禛说的照顾是将来皇太子当皇帝,她亲近自己可以不受刁难。她若是嫁人在京中,还可以经常来坐坐,有个亲人可以依附,不再孤单。   父皇的伤,在穿透内心却不得不承受,皇太子的伤是逼不得已,他又是君生来与人生疏。   可是他不同,亲近又友好。   早就有情愫。   如今,一切都相同。   阿阮不想听不想看他,错过身子抓住樱珏的胳膊,依旧不停重复:“你不该回来,你应该走的远远的,天涯海角都比这里强,他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还要过来?”   樱珏刺激太大,觉得人生崩塌,一把推开她,阿阮久居深宫身子每况愈下,加上樱珏多多少少习武一些,这么大力气一推直接推倒在地。   皇帝见此火冒三丈,几乎要伸手打她,落入眼神却不忍下手。   那是皇妃啊,宫中规制,这是要直接杖毙的。   他却不肯伤及半分。   樱珏仰起头,满脸泪水,“你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孰真孰假已经不重要,十多年前的脸长相只有梦中才会想起,她总是不识趣,跟人对着干,不知天高地厚。   皇帝气急,大概真的斗的没什么精力再骂人,身心疲惫,“朕杀你如何不杀你又如何?先皇早就宣布和硕温嘉公主康熙四十八年薨,朕现在就可以将你五马分尸,这里是养心殿,奴才有什么份在这里发癫?”   他还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来,樱珏上前捂住他的嘴。   他们还是不一样。   一个早就是很多年前的回忆,一个方才几个月离别而已。   她还是软了下来:“四哥不要再说了,我错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走便是,你当我早就死了吧,我不该来,我早就知道我不该来。或许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多想永远停在十六岁……”   声音孱弱,盈盈细语。   有人是从来没什么资格仗着喜爱发脾气的。   冉嫔说出那样的话,皇帝不在乎。   樱珏松开手,低声说着:“你跟我说过,人生在世大多不如意,伤心矣,悲怆矣,不如欢喜。你是君我是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杀了我吧,这样断了伤心真正欢喜了。”   阿阮起身走了过来,冷笑了一声:“皇上绝情,在他面前装弱乞求又有什么意义?皇上独爱文茵,转头又宠爱我,明天可能喜欢别人,你待在这宫里又做什么?一个人潇洒自在快活开心,皇宫深苑勾心斗角阿谀奉承,在不喜欢的人面前装腔作势,在喜欢的人面前无能为力......”   胤禛平时惯着她,宠爱着,任由她胡言乱语,今日当着樱珏的面说出此等话,一巴掌狠狠拍下去。   她是阿阮,是阮芷,是个文明的现代人,不齿这样的暴打男人,从心底厌恶讨厌。受尽屈辱,求死不能,如同行尸走肉。   喜爱的不能在一起,在一起的人被强迫逼迫。   即便被打,面露笑容。她知道他不会杀她,因为暴戾恶名的人总会想着留一点点名声,真是可笑。   回头嵌着阿阮的下巴说道:“朕对你不好吗?朕哪里对你不好?你为了老十四杀朕弑君,朕不计前嫌好心宫中养活你,畜生不如!”   皇帝恩赐于人,总觉得世间都对他不起,不知知恩图报。   阿阮不想说一句话,甚至觉得呼面而来的气息都恶心。   十多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只有他的妹妹相信这个人如同以前一样,还是个细腻温和周到的人。   樱珏不了解他们的情仇爱恨,忽然心死了一般。   这一生已然了无生趣。   她读的书不多,却也明白,以色侍人能有几时?   皇帝的嫔妃年轻人一批接着一瓶,姹紫嫣红,心有所属在一起,最后还是会落个伤心地。   养心殿乱成一团麻,樱珏趁机走开。   皇后顾不得皇帝偏心,非要杖打嫔妃,这是天大的屈辱。   好好的一个生辰,闹的人仰马翻。    ☆、第三十五章   女人要好过,特别是随着一个绝情的人,一定不能付出过多感情,更不能生恨,恨了人这辈子就完了。   文茵就是如此。   她不知原原本本是怎么回事,听了个一二分,皇帝钟情于人,人不领情反而鼓动妹妹一起反了他。   皇后进宫这三年多没生过这么大气,怒的脚快揣在脸上。   阿阮年轻,可是在这里也待了七八年的时光,因为心地善良冲动回来救得樱珏水火,把自己游走在时光边缘,甚至自杀都不得回去,落水都不行。   可惜了没有安分的心,她从头到尾没喜欢过这里,想着法子要逃走。   又是幸运的,之前十四阿哥留她在身边,君子以礼相待。   她即便再不喜欢胤禛,对她好的没话说,性格再冲动,再要死要活,依然备受宽容,绝不会伤害半分。   对一个人好的久了,不仅觉得理所应当,还可以肆意挥霍,瞧不起人。   他大概这次真的伤透心了,所以不再护着。   心中那个奇人异事,骂人用洋文,夏天热的不行剪掉袖子露着胳膊,制作手动电风扇,新奇过后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从前这等失体统之事,皇帝喜着爱着,听之任之无所谓,又不扰乱别人,今日胡闹皇后却不行,不能再容忍。   到底还是有着底线和教养,打嫔妃一时爽快,过后皇帝知道不定生气什么样子。   文茵最聪明,出了个注意,让每日去佛堂念经吃斋,半月考核背诵一次,不足不会再延期。   一个人不说话冉嫔做的出来,吃斋可是要苦思了,她再与皇帝斗气,却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的胃。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冬至家宴连怡亲王都知晓此事,大概也只有他敢在皇上面前说起家务事。   他的热情在女人身上保持不了多久,尔尔泛泛,不再提起。   人年长了总是渴望一点亲情关爱,回忆之前种种年少时光,所以拉上真假妹妹一起参与。   她最近一直一言不发。   来到跟前礼也不行了,轻声叫了一声,“四哥、十三哥好。”   怡亲王早就听皇上说新来个假的樱珏,他还不信,今日一瞧,果然一模一样。   不过还是很多不同,记忆中,活泼可爱,泼辣任性,眼睛炯炯有神。现在模样年龄长些,容貌长开,没了见人就眼睛弯弯浅笑。   那样一个恨不得把天捣塌,吸引人注意的人,怎么会有现在安静坐着不动时刻?   皇帝赐座,好像忘却了几天前争论,颇为正式的询问她:“你当日带走朕一件东西,现在可否留在身边?”   樱珏一脸茫然:“什么?”   “你再想想你,你嫁给朕收到的什么东西?”   樱珏听不得这句话,嫁给他?嫁给他,她心里念着这三个字好几遍,对别人说谎可以,他能一眼看穿。   “我不知道 ……我忘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怡亲王给她提示,“哎呀,就是四哥送你定情之物。”   樱珏一想就头疼,来宫里一个多月,她从开始就想着法子要他能认她,总觉得只要认出她就会和年少时光一样好,可以快快乐乐简单无忧。   事情越来越多,仔细想想认出又如何,彼此都不在年轻,不是以前那个他们。   她幼稚思想跟不上脚步,最终还是会厌弃厌恶,说出那样狠毒的话,还能撑得几分情面?   于是转移话题,眉开眼笑:“十三哥,我前些日去过一次太医院,里面新晋许多名贵药材,我瞧着你一直咳嗽,让皇上赏些去。”   怡亲王道:“你就别操心我了,既然你们有婚约不必再等了,那么多年过去,你年幼四哥年纪比你长那么多,现在不成亲只怕日后会后悔。”   樱珏收回露出的笑容,看向胤禛,“四哥年龄稍长,我要嫁个年轻男子,每日逍遥快活。”   “那好,朕现在下旨,弘时对她神魂颠倒,嫁给他如何?”   他口是心非起来,恨不得把人吓死。   樱珏哼的一声不说话。   “皇后同朕说了你告诉她的事情,你说朕该不该信你?小孩子家编造谎言都云里雾里,若想朕信你,可以。其他都可以忽略,朕就问问,如何保持这样年轻容貌长生不老,你说出个所以然,朕便信了你。”   樱珏拖着下巴,低声说:“我若知道长生不老之术,必然给四哥,让您生生世世做足皇帝。”   信不信都不重要,人都要学着长大。   他可以前一刻用尽恶毒的话辱骂死人,这一刻让你自证。   绿荷告诉她冉嫔在寒冬一人在佛堂诵经念佛吃斋,皇上还是对你最好舍不得惩罚。还悄悄的说,皇后已经准备劝说皇上早日娶亲,可以早点把前世的因缘续上去,也了了皇上多年的一根刺。   皇上繁忙,这件事还是搁浅下去。   后来方知,朝野震动,他把几个前朝皇子兄弟都关了去。   这件事几乎朝群震动,后宫惶惶。   外边进宫过来的随从悄悄的说,宗亲议论纷纷,怕是要反了去。   怡亲王府踏破脚些拉关系,可是求他没什么用,这件事本来就是几人商议。   皇后都要避而不见。   整个皇宫谁都不敢谈论此事,樱珏又不懂政治,皇后从来也不避讳她,这种事情唯一能参考答案的就是文茵。   她身体越来越不好,皇上不知为何最近很少去看望。   皇后有时候真是佩服她,一年到头都处于理性状态,孩子离世悲痛却极度冷静,见了人依然可以笑颜兮兮。   都是王府老人,快二十年,彼此都了解太深,皇后不需要打哑谜,先透漏点小道消息。   “皇上前些日同我说,文贵妃秉性柔嘉,聪慧过人,福惠从小同你最像,机敏脑袋瓜聪明,皇上甚是喜爱。”   文贵妃老样子不卑不亢,“皇后知道臣妾,升不升位份不在意,人生百态,世事无常,过多伤心和开心到头来都是徒劳,得过且过吧。”   樱珏听她说话笑了:“这皇宫真是个好地方,记得初次见文姑娘,一副高高在上不屑千里模样,连同皇阿玛都敢顶嘴论理一番,难不成真被我四哥教的面面俱到宽以待人了?”   皇后与文茵对视嘴角微笑,虽说都是他们夫君,皇后是无条件支持皇帝任何决定。   可是文茵不同思想想法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经历过如此血腥夺嫡厮杀兄弟反目成仇,即便是皇后,谁又敢说他一句“宽以待人”,只怕是要有仇必报,恨不得一一算账的主。   没人拆穿文茵也不愿意去当这个坏人挑拨离间,只说道:“我又怎能学习皇上千分一,皇上既能宽以待人又能恩赏分明。廉亲王爷为臣不尊君,又是前朝羁绊,皇上怎可容忍。十四爷是皇上亲兄弟君前失礼顾念皇太后,只怕有些人是兄弟做惯了,都三四年还受不了上下级关系,不拿八爷动刀拿谁?”   皇后:“你说话一向胆大过脑,事情闹到如此地步,皇上还是收一收比较好,你说话他听得下去。”   “收一收?皇后说出这样的话怕是安逸生活久了,咱们出王府也没几年,皇上如何被刁难如何小心翼翼,如何拿出温嘉公主之事旧事重提,圣祖爷责罚到哪种地步你我都不是不知道。今天是四爷当了皇帝,换做他人又有什么下场?”   樱珏听不得这种时局分析,头疼的要命,起身就走开。   皇后哑口无言,这些日不停被娘家受到牵连人游走求情,兄弟都放不过何况皇亲国戚。   樱珏走后皇后才说话:“温嘉之事不在廉亲王而是十四弟,当年其中缘由是皇太后无意间告诉十四弟,十四弟与廉亲王关系甚笃相互告知,陈年旧事做足文章,莲心兄妹,目的不纯,连同圣祖爷知情缘由还要斥责。皇太后偏心啊,一点都未责怪十四爷。”   皇后道:“最后还是平清事实,也不是廉亲王和十四弟所言,兄弟友睦这是太后临终所托,我不能推波助澜。”   “哪有如何?人心已殇,何必再装模作样,皇上心里怨心里恨却还要以礼相待,杀谁爱谁一目了然。怡亲王非骨肉同胞都可同皇上同甘共苦,自家亲兄弟不站在一起,恨不得同廉亲王一同去了,不怕看了笑话。”   皇后说不过她,心结却一下解开:“我倒不知是皇上影响你,还是你影响了皇上。他再绝情不至如此。”   文茵不再说话,起身要告辞,最后说了句:“皇后心慈心善,幸得生在盛世,若是衰败首当其冲沦为他朝玩物。”   樱珏出去折了几枝梅花过来,回来后见皇后脸色铁青,上前就去问话:“嫂嫂怎么了?又被文茵气了?”   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能气哭,樱珏转身就跑去跟皇帝告状。   真巧,皇帝也在生气。    ☆、第三十六章   樱珏恭恭敬敬行了礼,不过见了他所有事情抛在脑后。   真是昨日伤心,今日欢乐。   心里藏着一个人,整个人都是卑微的。   他倚在榻上歪着头看书,没应一声。   樱珏自个起来走到一边坐下,屋子暖和的紧,她伸手烤着炭火。   “昨儿听说你半夜骂了朕,今儿怎么敢来这?”   她映着炭火脸变得红,悠悠的说:“我数了数,从小单方给你决裂七八次,四次是你先跟我说话,你骂我也好恨我也好,反正我不会怨你。”   胤禛放下书,伸手摸了下她衣袖:“来做什么?这几日怄气还会好心好意看朕?”   “四哥乱猜人,我恨不得日日看你,惜得你见我想起她人又赶我走,再骂一通,心里难过,还要想着法子原谅你。”   他探过衣袖抓住她的手,温热有汗,不知多少年了,早就忘了当时何种温度。软软无骨,娇娇嫩嫩。   樱珏下意识缩起来,她忽然害怕,起了身准备离开。   “你不是刚还说想跟朕每日在一起,怎么立马变了颜色?”   她转过身,沉默一刻开口:“四哥是兄长,可也是皇帝是男子,心里再不信任就算是个平凡不认识的女子照样可以宠着玩着,我没有心高气傲,只是难免觉得有点下…”   下贱这个词樱珏开不了口。   她说的再真情实意,坐着的皇上却不听,调侃说道:“是谁说着要嫁给年轻男子,日日夜夜逍遥快活,嫌弃朕年长不中用。”   樱珏叹了一口气:“我哪里又能嫌弃四哥年长,您是万岁之躯,长姐几多都是二三十岁薨逝,我又能活几时?”   皇帝心中触动,起身扯住她的手,磨了几下说道:“你妖精一样这么多年过去还顶着一张娇小的脸,怎会轻易就死了?”   “我宁愿不要这样年轻,同四哥嫂嫂一样老去,那样你也不会像现在与我生疏,不得相认。”   “朕若不认,你能好好在这宫中放肆?”   樱珏眉开眼笑:“真的?你说的是真的?你信我?你信我跟嫂嫂说的话?”   “朕信不信怎么样,你天天在面前里说几万遍不信也得信。”他松开手,朝外面唤了一声,苏培盛进来。“你去西洋进贡的透光石拿去内务府打一对耳环,要快,两天朕就要。”   苏培盛笑盈盈说道:“奴才遵旨,奴才觉得公主着装实在素净,衬粉色更相配。”   皇帝微微笑,摆摆手让他下去。   “四哥要给我做?”   他说:“朕既留你下来,不能简陋。明儿我再叫皇后做几件好看的衣服,她眼光不行,你穿这些深色衣服显老不好看。”   樱珏只知欢天喜地,忘了来的目的帮嫂嫂问所以然,也忘了考虑他这么做的原因。   皇后一听说,高兴的不行,像是了解了一段心事。   晚上皇上同皇后商量册封一事,什么等级,什么封号。   皇后的意思是直接封妃,一步到位。   皇帝不同观点。   “温嘉已死朕不愿旧事重提。朕先给她赐名,再赐姓,就随你乌拉那拉好了,名就叫…叫檀青,朕先封她做答应。”   皇后很吃惊,赐名其次,关键按照心里的地位,怎么也不会从答应做起。按照正常的规矩,当年嫁给他,最低现在就是皇贵妃若是有子嗣,肯定皇后位置都要换人 。   “臣妾不敢有异议,樱珏还是先皇赐婚封的公主,这样难免是委屈了些。”   “是你替她委屈?还是她自己叫屈?”   皇后见他生气急忙跪拜:“臣妾多言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依旧不咸不淡的说着:“朕处置了冉嫔,现在要封檀青,不是正和你意?你又有什么不满?还是她真想着如皇后如说,直接封妃才满意。”   “臣妾绝无不满之意!公…檀青也无半分不满之情。”   “既然没有,你挑个日子,朕直接下旨就好,就乌拉那拉答应。”   说完面无表情起身离开。   要做主子的事情原本是要开开心心,皇后心中不忍,怕说了去伤透了她的心。从御前回来,皇上又不太乐意她在体顺堂,重新选了个小宫,皇上指定要这个地方,又不得奢华,简单装饰下。   因为临近春节事务繁多,这件事定在二月初八封人。   原本是个小答应,其实不需要算什么良辰吉日,择日就可以直接嫁了,皇后非要守着规矩硬是这么做,皇上也说不得什么,她是想盼着能改变主意,压着这件事没说话。   冉嫔没关上二十天,皇帝以年关为由就放了出去,她一出去还是最受宠。   这些天天气甚好,每日暖洋洋,樱珏早睡早起。   早上去皇后那里请安,顺便见一眼皇帝,下午就睡一会儿觉再去宫里转转,晚上早早睡下。   临近春节下了好一场大雪,从晨饭一直持续到半夜还没停下。   各个宫里连早起都免了去,呆在自己宫门整日不出去。   体顺堂早早落了锁,半夜却砰砰敲的声响。   太监打开门却瞧见文茵傻愣的站在外头,赶紧往里面请。   幸而年底盘账,皇后没有睡下,她进来就说:“还是嫂嫂屋里最暖和,那里跟冰窖似得,我都要冻成石头。”   皇后看她全身哆嗦,嘴唇发紫,披散着头发,肩上都是雪花,伸手拉她坐在火炕,炭火拉的近些。   “怎就冻成这样?前日我不是送些炭过去?”   “我不知道啊,反正不管了,这几日天冷我要住在嫂嫂这里。自从到了那僻壤冷宫,每日不能睡好两个时辰,还是嫂嫂这里舒服。”   皇后让绿荷填了一床被子盖上,“我想留你,怕是皇上不高兴。”   “他不高兴什么?嫂嫂还没不高兴呢,整日没怎么来过还要怪你?我与嫂嫂作伴不高兴什么?”   皇后都要捂住她的嘴了,将来做了妃子再口不择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既然冷就住下吧,绿荷这几日守着我,你睡在西偏房。”   樱珏丝毫不在意,笑嘻嘻的说:“只要能暖和些,睡在哪里都行。”   她大概困极了,原本还一起说着话,一起看账本,没到一刻钟睡着了。   外面太监来报,皇上来了。   大晚上下着大雪顿时热闹起来。   他一过来就瞧见歪着头睡着的樱珏,伸手摸了下皇后解释:“刚来没一会儿,来的时候全身都抖着,臣妾就留下来了。”   “皇后做的不称职。”   “臣妾领罪。”   皇上坐在樱珏旁边,看她睡得正香说道:“你是准备再留她几晚?”   皇后以为他不乐意还真就还嘴了:“皇上都放了冉嫔,臣妾也能做主让她留在这。”   “皇后别有用心啊。”他玩着扳指靠在樱珏身上,很随意说话。   “臣妾不似皇上火眼金睛,看不出什么门道!臣妾嫁来看着她从小女娃娃长成大姑娘,姻缘坎坷心有恻隐,皇上不想娶也行,不必为难。臣妾就留在身边,等有合适人选再说。”   皇帝冷哼一声:“什么人选?乱了辈分,都要成婆婆年纪还准备配给小辈?”   皇后接过话:“皇上说到底心中认了她,那就别委屈着,按照先帝意见走,封为皇贵妃。”   “朕都不知说你如何了,刚开始要着妃位,现在又要皇贵妃,你是怎么想的?”皇帝说完就起身准备走,“朕放了冉嫔就放了没别的意思,你别为难她,垂死挣扎的女人以后不管她了。”   皇后正要跪谢,他又回过头说道:“春节过后朕要去圆明园住两天,让檀青准备着一同前往。”   “是。恭送皇上。”    ☆、第三十七章   除夕,在紫禁城都可以听见京城百姓爆竹声。   第一次一个人在冷冷的房间吃了点早就凉了的早饭。   末了冷的不行,想脱衣坐在床上休息,绿荷派遣太监过来让她过去帮忙。   那太监一口一个檀青姑娘,樱珏知道皇帝赐名是莫大的荣耀,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所以就默认了。   除夕不同冬至,是一年的大日子。   不管公主格格还是亲王福晋皇妃都穿的漂亮大气,宫里晚上歌舞后还会放烟花。   这几日天气甚好,暖洋洋的阳光让人心醉。   宫里忙活着宫宴,嫔妃准备着给皇帝秀和礼品。   她已经来三个月基本宫里的人都认识,依附皇后知道地位和身份。   到了元安宫,小太监很客气的说道:“檀青姑娘,文贵妃身体不适不易见客。”   “你告诉贵妃娘娘,我不是去见她,到偏殿找些东西。”   皇后曾经说过,自从她当年出宫住进王府,元安宫她的住所没有再动过。   太监抱歉说道:“姑娘恕罪,皇上有旨意一切听从贵妃娘娘安排,不得任何人入内。”   换做以前脾气爆了直接闯进去,时至今日安分许多,他不愿意便没在硬闯,悻悻然离开。   樱珏脑子忽然想到一个人,快步走到体顺堂找到绿荷,拉着她说:“绿荷,来宫里这么久怎么没见阿碧,还有静姑姑?他们去哪里?”   绿荷疑惑:“姑娘怎么想起这些?”   她焦急说道:“我娘给我留下许多东西,元安宫进不得,又怕东西已经扔了,我的东西阿碧全部知道,按照年龄,阿碧三十有余,应该还在啊,她嫁到哪里了,你同我说下。”   绿荷想了想说道:“当年公主从王府离开,阿碧她…伤心不已,不久命矣。”   “她死了?”樱珏好是可惜难过,又问她,“你说我住在王府?”   “对啊,皇上赐婚您从漠南回来便住在王府了。”   皇后无意间说过,她与四哥早就订婚,只是种种原因未能成亲,却不想早就住在一起。   绿荷继续说:“雍亲王府早就不能住人,已经变成行宫。玉青阁多年前也拆了,怕是东西早就没了。”   樱珏心中伤感,年小不懂事觉得谁对她好就跟谁亲近喊哥哥姐姐额娘父皇,长大后当疏离当你成正常成年人,要寻根思母,虽然感觉模糊不曾感受体过生母一丝关爱,睹物思人,知道自己生从何来。   来到皇后身边想求情帮忙找一下,又害怕厌人烦扰,动了动嘴几度不敢开口。   中午午膳时皇帝见她面色才说了一句:“心里有点事恨不得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拉着脸皱着眉。”   她本来站在旁边,听话匣子开了赶紧问道:“绿荷跟我说,之前我住在四哥府内,我娘留下东西肯定也在,四哥告诉我现在东西都到哪里了?”   “什么破铜烂铁,朕瞧着就烦,扔了。”   樱珏听后哇的一声哭起来,胤禛完全不理会只管吃饭,皇后刚出门回来看见这情形赶紧问怎么回事。   樱珏说:“四哥欺负我。”   皇后看了眼皇帝坐下来拿的衣服比划下她的身子,不提这事:“颜色很配啊,今天晚上穿不上最合适不过。”   “嫂嫂,我明儿要出宫。”   “出宫做什么?”   樱珏抹着眼泪委屈的说:“找我的东西,找不到我就不回来了。”   皇帝说话:“不回来准备去哪?”   “那要问四哥,既然是破铜烂铁你碰它做什么,我不管,你找不回我就不依。”   事实上,当年玉青阁拆掉,里面是搬了一些东西,全部放在储存阁,有用都挑走,没用的扔在那里,这么些年过去,谁知道放在哪里。   皇帝说:“你别脾气上来不知所以然,不依什么?”   樱珏气昏了头:“父皇一走反正你就不在乎不管我了,那就让我自身自灭好了。”   这种话丝毫引不起什么涟漪,他吃的不多,大概有人在身边哭个不停,心情不佳,起身对皇后交待了一些事情就走了。   樱珏连忙跟在他后边,胤禛立马喝声:“停住!”   大约觉得有点严肃缓和下说:“说是风就是雨,以后再说。”   她脾气闹起来,皇后都管不住,不过事务繁多也就没理睬。不肯呆在这里非说自己太累想休息,不愿参加晚上除夕宴,皇后并没有强留随她去了。   樱珏一来是真的难受,这些东西是当年娘亲嫁人的嫁妆是留给她的。二来,箱子里面许多贵重东西,有先皇的册封旨,还有每次胤禛废太子送她的一些东西,全部放的安好,平日带的首饰很多很多。   这么一不见,将来嫁人连个东西都没有。   越想越难过,这几日又没怎么睡好,头疼的厉害,躺在偏殿早早就睡下,平日最爱热闹看的烟花听到声音都不想起身。   伺候她的宫女心里更是埋怨,好端端的除夕夜,独守冷宫,一年最好的打赏时间浪费了。   每年到了除夕,宫里宫女太监都可以宫内游走,见个主子高兴了都一同赏银子。   真是脾气犟起来,谁都拉不起。   皇帝大赏,皇后他们是夫妻不计较什么。第一就是文茵,她有皇子有公主,基本是所有嫔妃综合一半都给了她。   南洋进贡朝鲜进贡西洋的一些东西包括北蒙古进来的东西先最好的给了她。   然后顺排赏赐,有子嗣优先,连禁足的冉嫔都少不少。   亲王大臣各有所赏。   总而言之,按劳分配,按资分配,又按照喜爱程度分配,还算满意。   这等好事大概没人想得到她,更没想得到半夜全身发烫,高烧不退。   伺候的小宫女想来报皇后进不去,太医全部休息回家,留了两个值班太医还在论功行赏。   到底是年轻耐抗,上半夜死活脸蛋红彤彤,下半夜热毛巾敷一会好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养心殿小太监送来了一对耳环,宫女收着,东西很不起眼,看样子也什么值钱玩意。   樱珏刚起床,拿过看了又看,夜色下看不出什么多美观东西来,映再灯光下很小巧精致。   太监传话说:“万岁爷说,姑娘端庄俏丽,一对坠子最适合不过。”   端庄?好一个端庄啊,不知说出来心里是何种滋味。   樱珏收下:“你替我谢谢皇上,不过我也有东西还送于他。”说着从手腕上褪去一个手镯,“手镯应当双双对对,一个人只戴一支,孤孤单单不好看,让他再送佳人。”   皇上一收到就给了皇后,皇后看上面纹路惊奇道:“这可是世祖爷送给孝献皇后的玉镯,怎么会落到她手?”   “当年孝献皇后遗留宫中,昭圣太后赏于樱珏祖母,后传于她的母亲,所以落入她手中。”   皇后轻笑:“那便是吃了醋了,另一支皇上赏给了冉嫔。她是有意为之,估计前些日看到,今日意气用事。臣妾要不得,皇上要么再送给别人要么自己留着。”   皇帝揣在手中,突然问道:“昨日一整天都在眼前晃悠,怎么到晚上就走了?你也不拦着。”   “臣妾惶恐,她耍了脾气非要走我也无法。”   他摆摆手:“算了算了,昨天生病身子又弱了些还是接回来一起住,过几日与朕去圆明园几日,你安排好。”   节后几日天气晴好,她这次生气时间够久,多日不肯开口一句话。   圆明园是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不过,能出去自然是好的。   冬天不似夏天要避暑,不常住,而且没有修好,皇上心急非要看看进展如何   立春后赏景几日,随从人不多,嫔妃一人没去。   皇后明白此去皇上意图,离宫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樱珏不可任性胡为,小心侍奉,百顺百依,将来便可永远留在身边。   为保不出岔子,是要教她晚上如何伺候。   樱珏没头没脑,说道:“四哥昨日说了,只是出去玩不需要做事。”   此事羞于开口,认识太久,于是就作罢。   圆明园修建大半,冬日风景秀丽。   她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倒不是震惊,之前在异界时空见过一些花草公园,奇花异草,今日来圆明园还真的有种仙境。   “四哥不是最不喜浪费奢华,怎么修得这么好的园子?”   胤禛带她来,不是第一句说出这样的话,“那你是觉得朕素日奢侈荒淫,不足以享受好景好园?”   樱珏马上赔笑:“好好好,大大的好,您是皇帝做什么都是该的,再说这园子也没什么新奇,别人路边老百姓休息就比得上这样漂亮。”   她没那个欣赏能力,他也懒得说。   殿里早早上了火,进屋暖和适宜。   春节积累几日的折子都递到这里来,炕上桌子上堆满。   一坐下就低头看折子,樱珏老老实实在旁边暖手一会儿,再沏茶,一壶热水,他喝的极快,一杯接着一杯,没半个辰就喝完了。   “哥哥,我不如倒一壶你直接饮了便好,省的我胳膊疼一杯供应不上一杯。你还教我说,‘茶应闲逸缓慢,细细品味’怎么能解渴喝了?”   胤禛出了皇宫变了人似得,不啬赞美:“你做的浓郁香甜,朕喝着就忘了品味,再来一杯,朕好好品着。”   新滚一壶水,调好,她舌尖尝了温度适中,起身呈上去。   恰好被他看见。   樱珏连忙解释:“我…我觉得繁琐没倒另一杯尝温,皇上若觉得…我再换一杯。”   他伸过手,没在意继续喝着,樱珏坐在一旁好尴尬,不知继续还是走开。   然后就是沉默着 ,安静着,只有翻动纸张声音。   “皇上怎么没让其他嫔妃过来,怎么选我?”   一开口就立马崩了,选了个最差的话题和问题。   皇帝歪着身子错过折子看她,那窘迫无奈苦笑的样子,浅笑:“朕白吃白喝养着你,干点活都要埋怨?”   “没有。”怕他不信,保证说道:“绝对没有。”   说完自个都笑了。    ☆、第三十八章   胤禛见她笑容极暖,伸手拉她坐在身边,仔细看着耳边戴上的耳坠,赞美道:“很好看。”   她含笑问他:“是我好看还是它好看?”   他沉了一刻抬头:“当然是它好看。”   樱珏哈哈大笑起来,她果然是没脑子,前些日子哭的梨花带雨恨不得断绝关系,今日又和好没事一样。   看了两个时辰折子,换成一本书。   她凑过去看见文章名字《六国论》,书页破旧,大概是读了多次。“我记得上次哥哥读的是《廉颇蔺相如列传》我还想再听一遍。”   胤禛拍了下她的脑袋,“朕记得教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你脑子不聪慧就不学了。”   她歪着头鼻子蹭在他肩膀上,眉眼弯弯,笑意正浓:“那你是认了我是不是?你心里这么想,怎么就不肯承认?”   他不说话,脸色很好,樱珏趁机好奇心问他:“我有些好奇一件事,四哥愿意说就说,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当年是怎么…怎么求得父皇让我嫁给你?”   陈年往事,不堪回首,除了她谁想回忆那些年刀光剑影手足厮杀血腥利益事情。   胤禛捧着书,手摸着她的耳坠顺在耳垂还是不说话。   他看书仔细,房间安静下来又暖火樱珏倚在身上小睡一会儿,睁开眼睛发现被盖着被子,天色已晚,起身的时候随身的宫女行了一礼。   “皇上口谕,公主醒了自去西苑用膳。”   她洗下脸,重新梳好头,走了过去。   进门的时候内务府正禀报修建事宜,第一次见了樱珏不似从前姑娘姑娘叫着一般,而是行了个跪拜礼。   不知多久,忘了这种礼节有点不知所措。   皇帝免了身让他们就走了。   老远就闻到香味,果真是满桌子好菜。   “就我们两个吗?还是就皇上一人?”   他拉着她的手坐下,打开盒子,一对手镯,手心暖了暖,伸手帮她戴上。   “朕之前拿你的东西借花献佛,今儿就还你一对好看的。”   樱珏点点头:“是好看。不过不是送了这个就没事,先前我娘留下的东西金银财宝可以不要,遗物却丢不得,不然死了连个随身带的东西都没有,就真成孤魂野鬼。”   他说:“朕应你,等开了春暖和些,文贵妃病好了,去雍和宫重新找找,丢不得,你放了心。”   樱珏满意,开心。   胃口大开,吃的很香。   她那样快活,几乎不忍打破这样轻松,另一种方式想,换一种身份更快乐说不定。   吃完饭,出去走了一圈,接见两个大臣报西南动乱之事,并没有避讳,商讨解决之事。   争论了半个时辰方才下了旨意。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力,第一次同她讲,颇有点诉苦感觉:“朕苦读诗书,四海胸怀,不愿争权夺利,全权手段都在为民为国,朕继位之时财政亏空粮食不足,三年有余,利于百姓整顿,绝无二心私心。”   近日民间谣言四起,风声不断,如此难免有一种自夸感觉,樱珏什么都不懂,没经历过这多年权利倾轧完全不明白其中缘由,他说的话百分百完全相信,平日看他日以继日辛劳而且日渐辛苦疲劳,绝对的感同身受。   樱珏说道:“皇上也没什么好的,辛劳辛苦。不过四哥能力非凡不做皇帝民之不幸。”   这个时候吹嘘自然是十分受用,十指扣住她的手,可能是真的感叹也许是自言自语一直在说:“你最了解朕,文茵不行,她真的聪明,而且聪明过头在朕面前还要装作无知。她也不好,天天跟朕斗来斗去,不识时务不识抬举,久了真是惹人心烦厌恶,还是你好。”   末了发了个好人卡,樱珏“噗嗤”笑了下:“我听得出来,四哥是说我听话又笨,还会恭维人,是不是?”   胤禛松开手看着她:“说来说去,还是你与皇后跟朕最亲近,我们是一家人,最不会让朕烦忧。”   这话应该是高兴起来,樱珏不怎么开心,虽然人长了十多年会改变很多,在宫中又众说纷纭许多九王之事,偏心于他是正常心理,真的一众女人一个瞧不上不知是谁的悲哀?将来她不听话做事不顺他的心也会面上热情背后冷漠对待。   脑子运转着脚下台阶没注意,一下绊到,被旁边太监眼尖扶着。   胤禛嘴角一抿:“想心事都不能埋在心里,脸上阴晴不定,又在想如何惹朕生气。”   “没有。”她顿了一下老实交待,“好吧,四哥心善待我好,皇上就不一定,人说伴君如伴虎,说翻脸就翻脸。”   “那就别让朕翻脸。”   “那皇上生气怎么样?”   他很认真回答:“冷宫,牢房,砍头。”   樱珏仔细想了想说:“那就直接砍头好了,冷宫生不如死,牢房我又害怕。”   胤禛搂住她的肩膀笑起来,“砍了你的头朕夜夜不得寐了。”   回到寝殿,同宫女帮他收拾好东西,又说了一会儿话,从未享受过的快乐和开心。   临走之时说话:“四哥早点休息。”   他还在看书,听得这句话招手让她过来。   樱珏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他放下书搂住她的腰问道:“你想做朕的妃子吗?”   樱珏唰的一下脸通红,吓得连忙起身站起来,拨浪鼓似的摇头否定。   胤禛好奇“哦~”一声,“你日日在皇后身边住着,又不做宫女伺候主子,不想当妃子?”   樱珏说道:“四哥与我是兄妹,兄妹怎么会成为夫妻。”   “谁人都知道你是先皇收的义女,不算数的。”   她还是摇头:“四哥是皇帝,皇帝要君临四海,威名远扬。兄妹成亲,要遭非议,我不愿你背这样名声。”   大约灯光闪烁让人迷乱,还是每个人内心都有一把禁忌锁链,兴奋疏离却又想挑战。   他阅人无数,看得清是真的羞涩还是假的迎合,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   “皇后还未跟你说?”   “什么?”   他不接话,仔细观摩这张脸,手顺着肩膀游走在耳垂,再到脸颊。   她紧张而发抖,轻唤了一声“四哥。”   抵着她的头,彼此不说话。   这种时候会自然而然倾斜歪倒身上,然后拥抱的紧。   随后被压制唇片压制过去。   就重重亲了一下立马松开。   樱珏嘴唇微启,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波下去。   这次不似刚才点水即可,侵入扫弄。   说不出是多年太过的装模作样兄妹距离感产生反弹,还是刺激大于爱意。   胤禛直接弯腰抱她到床上。   完全不顾后果,不考虑她惊恐痛苦模样,全身亲够了,直接就进去。   她的表情太好,太禁忌,太刺激。   日夜批折子,多久没碰人,竟撞个没完没了。   她开始还捂着脸,最后不得求饶,混着腥味还说,四哥你弄疼我了。   男人不管长到何种年纪,听到这样的话恨不得拿出招牌,特别对未经世事人,第一印象很重要。   结果,估计把十多年前就该做的事情现在恨不得做完。   同床共枕,两个人都没想过这样事情发生,□□满园,他起身时候拉上被子盖住。   穿衣时候回想之前事情,当年樱珏要远嫁,自己明明确确肯定兄妹之情,为何心里闷闷的,大概就是现在这样,想着另外一个男人像他这样同她做这样亲密事情,暴跳如雷,不能接受。   一个女孩变成女人且有了心上人怎么看出改变,就是含羞低头,凌厉的棱角变得柔和端庄,气息都是女人味。   吃着饭都是满嚼细咽。   胤禛看在眼里,心中触动,也柔声细语来:“口味可对付?”   樱珏:“嗯。”   “朕明日回宫,立马正式下旨封你为答应。”   女人对着喜欢的人,嘴角笑得都明媚动人。   特别一路看着长大,青春纯洁又妩媚,忍不住爱意更浓,宠到心尖上。   他说:“你如果住不惯其他地方,就继续在元安宫,同文贵妃有个照应。”   樱珏脉脉含情,少女春心萌动,一丝杂质都没有,什么都乐意什么都答应。   连同圆明园除了惊天大事都无条件站在皇帝这一边。   弘时冒皇帝禁地,求情八爷,胤禛气炸了,直接父子彻底决裂赶出皇宫。   此事瞬间震惊朝野。   新皇登基先传皇太后气极而死,又兄弟排挤,接着功臣被革职,现在亲生儿子叛离。   没到中午銮驾回宫,齐妃皇后外戚一众求饶,连一直支持大臣都反对。   皇帝执意如此,不容反驳,圣旨已下,别无他法。   樱珏现在处于高度恋爱脑状态,无暇顾及皇后齐妃向她求情,帮忙跟皇帝说上话,她不知晓这些年夺嫡发生种种,一心觉得她的四哥好人善良又英明。   弘时不懂事,在圆明园皇帝生了好大的气,手里的水杯都甩飞去,当时走过去弘时还不肯认错。   不管从哪方面,与父与君先要跪地求饶,不知何种心理撑着对着干,她觉得她四哥绝对是气急无法才作此决断。   整日宫中惶恐,唯独召见樱珏晚上过来。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   皇帝问她:“他不是救过你的命,也不求情?”   樱珏说道:“父子连心,四哥比他人更难过痛苦,我没有什么可劝的。”   他点点头,解释一番:“你年纪小不懂其中险恶,帮允禩是小,其心是大,现在偏离,以后会如何,将来是个祸害,朕伤心透顶,不得不办。”   樱珏使劲点头,表示赞同。   本来召见一次想问应了她的事让文茵找一找丢的东西有没有下落,现在发生这么大事情就算了。   大概皇宫中只有她最没事干,在宫中游荡,然后到了元安宫。    ☆、尾声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皇宫中有三个人没什么感觉。   除了樱珏无条件站在皇帝身边,其他就是文茵和冉嫔了。文茵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冉嫔是完全是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她大学刚毕业脑子更不清楚了,怎么离开都不知道。终于被打入冷宫不再被关注,又终于在今天被放出来,第一时间来像文茵求救。   她这么一现身把文茵惊了,这个世界奇怪了。   文茵很肯定的说:“你别问我,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快要死了,马上可以回去了。我只是好奇,你和温嘉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阮垂头丧气:“那日我刺伤雍正,穿着一身嫁衣趁着大雨离开,半路上填上打雷然后摔到什么都记不得了。醒来被胤禩救了,我就知道肯定回不去了,游走在时空边缘,真是好死不死来之前签了个生死合约,我是好心好意帮忙一个命苦的公主逃走,你说说,她又回来,非要在一起。”   文茵低头思索一会儿说道:“那也就是说,当年是你要刺杀皇上不是温嘉公主了?”   阿阮承认:“你不知道,我说反正死了也可能回不去,或许我真的属于这里吧,本来好好的过着,偏偏在围场受伤遇到雍正,被他救了我可一点不开心。当时正好听见他们商议怎么对付老八和老十四,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伪君子!利用完妹妹利用亲兄弟,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在?于是逃走就说了,历史改变不了他又死不了,那次在京郊一同想给他个教训。”   文茵看着她,不住的摇头叹息:“教训?还落下个步摇对吧?”   阿阮耸耸肩,“我不知道,他还要感谢我才对!因为这事老皇帝疼惜他多一点老八彻底没戏了。”   文茵拿着暖炉护手踱来踱去:“你真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皇上当真对你也是一片情意啊。我之前有问过他,是从什么时候想过要娶樱珏为妻,他说是变了性子后,就是你穿越来后呀。你杀他两次照样对你恩爱有加没有一点怪罪,真是情真意切。”   最一句话说的,女人的嫉妒与悲伤。   这些事阿阮本来就不想去想,不能相信他是好人,认定是感情的骗子,为人卑劣,当了皇帝后直接把老八送给十四的姬妾抢回来当皇妃,这么多年一直在脑部要是回到现代要黑死丫的。如果是好人当年一刀刺在胸口现在要怎样的情绪?如果一直以来喜欢的是她,那么现在的公主不是更可怜?   时间越久越难以说服自己,只想赶紧离开。   阿阮硬着头皮说道:“文小姐,这可不是你的作风,皇帝感情能算什么情意,不过是得不到的想要,得到不珍惜,真喜爱一个怎么宫中佳丽无数?再说他不是最喜欢你吗?对你最好,你不一样欺骗他。”   文茵乐了:“罢了罢了,你说什么都可以,现在这局是解不开的,皇上既然和樱珏有缘分你我也不好拆开,不出意外一月不到就册封了,我是在不好超过半年了将死之人,无可奈何,唯一留恋也是那几个可怜的孩子,可是孩子最后也留不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四哥?”   文茵和阿阮听得门口柔柔软软声音,还带着哭泣声,全部站起来。   樱珏目光如炬,极为犀利。   她走到文茵面前,“我不喜欢你,一直都不喜欢,皇上却是对你是极好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她是谁?她又跟我什么关系?你告诉我!”   刚才无事樱珏走到元安宫,门口太监不在,她就径直走了进去。   路上碰见侍女也没人拦着,点头行了个礼。   却不想进去在门口听到这些,今天之前有时候她甚至已经搞不懂自己到底是谁,之前种种经历是去了魂还是贵扑身。   如今全部明了了。   事到如今实话实说,文茵告诉她:“你怪不得冉嫔,当年你气绝自杀是她救了你免遭此难。”   她们理解不了这种心情,特别是已经决意在一起不分离,犹如当头一棒,清醒不来,宁愿自己被骗着也不想听到这些。   这种悲愤羞怒无以言表,恨透文茵,恨透冉嫔,恨不得一刀砍死!   如果去圆明园之前说,还好,此时知道那感觉悲痛欲绝!情绪崩溃!   一副笑眼,眼神来回扫过两人,手指着她们:“气绝而死?你们是我要气绝而死?你们怎么不去死?!”   真是修罗场,脑子中天旋地转,天空都变成黑色。   樱珏倒地。   再次醒来,周围全是人,大概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在,皇后拉起她舒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目光呆滞,从床上起来,闻着哭声走过去,冉嫔文贵妃已经蒙上白布。   “你们在干什么?她们死了?她们怎么死了?她们为什么死了?”   皇后拉着她:“你先别激动,现在太医并未查出什么差池,还没证明是你做的。”   樱珏吓哭了,“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可是谁又相信,皇后一过来宫女就跪下打哆嗦,说听见公主高喊着让两位娘娘去死。   过来的娘娘宫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冉嫔死了没关系,文茵是贵妃是有皇子,此事事关重大,无法抉择,请了皇帝过来判别。   确实是无法抉择,文茵和阮芷都没想到这种方式全部穿越回去。   樱珏恨意太浓,无法容忍两人,一起就送了回去。   整个基点就在这个人身上,于是时空穿梭炸了,全部失灵。   杨教授被人举报,国家抓了去。   十年研究,亏空!   2007年不过一面之缘,杨教授花费十万块钱得来东西,拍卖得八百万,翻得几十倍!信服世上可以时空穿梭。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文茵从来就是个理性的人,对历史对人物没有过多感情投入,两日即恢复正常。   阿阮没心没肺,终于可以露大腿漏胳膊剪头发。   大冬天里面穿着夏天短裙,外面披着外套就可以潇洒世界。   很快各自恢复生活,适应快节奏。   几十年几年的光阴,在现实生活中不过寥寥几天几周而已。   她们不会考虑给另外一个人带来的后果。   一天两通大事,京城皇家翻了天!   胤禛走过来,两具尸体皇妃,验不出任何结果,只得出“暴毙”二字。   一旁还在哭的樱珏,述说着委屈。一旁一个个审问出来的结果。   满屋子嫔妃皇子等着他处理结果。   “你有没有动手杀人?”   樱珏喉间哭的沙哑,再次摇头。   泪水哭的是他的不理解不信任还有原本就不该结合的伤心。   独自承担独自悲苦。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有福惠趴在文茵身上喊着额娘,嬷嬷把人带走,整个房间再次安静下来,皇帝手握把椅:“查,查清楚!查清楚全部死。”   说完起驾走开。   一夜之间,宫里的人各怀鬼胎。   两个皇妃暴毙,京城名医都进宫查验。   结论是,文贵妃体质虚弱惊吓过度而死,冉嫔依旧暴毙而亡。   没有任何证明是有第三人杀人。   自从樱珏公主身份恢复,传言不断。   一大早她就传来在养心殿跪着,原本今日是会册封的。   “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辨别的,你仔仔细细告诉朕发生了什么事情。”   樱珏抬起头,那双眼睛对着他,满是无助和哀求。   “我…我说了皇上不信。他们两个要杀的人是我,是我。要代替我…代替我…我不知道…她们欺骗四哥…骗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死了,我什么都没做,当时气昏了头,什么都不记得。”   很显然皇帝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言语慌乱像傻了受刺激一样。   “朕,真的很失望。”   她一点都不混乱,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比什么时候都清醒,“皇上是已经决定要杀我了吗?是与不是?”   直到这个时候方才意识到,坐在上面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容置疑,决定一个人生死。   她好不容易决定快乐开心的活在这个世界,不足一天,却什么都没了。   胤禛就坐在上面看着她,想起很多年前小时候,她还是个娃娃,奶声奶气跟着他叫着他,慢慢长大出落成清丽的姑娘,要他亲手杀死是有不忍。   国法家规,杀人偿命,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从登基以来纪律严明手段从来没软过,又如何判决。   脑中又飞快回想与文茵种种,恼意又浓,无法原谅。   不想冲动下旨,让她退回。   皇后了解皇帝的脾气,这种是非对错面前求情,只会增添处罚,心知此人已废,不杀基本要冷宫至死。   只愿尽最后一点长辈职责。   一整日没吃饭,做了一点流食给她,一口未尝。   太医院整理好检查结果呈上去,包括口供和前后两个时辰发生的事件,判定无疑,只有她一个人嫌疑。   所有证据都在。   大悲大喜,他们两个人明白。   一进来就扶起在地上跪着樱珏,“朕对不住你。”   樱珏一听这话知道生死已定,她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他,想着能在一起一分一刻都是好的,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   “朕也该罚,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朕。”   她拼命的摇头。   胤禛推开她,脸色凝重:“朕教育不周,误入歧途,无法挽回。你上对不起父皇教诲,下对不起朕谆谆教导,理应受罚。”   心里盘旋千次万次,说出来后失控。   她止不住喷涌而出的泪水,拉着胤禛的手苦苦哀求:“四哥,我不要死,又不想死,我们好不容易见面我不想就这么死了。你不要杀我,好不好?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你。”   “朕不杀你。可是死了两个皇妃如何交待?朕登基没几年出现这等事撒手不管岂不成了被女人左右昏君?保你一时你能心安理得在这皇宫?”   她快疯了,大喊:“我心安!我没有做过任何事,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歇斯底里后转了语气,“我杀了她们又如何?我犯了错又怎么样?你刚答应过我,会永远保护我!你不是答应过我,为什么要反悔,你为什么要反悔!”   樱珏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活着多好,尤其有了意义之后,谁还会寻死!   刚享受过人间一点点幸福感,这么快就要消失。   哭的太痛,心乱如麻,他被逼的反口不认:“我与她交情原本十七年前就断的干净!她早就死了!今日只是惜你无依无靠留在宫中,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反悔?”   樱珏手指抹着眼泪,已知无力回天,自怨自艾,“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我是知道的!我总是骗我自己,心甘情愿贴着你!你喜欢的从来都是她不是我,可是为什么又要娶我?我的心,我的心……无论我在哪里一个人没饭吃没地方住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总会想,如果你在就好了,你在我一定不会流落街头不会饭都吃不上,我能再见到你我好高兴好高兴……”   皇帝以为她癫狂发疯不再劝解,“朕累了,你回去吧。”   樱珏听不得任何话,从那晚那一刻她以为从今往后无限包容与爱护,若是从前如何骂人处置都无所谓,时至今日心态变化不能接受,接受不得冷漠,心狠,不关心不在乎。   她静了一刻望着他无比绝望,“我恨你。”   声音很小,可还是被听见,胤禛抓住她的肩膀阴着脸问:“你说什么?”   “我恨你。”   “你再说一遍?”   樱珏却再也开不了口,挣开要走,被一把抓住。   舌尖侵入,搅的天翻地覆。   这世界任谁都可以恨他,不喜欢他,背地里作对,明面上斗争,可她不行。   “恨”这个字好狠,狠到无法接受,无法承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结局 ☆、正文完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太累了,太累了。   一夜都没未眠,樱珏哭了一整夜,一刻都不停歇,那种绝望失望无望又要爱委屈交织在一起,难以形容,五脏六腑炸了锅,不能接受不愿接受,一转眼就变成这样的事实。   早上太监早早来报,要去听旨。   忽如一夜,鬓上露出青丝,年轻的女孩终会变老,老了是模样,大概就是这样,泪水哭干,一动不动的跪着。   皇后坐在旁边。   他没再过问什么,随笔就写了旨意。   先搬出一道册封旨意,封为答应。而后是一道罚册。   太监尖声宣旨。   “乌拉那拉答应殿前失仪,滋乱后宫,行为不端。朕念及父兄安劳朝廷且有悔改之情形,特赦祖法,前泰陵面先祖思过一十四年,长陵四年,非召不得外出。钦此。”   樱珏跪在地上,这两日如同两年。   她终于还是不了解这个哥哥,或是没能成亲的夫君。   乌拉那拉答应,全皇宫的人,整个宗亲都晓得她是先皇亲封公主,欲盖弥彰假名下旨,却还要提及父兄之事。   前夜种种,黄粱一梦,帝王之情从前就知道,没有年年盛开,以为会快乐一段时光却没想这样快又这样迟。   她低着头不接圣旨,只能哭泣,不停擦拭眼泪仿佛流不尽涌不完。   今时今日,世上唯一可抓住的根部已经被斩断,无法可说。   她觉得怕极了,又恨极了,最后却痛极了。   到底自己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连被偏爱的机会都没有。   痛到深处,抽泣到极致,一口气提不上来憋出血来,溅在地上。   脸色瞬间惨白,皇后坐在一边抹着泪无声哭。   胤禛伸手扶住她,不问病情只能说道:“你能让我怎么办?两个人无缘无故死在你身边,国法家规朕做不到遵守天下怎么看?”   “我不让你为难,四哥做的是对的。我总是闯祸,总不能让你安心。”   此去十八年,十四年感谢先皇养育之恩,四年感谢亲生父母养育恩情。再相见不知何年何月,或者阴阳两隔或者颜老鬓白。   皇帝擦着她的血不言,不难过是假的,上一次分离来不及说一句话,这次却以这种方式。   “我求皇上晚一点下旨,明日……明日早上再传旨,我好准备。”   他说:“朕会早早准备好去陵墓的马车。”   樱珏泪光莹娑,说道:“不是,不是……我娘生前给我留的嫁妆,我想找一下,好明天穿上。”   皇后哭的不能自己,跪下来求情:“皇上说过,樱珏是你手把手教大,她怎会在皇宫中杀人不漏痕迹?太医院明明鉴定暴毙而亡,她一个瘦小女子有什么能力手刀全部侍卫眼线嫔妃?还望皇上慎重考虑,已经过了十多年还要再等十多年吗?”   皇后一说话,皇帝当即就冷静下来,思了一刻说道:“朕允你明日一早再下旨,你下去吧。”   樱珏磕头谢罪,步履蹒跚,被宫女扶下去。   刚一走皇帝就指着皇后说道:“你糊涂!”   皇后知道糊涂,不管事实如何,在场三个人两个当场死亡是不是动手都罪无可逃,解释不清就脱离不了干系。   皇帝扶额眼神疲惫,轻声说:“皇后,朕与你说过多次,樱珏是樱珏,檀青是檀青,他们两个不同,即使她是真的有什么法外之术,朕也断断不能留她在身边。”   “皇上着实冤枉了檀青,她是无辜的。”   “朕知道她是无辜的,可也是万能的,文贵妃聪明你我都知道,不管是樱珏还是檀青都不是她的对手,就是因为两个人死的蹊跷又无任何伤痕,朕才要非赶她走不可。没错,她言行举动行为举止,身体伤痕同樱珏没区别,朕真的宁愿有区别不一样,也好证明是两个人啊!容颜未改,不动手即杀人,魔鬼妖精谁人知道?她在身边朕如何安心?”   皇后止了泪,问他:“皇上心里早就要杀了她?”   皇帝沉思良久,长舒一口气:“她对朕感情真挚,朕没想过要了她的命,况且前日在圆明园已经……当日允诺加封留在宫中让她有个归宿。昨日太医验伤结果一出朕马上做打算赐自尽,朕看着那张脸舍不得又下不了手,免了死罪她哭闹你又掺合什么?”   皇后直愣愣看着他,缄默安静,开口:“臣妾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能想什么?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事事顺从,从前就是父皇和朕太过宠爱不知天高地厚逃婚离走生死不明,若是当初好好留在王府留在朕身边,怎会出这档子事。”   皇后不再求情,叹了气:“臣妾愚笨,总不能瞧出什么端倪。皇上前些日刚宠幸今日贬罚,不知心中什么感受。”   就是因为如此,他心狠又不忍,脑子再三断裂檀青与樱珏关系,可还是很难做到秉公处置,处罚一降再降,现在仍然欺骗自己,混淆两者关系,保她安乐下半生。   “文茵已逝,朕原本一同升位加封皇贵妃,来不及让她看到。跟朕那么久朕心中也是伤痛。既然她明日要走,答应的确委屈了些,顶了了文茵位份,贵妃位置就让她吧。”   皇后替樱珏谢旨,“她来这三个月,最大愿望就是皇上能认了她,如今就算走也心满意足了。”   贵妃之位,再也不需要改名换姓。   从圆明园回来到现在快三天,樱珏滴水未进。   周围人几十双眼睛盯着,宫女来报给皇帝皇后,赏下的饭菜一口未吃,她一直趴在桌子上拿着毛病哭泣不已,哭哭啼啼断断续续。   趁着她趴在桌子上睡着还拿了一张废弃掉的纸,胤禛打开,上面写着“纵使相逢仍不识,无处话凄凉。”   这首诗是在她落水之前最后教的一首苏轼悼亡诗句,只教到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前面一句才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被她篡改而写。   笔墨从未有过的工整有力,“凄凉”二字被泪水滴的模糊。   却又滴在他的心上。   中午小憩,梦见年轻时候模样,父皇仍在,文茵仍在,十二三岁还是稚嫩孩子模样樱珏搂着他的脖子求着从宫外带来花灯。   这样清晰甜美的梦境,多久没梦过。   现在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不知多少人日日夜夜做梦想杀了他。   人老了,长了,心软是什么感觉很多年没感受过。   只有那一刻她嘴里说出恨他那一刻,心被剜裂。   她必须容忍他的狠心,他不能容忍那样的恨意。   想任性感性一把,放过。   醒来时,过了两个时辰,太阳快落日。   心中忧虑,传她过来。   夕阳的余晖,迎春的晚霞,照在脸上微微发烫。   她信步走来,面目清丽,妆容精致,已经穿上老百姓装饰,嘴角勾着一点点笑容。   从凉亭斜射过来的光辉,打在脸色,那一刻觉得绝美无比。   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蹦蹦跳跳,爱哭爱闹的小女孩,有了女人味有了属于女儿家的心事。   她上着台阶时候胤禛伸手过去,扶她上来。   他云淡风轻说了一句:“明天是个好天气。”   樱珏抿着嘴,轻笑一声。   没了上午的暴怒,缓和的语气同她讲话,第一次当她是真真正正的成人:“明日出发,朕会派些人跟着保护,拨了两个宫女随你一起去,不会受什么苦。”   她点点头。   错过身子看了下远处的夕阳,沉默良久,走进一步,伸手抚着他的脸,已经长着点点胡须的下巴,手都是颤抖,开口:“我终是没能嫁给你。”   “你还是恨朕?”   樱珏摇头,泪滑落,“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恨过你!爱你已经来不及怎么会恨。”   一个人人到中年,早就忘却彼此喜欢是什么感觉,冉嫔对他只有躲避厌恶没有爱,文茵,他们在一起从头到尾都像两个相似的人,聪明理性。   各种妃嫔或美艳动人姿色平庸,从不敢与他交心。   真心爱他的人不多,他知道,所以格外珍惜一个喜爱的人,心底触动的两根刺,一个就是弃婚而走的樱珏,一个是视他如敌人的冉嫔。   冉嫔死了,他伤心吗?很伤心很难过。可是随后就忘记了。   樱珏呢,用了很多年都未能抚平的伤口。   这个人,从天而降一般贴过来的人,不知分寸笑脸应对,女孩子做多了会增添厌烦。她便如此,所以从未相信过这个人就是曾经的樱珏。   可是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一颤,竟想留下,不忍苛责半分。   “朕不会让你待那里十几年,说不定不足十年快则三五载或者更快就可回宫。”   樱珏嘴里默念几遍三五载,三五载,“我怕是坚持不了那么多年了。”   刚说完嘴里浸出一滩血,腿一软倒下躺在胤禛怀里。   那吐出来血的颜色他就全明白了。   不知多少年,没有这样悲痛的心情,几乎凝噎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对我?”   鹤顶红,一点点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这东西是她小时候见到一个宫女偷偷埋在元安宫后面野草深处,却不想真能找到。   揣着走了一路,内心煎熬痛苦,还是在路上吃了去。   他这样子演的太好太真,樱珏忽然好后悔,泪如雨下,“我又做错了事,可是我等不了,四哥,我等不了十年八年三年五载。我也不能…不能死在你手上,我不能让你背着这样的名声!我不能!”   她嘴里的血越来越多,胤禛使劲喊着太医心里知道早就于事无补。   手指不停抹掉她嘴角的血,“樱珏,你听我说,使劲吐出来,你吐出来,你快点吐出来。”   讨厌那个名字,现在终于肯开口叫她,认她。   樱珏贪生怕死,昨日想起生死脑子全是孤魂野鬼,事到如今再也没有那样感觉,终于心里荡漾起来,亦梦亦幻。   “四哥不伤心。等我死后四哥葬我于长陵。已经十多年...不,是三十多年了,我爹爹我娘我长兄等我太久了,太久了,我要去找他们了……”   瘦弱的身躯,淡淡的一束光照射在脸上,眯着眼睛听不清抱着她的人呼喊,时空再也不穿梭,她是真的要死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没能开口让他听见。   那年我们躲雨,你偷偷亲我,我没有睡着……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了是很残忍的事情,所有太医跪在地上说着已经无药可救的时候,不是伤心欲绝,而是眼神空洞无能为力。   随后一同倒下。   脑子回荡她的话次数多了,皇帝也觉得自己年龄大了,躺在床上,苏培盛递来她留的书信,眼睛迷糊,需要几盏灯光掌着。   “敬致吾兄。   今贸然离去,为妹为妇皆为不孝不爱,错上加错!   自年幼承蒙兄长照顾,且不辞辛苦事事关爱、疼惜。长时如愿嫁夫,甜丝似蜜,日日心悦。兄夫偏爱真心,凡事周未有半点不如意,妇涕零感激言语无以表达。   然数日有余,与妹不足,不知体察兄长。与妇不妥,不曾给予更多夫妻之责。自文贵妃冉嫔事来,夫兄至始至终不离不弃,感动万分。吾深知长久顽劣不懂事故,加之心中症结严重难以解脱,今向夫兄赔罪,勿要独自为难,愿得安心。   兄长常年辛劳,为妇离去定求天际神明佑其周全,一辈子无忧安心,请兄不必过度伤心。”   他总是觉得她是自私的。   生生把彼此都认为纯粹兄妹之情的人,搞的轰轰烈烈。   长成十八岁,十四年的时光都是压制着他,夺走目光关心。   又额外多出十七年的时光去怀念去寻找去怨。   现在又要用余生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看,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写了,有番外 ☆、番外两则   (一)   “中国最年轻的女历史学家文茵,重要研究发现…”   电视机正播着新闻,文茵忙碌一周有了喝茶的时间。   在宫廷生活四年,藩邸十多年,靠着雍正的宠爱收藏无数第一手文书史料。   对,她的目的就是如此。   对历史痴迷,甘愿做人妃妾。   藏了几千卷没被篡改的文献和书画。   她原本是要藏在雍和宫,思来想去万一清末出了事雍和宫被抢劫一空岂不是遭殃。   思来想去觉得包装好放在故宫瓦砾上面比较好,故宫不管遭受什么劫难反正最后是保下来的,可是转过又想,真回到现代怎么取回来啊,除非故宫辅修不然谁也没可能上房顶取出来。   最后只能靠着默背,一遍的翻阅,熟读。   可是真迹保不下来实在可惜。   最后还是大着胆子修整好,放在了元安宫地砖下面。   好巧不巧,元安宫并入储秀宫,慈禧老佛爷大翻修,毫无疑问整没了。   幸好脑子聪明,能记住很多。   所以穿越回来几个月,文茵全部在脑中整理资料文献,然后发表在某国家和国际知名刊物上,引起极为热烈反响。   各种吹嘘名号,比如“美女历史学家”“二十一世纪最有价值论文”各个大学演讲邀请发现。   博生毕业长到这么大还租赁房子,现在发一篇稿费都几十万,演讲费加上外貌炒作身价倍涨。   终于可以换一个大房子租着。   喝着咖啡,电视里还播放着对她的采访,回答松弛游刃有余,对杨教授看法评价客观公正。   手指正在查资料,看到了一个人,从前从来不会注意的一个人物简介。   “固伦温嘉公主(1691-约1726年)康熙养女,生父生母早殇,生父为清朝镇国将军。1700年封为和硕温嘉公主。1709年失踪,又一说改名,1726年雍正追封为固伦温嘉公主。”   文茵倚在转椅上仰着头,默笑一声,真是好,没想到她们走后当年他的妹妹也离开,给了这么高一个封号,原本没关系也能看出有关系了。   陈年旧事,不想回忆,休息了下继续整理质料。   发表出来的东西九牛一毛,还要研究下去,她只是希望这种方式留下来一点可以参考的东西,然后获得一点名声,能进国家考古队一起研究是最好的,这是终极梦想。   相信很快就实现的。   (二)   比起文茵,阮芷是最幸运的一位,当时私下组织被取缔,她是唯一在场穿越者,而且签订了不平等条约,故意砍断时间线不让她回来游走在时空边缘,身心遭到巨大的伤害女大学生被骗不由分说,直接赔偿八位数。   发财了!   阮芷年轻受不得伤害几年不能复仇对骂,尽管是在古时,还是转不过圈。   发帖求组“马甲求助,被一个人困了四年怎么才能解开心理阴影”   刚开始全部都是报警拍照。   不随大流的网友突然插话:他帅吗?   阿阮:反正我觉得不帅   网友:现在男人就tm越丑逼越管不住xx   不随大流的网友又插话:有钱吗?   阿阮想了想:应该算有钱吧   网友:那你有得到钱吗   阿阮打了一串数字   众网友:……   不随大流的网友又插话:那就是除了长得不怎么样又有钱又有权对你有好,并且你那么讨厌他也跟了好几年,你不就是小三吗?   楼主不说话,网友就大骂死小三滚粗!   阮芷被逼无奈说:要是皇帝呢   不随大流的网友也说:那多好,中国历史五千年,人口流动大概几十亿,一共就两百多个皇帝,还有很多是未成年人,你piao了皇帝又拿了钱,爽爽爽   阿阮当即使劲的点头,说的太对了!玛德!   虽然不随大流的网友是她自己。   于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买了个大房子,然后还留了点钱,先出去玩遍全球再说。   阿阮的妈妈见她如此豪阔问道:你是中奖了?   阿阮说:对,中奖了!   她想好了,等玩好了,回来申请出国读书~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仿佛世上真的不能让你逍遥太好,总是整点吓人的。   不过易未做梦没想到有人见了她会吓得往外跑,跑了两条街又回来,“你到底是谁?”   大约缘分天注定,两生两世都碰见,而且一个月在这条路遇见两次。   真是虐缘。   他有过心事,她也有心事。   大概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忍不住去了解。   这次反倒不闻不问,懒得理她。   再三确定不是一个人的时候阿阮打量全身摇头再摇头:“其实就是猛一看还像,仔细一看哪里都不像,你比他帅多了。”   是的,的确如此。    ☆、番外结局(完结)   “盈盈,盈盈?”   专业的医生及整个福利院的看护还是对她一如既往的好。   十年了,痴呆一点没好,让人看护,让看照顾。   李先生是唯一出资照顾她的人,前来看望依然没什么好转。   院长叹气:“李先生心地善良,助盈盈够久了,如果想停止我们也会理解。”   李先生话语不多,很温和,手指划了下盈盈的脸,“没关系。”   他是本院最大的捐赠者,十年来不间断,尤其对这个小女孩,天南海北国外国内一直求医,所有的结论都得出痴呆症,一辈子都是这种智商。   加上小姑娘从小不爱说话,一直未有好转。   从八岁长大十八岁,除了身高和身体的发育,大脑仍旧低下,吃饭不能自理,这样麻烦的事情本来最为棘手特别是不健全的小姑娘。   要感谢就是这位李先生,不辞辛苦请来看护,照顾细微,每日干干净净,省了院里很多麻烦。   原本这种是该交给残障院,偏偏不肯不依,幸好没耽误什么事,留下就留下了。   有一天院里的领导打电话给李先生,说盈盈不再流口水,眼睛睁开有神了。   他冒着大雨开车过来。   见到盈盈激动的语无伦次。   双目对视一眼,她又躺下睡着。   李先生不惧花钱,专门花重金包机从美国请来的脑部专家看治。   连续观察了一周,找不出其他毛病,不治而愈了。   盈盈哑巴一样,一个月没开口说一句话。   李先生想办理收养手续,其他全部条件合适唯独年龄上他完全不合法。   尤其已经医院证明弃婴病愈后,又年满十八岁,不适合。   所以每天晚上无论多晚下班,都会去看一眼。即便出国出差也会打电话让院长发图片给他。   春节过去,天色渐暖,她学会了自己走路自己穿衣。   仍旧一言不发。   李先生蹲在轮椅旁边看着她,“盈盈,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我问你,过几日跟我出去玩,你想去吗?”   她已经好了四个月,仍然不开口说话,对着他的眼睛,眼帘垂了很久点点头。   李先生接她离开的时候,院长有些恋恋不舍,毕竟她父母车祸双亡,四岁在福利院,有自闭症,到八岁车祸碰到李先生,从而彻底犯傻痴呆,虽然法院医院双重检测没有他的问题,可能一见如故。   担起治疗的照顾及所有生活费用。   福利院对他很信任,办理手续比较简单。   不知李先生是怎么说动盈盈,大概这大半年,除了佣人照顾起居还会耐心教她正常上课写字。   他签字潇洒飞舞,三个字李熙明。   她写的字很规矩,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自愿脱离福利院,脑子清醒,负法律责任。   盈盈自由离开上学,她去向何方和谁在一起是她自己的事情。   李先生除非重大事情都会带上她,开会的时候会让她坐在办公室一个人读书写字,出去旅游也会跟着两个家庭教师,一个英文一个中文。   平时她不开口,可是读书会发出声音,他很享受清晨或午后那短暂朗朗读书声。   她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李先生送了一个礼物。   盒子包装的非常精美,东西是他在二零零八年拍卖得来的玉簪。   盈盈打开,泪水一下流了出来。   李先生盯着她不断问:“你为什么哭?你是不是认得它?”   盈盈终于穿越到这个时空,第一次开口,沙哑的快组织不成语言:“我…我的东西…你怎么会有…”   李先生一把抱她在怀里。   什么都没说。   人总是会相信第一感觉,第一直觉。   做皇帝的时候听得她胡言乱语,当穿梭回来才晓得世上是真有这种事。   而且坚信,这个她一定在这里等着她。   从九十年代破碎之家一个人独自上学,再到高中大学,成绩好出国读书,大概皇帝的脑子都不会太笨,学东西极快,适应能力也很快。   立刻创业没几年,成为新兴行业新贵。   深夜雨中,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站在道路旁,那双眸子和她一模一样,无助哀求可怜兮兮。   一直坚信,她会回来。   她一定回来认出他。   盈盈搂着他不肯撒手,“我知道,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还是你。”   李先生愧疚,“以后你在家读书吃喝玩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盈盈又问他,“那哥哥还要从政吗?”   李先生笑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不是侠客只是人中之一,只想无愧于心。”   盈盈不管什么时候都没那么高道德情操,小民一个,只说:“那以后我们就不分开了吧。”   “好。”   前尘往事,没人再提前。   想重新过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好几章都是写到一半就写好 流程就是女主穿越2007年-卖掉玉簪换钱-杨教授买了拍卖-李先生八百万认出拍走-杨教授相信穿越赚钱-文茵穿越为文献不肯回来-其他人穿越回来-阿阮穿越-刺伤老四-导致女主身体穿越到2007 --------- 李先生与盈盈独立番外在另外一篇短篇,可查询阅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